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的話，那我就要用別的方法證實我們“感情好”了。”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雙黝黑的眸微微瞇起，語氣帶著叵測的玩味。

她差點就要忘了，這絕美少年生氣起來也是個瘋子。惡劣起來閻王都要讓他三分。

于是她權衡利弊后，極慫地去買水了。

凌韓川看著少女嬌小玲瓏的身影遠去，想起剛剛她又不甘又憤怒的表情，好像還帶著一絲委屈，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她真好玩。

季悅悅內心叭叭著小閻王，卻還是選擇按照他的劇本走，到達超市后，她神神秘秘地湊到服務員跟前，壓低了聲音問。

“你好，請問一下凌家二少喜歡喝什么牌子的水？”

服務員是一個大媽，她奇怪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用超級、巨大、無比響亮的聲音回答，“凌二少最喜歡喝舒*源礦泉水！”

季悅悅：“......”

我的確是讓你將此事八卦出去，但絕對不是現在啊！

眾人此時目光都聚集了過來，驚訝地打探這邊，不多時她就被人認出。

“給未婚夫買水，也太甜了吧！”

“看來兩人感情真好啊，親自給人家買水呢！”

“唉，太可惜了，我前段時間一直磕雨季CP來著。”

“哎，我也是我也是，雨季Cp才更搭啊！雖然二少爺也很帥，誒呀，季悅悅可真好命啊。”

她：溜了溜了。

快速拿起那個牌子的水，付了錢她就急急奔走而去。

當然，當天中午，論壇炸了。無不八卦這場曠世三角戀，對席煜的單戀聞者落淚扼腕嘆息。

下午的鋼琴課。

席煜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他眉梢隱帶疲倦，淡漠似水，卻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沉抑。眼里似乎起了一場薄霧看不明晰，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有些許荒蕪，繾綣溫柔愈發淺淡。

他一身白衣，卻仿佛要融進陰影。

“席老師。”她站在琴房門口叫他，“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問此話時，她莫名小心翼翼。

他向她望過來，臉色有些許蒼白，鴉黑的睫羽莫名無辜，聲音平靜，“沒事，昨夜偏頭痛犯了。”

她莫名有些擔心，“你......去醫院檢查過嗎？這病還能不能治？”

聞言他似乎淡冷的唇角上揚了些許，聲音還是淡漠無波，“醫生說，已近病入膏肓。”

他不在意他的失控讓這世間將近血流成河，他只怕他的失控會傷害到她。

聽著男人淡淡無衷的話，季悅悅莫名覺得心間微疼，喉嚨哽住。

“會...影響到生命嗎？”她聲音擔心低落。

“不會。”他對她彎了彎淡漠的桃花眼，笑意卻淺薄。

就算失控，他又怎甘心自殺啊。當然是得到想要的一切，罔顧法律毀掉厭恨的一切。

可是，唯一的救贖仿佛將變成了毒藥。

他的目光漸漸飄渺。

他實在有些不對勁。季悅悅走近他，越走近越發覺得那股淡淡的陰郁和絕望帶著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猶豫對上男人的飄渺目光，那黑曜石般的眼中清泠似雪，冰凌遍布，晶瑩剔透，有些冷。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再次開口問，“是不是，又頭痛了？”

他見她慌張擔心的模樣，有些許自嘲，突然緩緩問她，“你喜歡凌韓川？”

這個問題有些許突然。對于季凌兩家，她和小閻王的感情狀態算是家族機密。

她莫名回避了那淺淡無瀾的目光。

席煜冷淡看著她心虛移開的目光，那朵灰色花朵近乎要發狂成魔，搖曳著瘋狂想汲取心脈中的粘稠黑暗，白色花朵卻奄奄一息地阻止。

它們同根生，卻仿佛要在少女的一記清淺躲閃的目光下，一并毀滅消融。

“別介意，只是好奇問問。”他一面瘋狂壓抑著失控，一面對她展開清淺笑容。

她莫名覺得有些刺骨的冷寒，看著男神溫柔淺笑的面容，那股淡淡的陰郁卻不減半分。

他可能是頭疼了。

季悅悅察覺到男人的指尖有些許顫抖，不禁佩服他竟如此忍耐。

她似乎沒有見過他表情管理失控的模樣。

“你......又頭痛了？要不要去醫院？”她離他更近了些許，卻不知為何那股冷意也撲面而來，季悅悅卻無暇顧及，她握住了男人的胳膊。

“去了也沒用啊。”他依舊對她淺淺微笑。

少女的觸碰和那股清茶氣息讓心尖的花朵有所轉圜。但它們卻開始瘋狂叫囂著將少女捉住，綁住，鎖住。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當然是得到她的人啊。

他淡漠著臉突然后退了一步。

季悅悅見此，也沒有多想，只是著急問他，“那藥呢？”

“沒帶。”他輕輕回答，略低垂了眼。

“為什么？下次不要再忘了。”少女嚴肅的聲音傳來。他不置可否。

當然不是因為忘了，而是因為藥物已經失效。

這世間，能治他的藥只有一人，可那人，卻無法成為他的良藥。

她不愛他，他也不敢嘗試強迫她。或許他會減輕病癥。但她一定會萬劫不復。他多么的清楚，那個自己心底的惡魔有多么的偏執如狂。

可她如此逼他，他遲早會成為那模樣。

男人低垂眼，脆弱易碎。發絲柔軟遮擋住他的眼簾，僅剩金絲鏡框的邊緣在陽光下凝出反光。

卻也照不清男人的臉。

她莫名有些心疼。

頭疼發病的痛苦她不敢想象有多么難以承受，竟讓往日斯文儒雅溫柔繾綣的男神變得這般模樣。

“怎么樣...才能讓你好點？”她看見男人蒼白的臉色上已有汗意凝出，那股心間的痛意又來了。

席煜低垂的鴉黑睫羽似乎眨了眨，他緩緩抬眸看她，眼里似乎有颶風一閃而過，又好似有妖靡的霧氣籠罩。

他對她展開一抹純凈至極的笑容，聲音清冽微軟，“你過來。”

少女心里有微弱不安，卻也微微上前靠近了男人。

一個突如其來冰冷微涼的擁抱侵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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