說明這事非你不可啊。”

姨娘勸說著天明。

戴天明不愿進京，跪在侯夫人房門前，求夫人拒絕。

可是他的親生母親過來勸說他，勸他進京。

“哪個母親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我也知道，你留下總比離開的好，可目前情況來看，總得要一人去承擔這責任。”

“你舅舅那邊，剛闖下大禍，沒有侯爺出面是了不了了。你就這么一個舅舅，姨娘就這么一個哥哥，天明就你聽侯爺的話，進京去吧。”

戴天明跪在夫人門前，閉上眼睛，兩耳不聞姨娘的話。

他一心在軍事上，未曾想要離開軍營，更沒有想過要尚公主。

“好，你跪姨娘也跪，姨娘陪你一起跪。”說著姨娘跪了下來，她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兒。

“姨娘，你怎么可以。”戴天明扶著姨娘，“你不能這樣。”

“姨娘求求你了，為了你姨娘，為了你舅舅，為了你外祖母外祖父，你就答應了吧。”

戴天明紅著眼，心中十分難受，一邊是自己的娘親一家，一邊是自己的前途。

他該如何做選擇？

姨娘見天明沒有應答，于是狠了心，一下子跪下去。

戴天明不受姨娘跪拜，側身偏離了姨娘。“請母親替孩兒做主，孩兒愿意守在母親身邊，替大哥盡孝。”說著以頭磕地，誠懇萬分。

屋里沒人說話，也沒人走出來，任由戴天明母子二人跪在跟前。

不遠處院子的戴天桂與戴天嬌，看著這一幕。

戴天驕笑著問：“你說二哥去還是不去？”

“若是我，定然不去。但這是放在二哥頭上，那就難說了。”戴天桂勾起嘴角，嘲諷一笑。

“二哥是個耳根軟的，他又有姨娘在身邊哀求，最多不會撐過三天。我們打個賭怎么樣？如果二哥不去了，我把追風寶馬讓給你。如果二哥去了，你將你房中的丫頭給我，你看如何？”

“好，一言為定。”

戴天嬌與戴天桂打著賭，笑著離開。

他們等著看好戲。

當天兩人跪了一天，直到天黑，侯夫人才讓他們離去。

姨娘身子弱，才起來沒多久就暈了過去。還想繼續跪的戴天明，只能先把姨娘送回去。

當他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院子時，見到等候多時的蘇春。

“是你，你怎么進來了？”戴天明問得有氣無力。

他一改往日如玉公子的形象，此刻的他臉上是青色的胡茬，滿身疲倦，憔悴不成人樣。

“二少爺的煩惱，我依然清楚。我這里有一計謀，不知能否幫到二少爺。

二少爺既然不想進京，為何不自選一門親事，訂了親成了親，這般就沒人讓你尚公主了。”

戴天明冷然一笑，嘲諷蘇春幼稚。

“唐朝年間，太平公主喜歡上薛紹，武周不顧薛紹有妻室，仍舊賜婚于他。先是命薛紹休妻，再賜死薛紹娘子，最后讓太平公主嫁過去。”

“我去找誰，找誰來對抗皇命？終究是徒勞。”戴天明徒然一笑，笑得遍了世間的凄涼。

蘇春從他身上感受到寂寞、凄涼以及無奈，第一次見面時的意氣風發，不再得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說只是未到傷心處。

向來開朗，心胸開闊的男子，能落淚，不外是親人去世，失去知音，沒了知己。

而戴天明落淚，卻是命不由己。

不知為何，蘇春有點心疼他。

心疼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心疼他在最青春的年齡，就要面對命運的磋磨。

第一次，第一次想要為外人做點什么。

她想要為這個曾經心動的男孩，做點什么，讓他再次樂觀地，好好地面對未來。

她說道：“如果可以，我可以幫你。皇上與侯爺只是讓你進京，并沒有明說要讓你尚公主。只要你我成親，我們大張旗鼓進京，一路散播謠言，定能擋住皇上與侯爺的意圖。”

“只要輿論，煽動百姓，我最在行，只要你相信我，我定能護你周全。”

月光之下，庭院之中，她說得那么鏗鏘有力。

潔白的月光打在她身上，給她度上了光輝，她仿佛就像是廟宇里的菩薩，慈悲憫人。

這一刻戴天明被她打動了。

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沒有之一。

“你要是擔心有什么，我們可以和離，我年齡還小，不會被你耽擱。你要是遇到自己想要的姑娘，可以大膽追求，絕對不會打擾你。

當然了，我們是互利互惠的。結成連理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見戴天明呆呆地看著她，蘇春繼續說道：

“如果皇上真的下狠心，要除掉我，我可以逃。我有醫術，我有人手，只要逃出后魏，我就能在別的地方存活下去。比如后晉之類的。”

戴天明被她說動了。

他不由得悲傷起來，父親要他進京，素來疼愛他的母親，不愿意求情。生他的姨娘，過來求他，逼迫他進京。

唯一說要幫他的，卻是個外人。

一個見面不到半個月的人。

戴天明嘲笑自己可憐，嘲笑自己的可悲。

灰暗下去的戴天明漸漸燃起了希望，正當他要放手賭一把的時候，院門來了丫鬟。

“二少爺不好了，姨娘鬧著上吊自盡呢。你快過去看看吧。”

離去前，戴天明與蘇春說：“你在這里等我。”說著就往那邊院落跑。

見離去的戴天明與進院門的戴天明，語氣不同，蘇春就放心了。說明他想拼一把。

目送二少爺離去，武先生勸說道：“這般與侯爺與皇上作對沒好處，最后還會落得尸骨無存。”

蘇春拜拜袖子，“怕什么，不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蘇春進內屋里等，一面等一面細想后續的計劃，要弄得天衣無縫，讓外人挑不出毛病來。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蘇春趴著桌子睡著了，再醒來就是雞鳴時分。

蘇春到外面去看看，卻發現戴天明站在院落里，一動也不動。

夜間的霧水，弄濕了他的頭發。

“你回來了，我想到了好法子，你聽我說……”蘇春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她發現戴天明的狀態不對。

他沒了熱情，沒了希望，沒了……心。

她猶豫地問：“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決定進京，你回去吧。”戴天明心如死灰，拖著身軀回去，毫不留情地越過蘇春。

“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嗎？放棄自己的前途，放棄自己的夢想？”蘇春質問他。

武先生一手拍在蘇春肩膀上，讓她不用再勸了。

屋門被關上，一小斯抹著眼淚出來，對蘇春說道：“蘇東家還是回去吧。少爺決定的事，就不會改了的。

昨夜姨娘用性命威脅，逼迫少爺進京，少爺答應了進京，也答應了尚公主。”

尚了公主，就不能成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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