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配不上我-第119章 施粥
更新時間:2021-05-13  作者: 桃花暖見魚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皇帝他配不上我 | 桃花暖見魚 | 明智屋小說網 | 桃花暖見魚 | 皇帝他配不上我 
正文如下:
虞七緩緩睜開眼,宿醉之后頭有些隱隱作痛。

她捶著腦袋緩緩坐起身,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迷蒙的眼掃過房間內的一切,忽然嚇得往后一縮。

還是雅間,外面的天卻都快蒙蒙亮了。她身上還裹著被子,而柳天寧卻雙手抱胸,靠著墻沉沉睡去。她連忙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還好。不過,天寧也不會是趁人之危的人。

這么想著,腦海中突然又多出了好些令人羞恥的記憶。

自己竟然掛在柳天寧身上,還跟他說了些什么鬼話!

天啊。

虞七,你個蠢蛋,沒臉見人了都!

她連忙起身,拍拍身上,整理整理衣裳,踮著腳拉開門偷偷溜出去,往客棧而去。

她倒是不知,在她走后,靠在墻上雙手抱胸之人,緩緩掀起眼皮,也起身整理好衣裳后,離開。

回到客棧,迎來小芙哭成淚滴子的關切,而客棧的房間里還站著幾位裝束她再熟悉不過的深衣男人,那是胤王府的暗衛。

果然,第五胤說派人保護她,自然不會放任她和小芙兩個弱女子闖蕩。想必昨晚她和柳天寧醉酒后的丑態都被這些人看得一清二楚。

“柒娘,你總算回來了!小芙好擔心你啊!嗚嗚……

小芙想去找你,但他們非說你無恙,叫我莫要擔心。”小芙撲到她身上,嚶嚶地抹著眼淚。這個小姑娘比自己要小,是該哄著的。

拍拍小芙的手,虞七抬眼掃視一遍屋內的幾個男人。幾人紛紛抱拳行禮:“屬下參見側妃娘娘。”

“這里沒有側妃娘娘,天下皆知,胤王爺至今尚未正式娶妻。這里只有柒娘。”虞七不躲也不避,給自己斟了杯茶,潤喉。

“是。”

“這次就算了,以后我私人的事,不希望你們在一旁監視我。你們只需要保護我的安危,讓我能準時有銀子送予你們王爺就好,其他的我希望你們守口如瓶。”

領頭的是戌字組戌一:“恕難從命,王爺吩咐過,事關側妃……柒娘的,要事無巨細地稟報。煩請體諒。”

虞七覺得好笑又好氣,揮手令他們退出房間。

這究竟是派來保護她的人,還是安插到她身邊來監視的?

她不擔心別的,只是怕柳天寧被第五胤報復。因為自己,他已經從富庶的欒京被貶謫到了小小漢縣,從翰林院的編修調到了無人可見的地方做縣令。若是自己再害得柳天寧……嗬,那她虞七就是柳天寧生命中的災星。

“小芙,下次柳天寧若是再來,你便說我不在,我還是少見他為好。”

“是,小芙知道了。”

翌日,柳天寧果然登門。

小芙將他攔在門外,虞七趁機翻窗,踩在二樓的屋檐上,這樣即使他闖進房間,不伸頭往窗外望,就絕不會發現她的蹤跡。

漸漸聽到屋外的對話聲歇了,小芙這才探頭出來,朝虞七勾了勾手:“走了,慢點。”

好險。

虞七跨回房間,拍拍身上的塵土問道:“他沒多問幾句,當真這么容易就被打發了?”

小芙不好意思道:“柒娘,柳大人說知道你在里面不愿見他。所以他留下了這幾本書,和一封信,還說,若是你看了有興趣,便去縣衙找他。他在那兒等你。”

虞七動作一頓,小心思被看穿后的尷尬讓情緒低落下來:“給我吧。”

她接過那幾本書。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值得柳天寧這么說。

那哪兒是書啊!

分明是賬冊,是縣衙數十年以來收稅花銷的賬冊!

賬冊上有一些人名被用朱砂圈出來,每一個都是當地富商大戶。虞七心中隱約知道柳天寧的用意,匆匆拆開信封閱覽之后,心臟砰砰跳動。

她若是說柳天寧跟她想到一塊去了,可還行?!

“我去找他。”

丟下這一句話,她便揣著這些匆匆推門而出,跑下樓梯,跑出客棧。

今日的日頭猛烈,從陰暗的客棧迎著炙陽而出,與門外站著一人擦肩而過。

擦肩的剎那,她似乎隱約嗅到那人身上有些熟悉的氣味:“抱歉,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是在找我嗎?”

那人的聲線也很熟悉。

若虞七再聽不出來便是癡傻的。

她回過頭,看見的正如她每一次回頭瞥見的一樣。

不一樣的風景,一樣的人。

“是,我在找你。”

這一次,她答得異常堅定,“原來你沒走。”

柳天寧笑了,不知不覺已被雕琢成大人模樣的五官清淺舒展開來,眸里仿佛盛了一瓢漢江的春水:“那看來我賭對了。聊聊?”

