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禮

74.第七十四章

[清朝]“格格”有禮_影書

:yingsx←→:

禎從永和宮出來時,濃眉皺起,光是那嚴肅的模樣便足以讓旁人知道他現下的心情。他背著手往阿哥所而去,還沒走幾步便不耐地在宮道上站定,狠狠地捶了樹干一記。

手背處破裂開來的傷口刺疼,然禎不過掃了眼,也沒放在心上。

等祥終于在絳雪軒尋到禎時,他正背著手站在園中,那手背血淋淋的模樣很是煞人,十四的貼身侍從看到他的模樣如同看到了救星。

祥心情不虞,幾步走到禎身側,“十四,別鬧了。”

禎抿緊嘴角,半晌才言道,“四哥情況如何?”早朝他便直接從前頭回來了,連停留都不曾有,便是有什么情況他也不知道。

圓明園幾乎是完全封鎖,除了康熙帝外,無人知道如今禛的情況。就算是康熙想知道,也得圓明園的消息送來才能知道一二。

祥嘆息道,“今晨得到的消息,還是老樣子。”

禎的呼吸沉重了幾分,憤怒未散。祥知道他在生氣什么,也只能說道,“九哥和十哥并非故意如此,十四,你別太激動。”

禎驟然轉身望著祥,怒意沉沉,“并非故意?他們差不多當著我的面詛咒四哥,這便是他們所謂的好意?”他在庭院內走來走去,若非他不想宣泄怒火,此刻便想尋人來練武場比劃兩下。

祥抿唇,他心頭也的確有著火氣,康熙帝不讓他們前去,此中又有兄弟添油加醋,實在是心中焦灼。

“你不是去德妃娘娘那里,怎么出來還是這般?”祥隨口提了一句,只以為是個分散禎注意的方法,沒想到禎的臉色愈發難看,氣得轉身便走了。

祥一臉茫然,難道禎和德妃娘娘吵嘴了?

永和宮。

溫憲正在安撫著德妃,語氣溫和地說道,“額娘,十四只是擔心四哥的安全,這才說話急切了些。您就別把這個潑猴的話放在心上。”

德妃蒼白著臉色,眉心微蹙,“他擔心老四,額娘難道便不擔心?老四如今情況未知,難道額娘還能再把十四也送進去不成?”

溫憲忍住嘆息的想法,十四如今愈發大了,這想法與德妃愈發沖突也是正常。只是溫憲沒想到他們今日因為禛的事情也能爭吵。

不。溫憲終究還是在心里嘆了口氣,正因為是四哥,他們才會爭吵得愈發嚴重。

“溫憲,你說十四究竟是怎么想的?”德妃忍不住又道,“完顏氏如今懷著嫡子,他又不能安分,難道額娘還能害他?”

溫憲道,“額娘,這跟完顏氏又有什么關系?”她很是疑惑。

德妃擺擺手,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安靜地坐了半晌,這才又扯開話題。溫憲雖知道額娘話頭未盡,然也只是配合著不說話,半個時辰后才從永和宮出來。

溫憲今日是剛好入宮來探望德妃,不曾料到正好撞見禎與德妃爭吵的場面,讓她不得不站在中間擋住他們兩人。

禎性格急躁,然對德妃很是孝順,如今日這般激烈的對話甚少,怕是前頭又出了什么事情,而額娘的態度又恰好踩中這點吧。

溫憲看得透徹,不論將來如何,她不該摻和的事情便一點都不能有關系。如果什么時候額娘能看清楚這點,便再好不過了。

此前她已經遞過牌子,溫憲自可直接去乾清宮,瞧著這模樣,她許是還得尋禎先談談。

小半個時辰后,梁九功迎著溫憲進了乾清宮,康熙帝頭都不抬地說道,“你挑這個時辰過來,是想著跟我討飯吃呢?”

溫憲行禮笑道,“皇阿瑪說得不錯,兒臣腹中打鼓,正是難受得緊呢。”

康熙帝抬頭瞪了她一眼,“說這些渾話。”他對溫憲的態度很是溫和,雖是這般說,不過一刻鐘便令人上了午膳。溫憲順理成章留下來后,和康熙帝聊了幾句,便說道,“皇阿瑪,四哥的情況如何了?”

康熙帝沉默半晌,輕聲說道,“沒什么變化。”

溫憲心中一沉,沒什么變化,就已經是最好的說辭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好轉的跡象,依著宮中這些人的習慣,又怎么會不吹得天花亂墜。

“罷了,不說這個了。”康熙帝神色倦怠,斂去剛才那悵然若失的神情,移開了話題。溫憲望著康熙帝眉宇殘留的傷痛,也配合地轉移了話題。

溫憲離開前再三囑托梁九功要好生照顧康熙帝,等到從清宮內出來,她讓侍從駕著馬車去了圓明園,遙望著園林中的景色,直到天色漸黑才慢慢又離開。

圓明園內,溫涼剛幫著禛喝完了藥汁,正站在床榻前仔細端詳著禛的情況。

蘇培盛站在溫涼身后,看起來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沒有開口。溫涼連頭都沒回,淡聲道,“想說什么就說,吞吞吐吐作甚。”

“御醫那邊似乎有不同的見解。”

溫涼漫不經意地掃去衣服上不存在的浮塵,“讓他們來同我說。”

蘇培盛屋檐。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這些個御醫又有哪個敢來找先生,那一瞬間的寒意并非作假,若是溫先生果真想殺了他們,他們如今不能從此處出去,自然也是擔心的。

