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地方?”卿卿問。
蔣老三點頭。
“他們村子的東邊,有一道小溪,月光照上去,湖面上竟然會泛起七彩的顏色。”
“你眼花了吧?小溪咋還能帶顏色?”胡老西說。
蔣老三搖頭。
“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看錯了,特意掏出火折子,走進仔細看,的確是七彩的顏色,那感覺怎么說呢——”
他想了下,盡量組織他貧瘠的語言來描述那番怪異的景色。
“那彩色,也不似是溪水本來的顏色,就好似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覆蓋著,那顏色是薄膜發出來的,我用樹棍攪拌溪水,那顏色就散去了,沒一會,又聚集在一起了。”
胡老西并幾個孩子都嘖嘖稱奇。
這種怪異之象,他們別說看,聽都沒聽過。
卿卿卻是沉思片刻,做出結論。
“這詭異的溪水,可能就是造成他們村智障多的根源。”
她沒有說出理由,眾人卻是相信她的話,現在卿卿就是指鹿為馬,憑這些人對她的信仰,也是會無條件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
卿卿沒有解釋的太詳細,她心里已經有了初步結論。
這個村子,很可能蘊藏著某種礦物質,也可能是某種能源,那溪水的顏色,就是被地下的礦或是能源滲透的體現。
村民們大概率是不會喝那小溪的水,他們覺得這樣就沒事了。
殊不知,這些物質會滲透土壤,被植物吸收,讓植物里帶有了輻射或是被污染。
村里的井水,也有可能被污染。
單株的植物或許問題不大,但架不住積少成多。
普通人吃了短時間內不發病,即便是發病了,也會被當成普通的疾病不太在意,在醫療不發達的年代,人均壽命本就不長,死了也沒什么。
但孕婦卻是最明顯的,胎兒在母體里,吸收了這些不好的物質,生出來就是眾人見到的那副模樣。
那些智力殘缺的村民年歲已經不小,這就意味著,這個村子,已經被污染了很多年。
想到這,卿卿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都這樣了,他們還不肯搬家,這樣下去,滅族也是早晚的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作惡多端,這都是報應!”胡老西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卿卿沉默不語。
她心里明白,后肖坡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今日只是個開端罷了。
她和不離還要再來一趟,查清楚污染村子的源頭是什么,或許這也能幫助她和不離打開時空縫隙,對她回家有所幫助。
至于那些愚昧又野蠻的村民,卿卿不想管,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到時提點他們幾句,愿不愿意搬走,就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了。
“她怎么辦?”二毛用腳踢了踢龍翩翩。
龍翩翩這會還暈著,靠在小豬身上,看樣子還要睡一會,那小豬四蹄被捆,被龍翩翩靠得心煩意燥,時不時還要發出幾聲豬叫,以示抗議。
“不能帶她回村子,她就是個麻煩。這樣,我送她,你們先行回村。”卿卿當機立斷。
雖然龍翩翩這個丫頭刁蠻任性不講理,一副沒教養被家里故意養廢的樣子,但畢竟是個姑娘。
讓其他人送她,孤男寡女不合適。
而且這些人,戰斗力高的應變能力不夠,機靈如大發這樣的戰斗力又不足,只有卿卿是全能型人才,她來送人再合適不過。
“可咱們的馬就算再好,跑過去城門也關了啊。”胡老西說。
“不打緊,這丫頭身份不一般,我給她送到城門守備處,那些士兵不敢怠慢,自然會送她進城。”
“啊?這怎么可能。”胡老西疑惑地看了眼跟豬靠在一起的龍翩翩。
身份不一般,怎么個不一般法兒?
就算是富商千金,也不會驚動守備處送人吧,這村河縣,哪怕是縣令的千金,也沒有這個排場吧?
更何況,村河縣縣令這會已經死了,還有比縣令官更大的?
“族奶奶,您是怎么看出來的,這丫頭到底什么來歷?”胡老西問。
卿卿只笑不語。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龍翩翩來路不簡單。
她隨身帶了那么多護衛,且又來自京城,能夠把孩子驕縱成龍翩翩這種口無遮攔的,不可能是商人家庭。
商人在本朝地位不算高,如果養出來的孩子放出來都是這么沒規矩,在京城那種地方早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龍翩翩肯定是出自官宦家庭,且她家長輩官階不會太低,這都是來自卿卿的直覺。
胡老西見卿卿不說,也只能壓下心底的好奇,解了一匹馬下來,卿卿扛著龍翩翩,把她面朝下放在馬上,她自己則是翻身上馬,韁繩一拽,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胡老西等人用剩下的一匹馬拉著車回村,少了一匹馬,速度也慢了許多,這一路無話,馬跑了近兩個時辰,總算是看到了大裕村口的大石頭。
石頭邊,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佇立,眺望著遠方,正是不離。
聽到車輪的聲音,不離凝重的臉上綻放一抹淺笑,可看到只有一匹馬回來,車上也不見了他等了一晚上的倩影時,這抹笑又僵在臉上。
“我娘子呢?”不離問。
“族奶奶去送龍姑娘了。”胡老西等人把這一天發生的事兒講給不離。
從他們是怎么遇到龍翩翩的,再到后肖坡村歷險記,一一陳述,幾個孩子在邊上做補充。
不離越聽,眉毛越緊蹙,聽到最后,他騰地站起來,邁步就往外走。
“族爺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胡老西追出來問。
此時的不離腳步飛快,頃刻間就來到剩下的馬前,翻身上馬,沉聲道:“去接我娘子。”
也不等胡老西回話,不離一拽韁繩,那匹馬就飛奔出門,急得胡老西在原地直跺腳。
“咱現在就剩下一匹老馬還有倆騾子,要不咱哥倆也跟著去?”胡老西問他三弟。
倆人正討論,就見剛跑出去的馬又馱著不離回來了。
跟在不離身邊的,還有另外一匹馬,馬上坐著的,正是讓不離牽腸掛肚了一整天的陳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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