他決口不提她刻意騙他一事,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卻欣然接受。

越是如此,虞七越會覺得心中不安。

但懷中的這幾本書,她更放不下。

“好。”

漢縣的天氣真是多變,方才還難得晴朗,一轉眼便又風云密布。

豆大的雨滴落下來,砸在屋檐上,積蓄起一個個小水坑,蓄滿了便沿著瓦礫的凹槽,向下流淌。洞開的窗門灌進來涼爽的風,和小雨絲兒。

“還好你沒晚些看完,不然現在若是跑在去縣衙的路上,你又沒帶傘,肯定全被淋濕了,免不得要受些罪。”柳天寧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可你已經算準了我會看完,并且一直等在下面不是?”

這話說出來,連虞七都覺得心驚。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如此卑劣地將柳天寧對自己的好當成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

“我猜的,運氣好。”展顏一笑。

晃花了虞七的眼。她匆匆收回目光,攤開賬冊:“還是說說這個罷。你這是何意?”

“你心里想的,便是我心里想的。”

虞七瞇起眼:“想不到啊,你才上任不到一月罷,竟然這么快便摸清了整個漢縣的底,還打算對這些鄉紳動手。”

“其實沒有這么快,本來想再等個兩月,但你來了。既然如此,提前也沒什么不好。”

“可你想清楚了嗎?我想要銀子,的確是打算對這些搜刮民脂民膏霸占田地的人渣動手,可我是為了胤王。你若是跟我一起,這銀子我也會給第五胤,等于你也直接站在了胤王的船上,跟太子黨徹底割席。現如今天下大勢,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得清楚。

兩虎相爭,必有一死。”

“嗯,我明白。”虞七說的都是實話。可柳天寧依舊笑著,面不改色,“這些人本就死有余辜。你來了不過才短短兩日,看到的都是旁人呈現給你想要讓你看到的。初來乍到的人會覺得此處生活安康,百姓富庶,然而,這里僅僅是漢縣縣城。在縣城中心以外,有數以萬計的平民窟,再往外有被大山大水圍困住的村民。他們雖然緊靠山水,但田地卻沒有一畝是他們的。若你說這樣的景象是大霖常態,那我覺得扭曲和惡心!

這天下,無論是何人來當家做主,總歸是該變一變了!”

“……”虞七被他堅定的模樣怔住了。這樣包含志氣理想的柳天寧,是她從未見過的。

渾身像發著光,初入世俗的仙人。

“我明白了。”虞七鼻頭有點泛酸,“但我得提前說清楚,若你僅僅是因為我,我不同意。這事你就別摻和,我自己來。”

柳天寧伸手揉揉她的發頂。掌心柔軟的觸感讓他更為貪戀。

“你呀,就瞧好吧。”

窗外的雨還在下,一身青衫的柳天寧撐著傘消失在雨幕中。虞七趴在窗檐上,往外望著。他青色的身影和青蔥的樹木一塊漸漸融為一體,消失在雨幕之中。

“謝謝你,天寧表兄。”她喃喃道。

戰時令!

一份名叫戰時令的小報一夜之間貼滿了整個漢縣的貧民窟和村莊。上面歷數了種種所謂鄉紳們與上一任官老爺勾結為非作歹目無王法的事跡,從侵占農民田地,迫使農民成為佃戶,到強搶別人妻女,偷稅漏稅,事無巨細,一一刊登。

基本都不識字的農民、貧民們本來即使收到了也該一籌莫展,但——這份戰時令竟然還有圖畫版!

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都躍然紙上。

一時之間,民眾憤怒了!

被壓抑許久的群情如同燎原星火一般,飛快蔓延。貧民們集結起來,從貧民窟往漢縣城中扛著鋤頭、犁耙而去。

什么,我們父輩傳下來的田地,竟然鄉紳和官老爺勾結,一塊從他們手里強取豪奪來的!

什么,我們辛辛苦苦為他們當佃戶收到的那么一點點傭金,竟然不足十分之一!

什么,我們每年交整整三成的土地稅,而那些坐享其成的老爺們,竟然每年總交不過一成!

什么,我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姑娘們,竟然要被這種人搶去,而我們的兒子們,竟然還要為了這種人上戰場拼上性命!

天理何在?

這還是我們一直以來生活的大霖嗎?

遮羞布一旦揭開,就再也蓋不上了。

漢縣新上任的柳大人以胤王授意的身份應對這日漸發酵的民意,率先站出來,披露了漢縣的賬冊,其中,被鄉紳富商貪走多少,虧空幾何一目了然。

虞七派人混入百姓之中,以胤王的名義號召眾人揭竿反抗,要為大家重建一個秩序井然的新大霖。

經過暗衛們多日的熏陶灌輸,胤王心系百姓憎惡權貴的名聲徹底傳開。再加上今年庚子,雨水奇多,隱隱已有洪水泛濫之相。即使是遠在大山邊上以耕種為生的人們因為連日多雨,作物泡水,也紛紛集結起來,要進城討個說法。