“把陳大夫和李大夫請來吧,讓他們選一位御醫跟著他們過來。”溫涼囑咐了一聲,而后坐在床榻邊開始寫著什么。

自從溫涼來了圓明園后,便迅速了掌握住園內的情況,且由于蘇培盛的身份問題,若是由他來出頭,那些御醫也大多不會聽從他。

溫和哪怕明面只是幕僚,然而是皇上要求前來的,她的話能輕而易舉地讓御醫們折服。

“喳。”

蘇培盛很快便把溫涼要求的人打開,此刻溫涼正俯首寫著些什么,很快抬起頭來,“我想知道,如今你等的真實結論是如何。”

從昨夜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早便有了決斷。

陳大夫捋著胡子,眼見是溫涼,陳大夫也沒有隱瞞,仔細地給溫涼解釋著禛的情況,最后說道,“時疫難以根治,先生若是與王爺接觸,總也需要防護。”

陳大夫所指的便是溫涼那光滑的臉上什么擋面的面紗都沒有,那樣對溫涼本身也不好。蘇培盛也很是好奇,從一開始的時候,溫和的處理方式便能看出她對傳染的明確,然而自身卻從來不做任何的防護。

溫涼早便從系統那里得知他不會因此而死,并沒有放在心上,“你等有幾成可能?”不過的確日后需多加小心,免得惹來外人憂慮。

三人面面相覷,包括另外一個御醫都暗自交流了幾句,最后是由那個御醫開口,“六成。”

溫涼頷首,如此已經算是很高了。

“多謝,下去吧。”

陳大夫出來時,臉色松緩了些,他們數人走了幾步,隨即轉身過來看著李大夫與御醫,“多謝張御醫。”剛才蘇培盛的話語來后,陳大夫也只能選擇張御醫了。

此次宮內派來了幾位御醫,其中以老御醫為首。老御醫也的確是個有才能的人,然而許是在宮中混跡久了,有種得過且過的感覺,便是再如何確定,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拖到最后的關頭,這等兩敗俱傷的做法便不敢用。

然時不待人,若因為遲疑而導致雍王爺出什么差錯,陳大夫又如何能擔待得起。

張御醫呵呵笑道,“院首只是謹慎了些,我出來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李大夫不以為意,然也沒說什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至少溫先生的魄力足以,不然此樁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換藥。”

陳大夫若有所思,“我并不是熟悉,溫先生……”他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正屋內。

溫涼站直了身子時,正是夕陽西下時,他舒展了身體,隨即又走到禛床榻邊坐下,許是這些時日都在沉睡的原因,隨著時間漸長,禛的面容也愈發溫和下來。或許也偶爾有溫涼面無表情地給禛揉臉的原因?

溫涼停頓了半晌,清冷的聲音響起,“話說天下三分,總有……”

蘇培盛帶著小內侍從門外進來時,清楚地聽到了溫涼念書的聲音。

等蘇培盛入了內屋后,這才發現溫先生并非在念書,他半靠在床頭,正闔著眼在默讀,窗外暖陽在眼簾落下淡淡的陰影,使得人也柔和了許多。

溫涼聽著動靜睜開了眼,漆黑的眼眸對上蘇培盛打量的眼神,使得他低下了頭,“先生,熱水來了。”

溫涼站起來避開,他漫步走到門外,此時夕陽西下,昏黃的日光殘留著最后的痕跡,在天際與黑幕撕扯。半晌后還是輸給了那越發強勢的黑色,越發暗淡下來。

溫涼思忖著這混雜在一起的事情,眼下系統裝死,溫涼又驟然出現在此,想必不多時康熙帝便會注意此處。若是不能及早知道系統的用意,溫涼便失卻一步了。

若有可能的話……他微瞇起雙眼,感受著后面進出的動作,屋內已然點上了安神香。

據溫涼推斷,系統的任務及懲罰,該是從此間中能得到某些能量,或許是運道也罷,至少目前為止都和皇家牽扯到一處。

這懲罰,與此也必定有關。

不知是因為溫涼淡定的態度,還是因為禛有些好轉的模樣,院落內的氣氛也顯得安定了些。御醫在檢查了屋內的通風情況后,肯定了溫涼之前的想法,并且還取了些藥制的香料來,那種渾濁不堪的情況早便消失。

“先生”蘇培盛站在溫涼身后欠身道,“御醫想同您說些事情。”

溫涼點頭,讓他把人帶來。

老御醫雖郁郁不樂,然也恭敬地行禮后說道,“先生,王爺這兩日的情況穩定了些,此前的清水便不足以供給,需佐以清粥暖胃,如此藥效才能發揮極致。”

溫涼抿唇,此刻禛絲毫不能吞咽,便是如今每日的藥汁都是靠著不可言說的方法才喂下,清粥……

溫涼道,“蘇公公,讓廚房的人注意些。”

蘇培盛應是。

溫涼慢慢走回屋內,很是安靜,除了此刻盯著禛情況的內侍,并沒有旁人存在,蘇培盛掌管著整個院落,大部分的事情溫涼都交給他處置,他自個并沒有出面。這導致蘇培盛雜事纏身,的確忙了個人仰馬翻。

不過溫涼這幾日也是基本沒著床,那屋子簡直是擺設,溫涼從不曾去那里休息,疲倦便靠在床頭休息一二,幾乎沒有完整休息的時間。

溫涼并不知為何系統明里暗里地讓他來這么一趟,除了推了一把御醫外,他實際上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據說侍疾之人需要柔情蜜意,小意體貼,然溫涼也做不到這點。

他只能念書。

溫涼這些年看過的書籍著實太多太多,他通篇誦讀下來的更是不少。禛偶爾與他閑聊,兩人也曾對文學進行了討論,溫涼此番便是挑選了禛喜歡的書籍來背。

或許也能起點作用吧。

畢竟數日后,禛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惹得蘇培盛驚訝不已。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