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暢截了她的話，“母妃，你這話是會給何家招禍的。我的倚仗是父皇，他們當不起。”

何淑妃忙道，“好，好，是母妃說錯了。母妃的意思是，除了皇上和母妃，真心幫你的只有你外家……那個，股分分出去了，還可以拿回來呀。”

見母親無下限地幫著老何家，趙暢極是無語。明知故問道，“拿誰的回來？”

何淑妃抿抿嘴唇。兒子不幫她說出來，只得厚著臉皮自己說出來，“別人的拿不回來，但韓氏的肯定能拿些回來。一個沒有倚仗的棄婦，手里攥的再多也保不住，我們不要，自有人要。不說別人，太子肯定起了心思，聽說太子良媛招了幾次盧氏進宮。不如讓韓氏拿出兩成股給何家，實在不行一成也行，咱們還記她一個人情，幫她保住剩下的股。”

何家的心挺大，想要兩成股。母妃沒覺得不妥，還要幫著他們。

趙暢已經忍到暴怒的邊緣。

趙暢之前不敢明著幫韓莞，怕他那個不能言的心思被何淑妃或是別人看破。而現在，和王也插了進來，兩個王爺一起幫韓莞，認誰也不會多想。

他扯了扯嘴角，譏諷地問，“搶韓娘子手里的股，是何家出的主意吧？”

“搶”字特別刺耳，何淑妃不高興地說，“什么搶不搶的，說的真難聽。她不愿意，讓何家出錢買。買！”

看到兒子譏諷的眼神，何淑妃有些羞惱，伸手拍了趙暢一下，嗔道，“都怪你，若當初幫著你外家，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唉，母妃也是沒轍了，你外祖母哭的厲害，連你舅舅的眼圈都是紅的。”

趙暢的表情嚴肅下來，“母妃，何家是你的娘家，你偏心他們情有可原。但是不能縱容，不能明知他們貪心有錯，還要幫著他們一起搶。韓娘子不愿意拱手相讓怎么辦，是出陰招整得她不得不同意，還是干脆殺了她？

“別人不知道，母妃應該知道，在佳兒和好兒病得要死的時候，是韓娘子出手治好了她們。兒子忙于朝事，佳兒好兒無事就跑去韓家莊子玩，她們的日常生活大多是韓娘子幫著照料。韓娘子于我們有恩，兒子怎么能恩將仇報，去搶她手上的錢財。何家這么做，是他們得利，陷兒子于不義。

“韓娘子可不傻，出方子的時候，前提條件就是讓二皇兄和本王保住她手里的股，后面還有秦家、包家、李家，以及我不知道的誰家。她的能耐還不止表面這么簡單，不止二皇兄欣賞，連父皇都大加夸贊……請母妃轉告老何家，別說本王不會幫著他們搶，就是他們繞過本王直接去搶，本王也不會答應……

“算了，不用轉告，我會親自跟何侍郎好好談一談。他手伸得長，事管得寬，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身邊放細作。為了他家的一點私利，出餿主意蠱惑母妃，敢買通人用針扎小郡主，這次又把小郡主折騰生病，條條罪狀都是對皇家大不敬……我已經忍了他很久。”

說完，還拍了旁邊的茶幾一下。

何淑妃見兒子真動了氣，言詞鑿鑿駁得她啞口無言。這個兒子越來越有主意，也越來越得皇上看重。這是她之前樂于看到的，可此時心里發慌，怕他跟自己和何家離心離德，更怕何家倒霉。

特別是何麗儀那個死丫頭，居然敢收買人用針扎兩個孩子，讓暢兒把這筆帳算在了何家身上……如此，只得看看那個辦法行不行得通了。

她換上一副笑臉，“皇兒莫生氣，放你身邊放人是母妃的主意，目的是關心你，以后不會了。扎那兩個孩子是儀丫頭收買人做的，何家也不知情。那事你不愿意就算了，不提了。那個，那個，”她支吾幾句，從果盤里拿起一個桔子剝了，遞給兒子一半，又道，“聽說，和昌到處在給謝世子相看媳婦。韓氏想憑著兩個兒子回謝家，是不可能的了。”

在外人看來，韓莞舍不得放手兩個兒子，就是攥著兩個法寶，夢想有朝一日重回謝家。

趙暢心里有鬼，眨了眨眼睛問，“母妃什么意思？”

何淑妃笑道，“韓氏翻年也才二十二歲，正值花信之年。謝家回不去，也不可能一直這么守著。她跟佳兒好兒相處的好，跟皇兒有多次合作，你們又是鄰居，彼此熟悉。你歲數不小了，沒有兒子，還差一個正妃，一個側妃。母妃想去跟你父皇稟明，讓八丫頭當你的正妃，若是韓氏愿意把兩只虎歸還謝家，就讓她給你當側妃。一個棄婦，能給王爺當側妃，多大的福氣，她定會愿意……”

趙暢沒想到何淑妃和何家還打了這個主意，氣得一下跳起來，一掌把幾上的茶碗掃落在地上。

壓著聲音吼道，“母妃，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原來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還想給何家留些顏面，現在是不能夠了。他老何家的閨女，別說來給我當正妃，當妾我都不會要。”聲音放得更低，“韓氏于我和孩子有恩，你們怎么能起這個要不得的心思。”

說完，就氣匆匆走出正殿。

來到外面又停下，舉目四望，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寒風把他的頭腦吹清醒，這里是皇宮，宮門已關，他居然沒有地方可去。

這里是他長大的地方，住著父皇母妃，一個皇兄、兩個皇弟、兩個皇妹，卻沒有一處是他此時想去或是能夠去的地方。

他心里堵得慌。想著那么好的女人，自己天天都在想把最好的東西呈給她，好好愛護她，卻有人把她同小婦聯系在一起。

何家打的好算盤，他家姑娘當正妃，把韓莞弄來當側妃，再像整簡雅那樣，最后那些股分都落入他家姑娘的手上。

他們怎么敢想……哼哼，當然敢想，因為當淑妃的何家姑娘會幫他們，他們有倚無恐。

何家，得想辦法收拾了，得讓他們滾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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