天時地利人和,統統站在他們這邊。

大批的人們涌進城中,圍困在平日里欺壓他們的鄉紳府門之前,高喊著“分田!分田!”,青壯年在前排撞門,要沖進去與鄉紳們的家丁決一死戰。

一把油紙傘從眾人身后悄然路過。虞七低調走過。

天還是在下著雨,灰蒙蒙的。她身邊這些叫喊著的人們,都是舉著鋤頭,扛著犁耙,一直以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窮苦百姓。他們買不起一把油紙傘,一身草編的蓑笠便足夠,甚至鞋子也是破的。連日下雨,鞋濕了沒有干便又要繼續套在腳上,否則便只能赤腳出行。

虞七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素白,只有鞋面上被黃泥沾上,突然覺得與他們格格不入。

她斂目,往城外貧民窟而去。出了城,果然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茅草搭的房子,在這雨季里滴滴答答地漏著水。房子沿著道一路都是,但每家房檐下都擠著四五個衣衫襤褸的婦孺孩童。她們就用木盆擺在地上,接著從天而降的雨水。大家身上穿的都是破麻布,赤著腳走在地上,來回勞作。家里唯一的鞋被丈夫穿出去勞作,剩下在家的自然更沒有了穿鞋的資格。

這里的生活和縣城里的完全天壤之別,而其實不過是僅僅一墻之隔。

虞七的裝束是個異類,蹲坐在家門前的婦孺們看著她目光中皆是艷羨,讓虞七感到如芒在背,抿緊了唇。

“哇,胤王爺施粥了施粥了!”

“快快,晚了就沒了。”

幾個孩童抱著殘缺不全的碗叫嚷著從虞七身邊竄過,赤著小腳在黃泥地里奔跑,濺起一串黃泥在虞七身上。

她舉著傘連忙跟上去。

老遠就見到人們將施粥攤子圍得水泄不通,高高舉著碗叫嚷著:“給我,給我!”

人頭攢動間,她看見被圍在最中間的柳天寧,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絲觸動。

柳天寧正在親自施粥,身邊兩個護衛都卸下身上的裝備一起幫忙。他遞出一碗粥,朝孩子們淺笑:“來,慢點。”

然后一把紙傘出現在他頭頂,為他遮去冰涼的雨絲。

“我幫你。”

“……好。”柳天寧望著身邊擠進來的虞七卸下斗笠和面紗,收起紙傘,麻利地卷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腕臂,微微愣怔,然后漾起溫暖的笑意。

兩人搭配效率更快,也不在乎是否會被雨淋濕,一個人舀,一個人遞。柳天寧私心地希望這時間能夠永遠停在這一刻。哪怕無暇關注到身邊人的面容,只要能夠看到她的衣角便足夠了。

一桶粥見了底,孩子們捧著碗彎著眉眼大喊著“胤王爺萬歲”,奔跑而散。

虞七笑笑,接過抹布將手指擦拭干凈,蹲坐在柳天寧身邊。柳天寧將護衛帶來的換洗衣裳遞給她,臉上爬上不易察覺的紅暈:“我只帶了這一身干凈衣裳,你快去屋里換上罷,可能會有點不合身,但總比穿著濕衣裳好。”

“謝謝。”虞七也不推辭,換了一身男裝出來。

她本就不施脂粉了,換上這身青色的男裝竟還有幾分男子的俊秀,衣角垂地的地方被她系上疙瘩圍在腰間,跟柳天寧并肩站在一塊,像一對兄弟倆。

“怎么樣,帥嗎?”

“好看。”柳天寧笑道。

“切,我問的明明是帥不帥,哪有用好看來形容公子哥兒,那都是形容姑娘家的詞兒。”

“好好好,我重新來,這天下沒人比你穿這衣裳更帥了!”

“哼哼,敷衍。”

虞七才不理他,撩開衣擺坐在門檻上。在茅草屋下貧民窟中靜聽雨聲,跟在漢江邊的酒樓雅間里又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她道:

“我還以為你此時正在縣衙里坐鎮呢,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碰見你。百姓們可都扛著鋤頭去找鄉紳們算賬了,你確定你不需要過去鎮場子?”

“我已經安排了人手埋伏在四周,等著抄那些鄉紳的家。下面的人自會辦得妥當,用不著我去當個吉祥物。”

“嘖嘖,若是以前,打死我也想不到那么守規矩知禮儀的柳天寧會干出這種先斬后奏,枉顧法典之事。”虞七伸手拍拍他濕漉漉的肩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若是法典不平,遵循有何道理?不過是讓這世間更多的百姓受欺壓。那這樣的法典,不要也罷。”

虞七似乎突然驚覺自己再一次重新認識了柳天寧。

那個曾經面對自己便會紅了臉的少年,一直都是一個心懷天下,心有鴻鵠之人。

這樣的人,合該著便是該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的,更合該著成為朝廷棟梁。

“放心,第五胤若是以后敢虧待你,我必幫你討回來!”

“……”柳天寧啞然失笑,再次忍不住揉揉姑娘家柔軟的發頂,“這話明明該是我對你說才是。”

知道掌下的溫柔不能貪戀,他僵硬地收回手:“走吧,咱們也回城?”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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