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禮

24.第二十四章

[清朝]“格格”有禮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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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安靜地等待著。

子時已過,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許久后,溫涼貼著床板的耳朵聽到了輕微的動靜,那是一種摩擦的聲音,的確有點像是老鼠在啃木頭,然而如此深的距離,定然是在地底下面。這個動靜在一點點出現后又很快消失。

直到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這個動靜又再次出現,這一次,來源是相反的地方,從遠處漸漸靠近,然后在院子的方位停下來。

溫涼心中篤定,這屋子底下通著城外的猜測并非虛假。

窗外傳來輕微的敲動聲,溫涼有些許疑惑,隨后便立刻知道,他床頭站著人!應該說,從他睡下后,他床頭便一直站著個人!只是不知是什么時候進來的,他根本毫無所覺!

溫涼的手腳登時變得冰涼,這不是他心生惶恐,而是身體自然的應激反應,在確定真的有人后,溫涼的呼吸聲也沒有變得急促,甚至心跳聲還平穩地跳動著。

被褥被掀開了,有一只冰涼的手慢慢地摸了摸溫涼的脖頸,那股子濕冷的感覺讓溫涼背后寒毛乍起,他強大的意志力讓身體呼吸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順著那冰涼的溫度瑟縮了下,又滾回被褥里面去。

自然的動作沒有引起那人的懷疑,他悄聲無息地走到屋外去,直到那人開口的時候,溫涼才知道他,不,是她已經走出去了,“他一直在睡,沒有動靜,脈搏正常,沒有問題。”聲音輕之又輕,只是在這寂靜的清晨,在這個廖無人煙的院子里是如此清晰。

“就算是沒問題也不成了,昨夜上頭的人發話,直到我們離開前都不能讓他走。”

“可是我們控制不了他吧,看起來是個秀才。”

“秀才最好控制,武仁那家伙明明說他半月后才回來,結果偏偏在我們離開前回來了,真是在跟我們作對!若是安分便留他一條小命,若是不安分了,自然是……”隨著示威地咔嚓聲,兩人邊說話邊離開了。

溫涼自然地又翻了個身,摸了摸腰間的信號彈,給它換了個更隱蔽的位置,轉眼間便睡著了。

苦苦等待著信號的監視探子絲毫不知道,他們的等待對象正心安理得地夢周公。

溫涼的計策很簡單,便是他混做他之前假扮的身份進入宅院,只要他能靠近院子,不可能探不出東西來。之后只要他靠近外墻,禛手底下有的是人潛入這條巷子救他。

之前溫涼便知道,他不過是偶然撞見了這條最要命的線索,但不代表禛手下都是廢人。拿著這塊最后的拼圖,他們迅速把整塊地圖都拼湊起來,動作甚至溫涼還快。

溫涼這個關鍵人物又愿意親身試險,這自然再好不過。

猶豫的人反倒是禛,雖然他只是猶豫了一瞬,但對禛這一旦決定便不可動搖的性子來看,即便是一瞬間,他也是在擔心著溫涼的安全。

他本想壓陣,然溫涼勸阻了他,“貝勒爺,您手下的人難道你還能不放心嗎?只是唯有一點,您雖從頭至尾都不曾泄露風聲,但不代表你在逮捕關頭可以不告知皇上。若是你在外地也便罷了,如今在天子腳下,若您不能提早做好準備告訴皇上,有得是人落井下石。”

溫涼所說的不錯,這世上這般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很多人想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落井下石。做了好事不一定會被人贊揚,做了壞事指不定被人歌頌,若是在這最后關頭翻車,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禛心中本便有這樣的想法,如此借由溫涼口中道來更是順理成章,“我會進京求見皇阿瑪,屆時我手下的所有人都會憑著你的指示行動,只要你扯開信號彈,巷子外的人便會直接翻進去救人和抓人。但時間期限是那天子時前,信號彈一開,如果你不能及時把人一網打盡,接下來的事爺也拖延不得了。”

溫涼應了下來。

溫涼睜開眼時,他的手下意識便摸了摸藏在大腿內側的信號彈,然后便下意識地轉了個身平躺,正好直直地看到了一張臉。

溫涼停頓了三息,猛地一個魚打滾坐起身來,那張臉,那個人往后退了退,看起來是個瘦小的男人,尖嘴猴腮的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你可算是醒了。”這把聲音,便是早上那個在窗邊敲人出去的人。

“竟是這么晚了!”溫涼看著外面的日頭有點發蒙的神情,視線又落到了地面上的酒壺,露出內疚的神色,“慚愧慚愧,我昨夜不該喝酒的,若是不喝酒的話,也不會耽誤鄰家大哥那么多事……咦,你是誰,你怎么會出現在這位大哥家里?”

瘦小男人翹著二郎腿說道,“我……算是他朋友,一直和他同住。你酒量這么不好?”

溫涼拍了拍腦袋,看起來很是頭疼,目光落在酒壺上繼續懊惱,“自是如此。好在昨夜喝剩半壺,不然如今怕是要直接睡到第二天日頭去。”

瘦小男人腹誹,還不如直接睡到明日三更去呢,到那個時候誰還會管這家伙是張三還是李四,他們早就離開這壓抑的京城四處散去了。但是他的眼睛在聽到溫涼說酒壺里面還剩下半壺酒的時候立刻就亮了。

溫涼如何能夠注意不到這點,他看著瘦小男人說道,“這位大哥,要不然這酒就給您了,要是再讓我喝哪怕一口,我這腦袋就不要了。”瘦小男人看著溫涼痛苦的神情,的確是像是他喝醉酒時的模樣,這半年來守在京城內,生怕壞事,他連一滴酒都沒喝過,眼下一個□□裸的誘惑就出現在他面前來,他如何能忍得住。

兩人裝模作樣地推來推去后,瘦小男人便心滿意足地把酒壺揣兜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聞了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好酒,好酒,怪不得你這個黃口小兒都直接醉倒到現在。”

“學生不是黃口小兒。”溫涼義正言辭地說道,然后又做出虛弱的模樣,“今日我怕是起不來了,這嘴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大哥,真是對不住了。要不我還是先挪到我家中去吧。”他看起來就像是為占據別人房子非常內疚,一副哪怕爬也要爬過去的模樣。

瘦小男人剛收了溫涼的燒酒,自然不想看著傻小子被殺,好意壓下了他,“你還是直接在這里呆著吧,等你身體好了再說,現在就好好休息,別想其他了。”他打定主意在這里等到行動開始前,然后直接拍昏溫涼,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便是月明天晴的好時候了。

殊不知溫涼心中也是這樣的計較,知道除了這個男人和說書先生武外,這院子面上不可能存在另外的人了。

溫涼也不曾預料到,他來的這日,偏偏便是他們要離開的那天!

當他昨夜發現,即便有他這個陌生人存在,地面下仍有動靜的時候,便知道他們離開的日子近在眼前!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當院中只有這個瘦小男人,沒有說書先生時,溫涼心中已定。

確在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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