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女相

第十四章 應聘

喬婉這次吃驚非同小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指著老婦半天說不出話來。

“姑娘不必吃驚!”老婦似乎看透了喬婉的心思,“我是文王的本系傳人,自然通古今,知未來。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請跟我入內一敘!”

喬婉更吃驚了,“什么?!文王的……本系傳人?難道你是那個巫女的老祖宗或者是前世?”

老婦不理會她,徑自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向旁邊一個房門走去。喬婉只好跟著她走了進去。

屋子普通民房擺設,一張看不出顏色的桌子,幾張藤條椅子,墻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畫像,跟在巫女家里看到的畫像相差無幾,整個屋子飄散著濃重的香燭氣息,卻不知道那香燭點在哪里。

“姑娘請坐!”老婦也不客氣,自己先在一把藤椅上坐了下來,見喬婉看著畫像出神,才出聲提示地說,“坐下說話!”

喬婉答應一聲,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婆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么才能回去?”

老婦也不看喬婉,閉上眼睛掐著手指算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說:“要想回去,必須遇到一位貴人,方能置于死地而后生啊!”

“啊?什么意思?”喬婉不解。

老婦搖了搖頭,“我言盡于此,剩下的望姑娘自己體會才是!”

“那……我要遇到的貴人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呢?”喬婉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是蕭然臨走的時候送給她的。

老婦又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姑娘到時自會明白!”

“反正你已經泄露了,就再多泄露一點嘛!”喬婉央求地看著老婦,“好不好嗎?”

老婦還是搖頭,“無可奉告,姑娘請便!”

“什么人嘛,怎么文王的傳人都一個德行?說話說到一半,然后就是‘天機不可泄露’!”喬婉從那民房里出來,學著老婦的口吻不滿地嘟囔著,“都泄露了那么多了,還有什么‘天機不可泄露’的啊?”

她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那民房幾眼,一個沒看路,就跟別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哎喲,你怎么走路的?你……”她剛想責備人家幾句,就見逄越一臉痛苦地躺在地上,連忙上前拉他起來,“啊,小逄,你怎么會在這里?撞疼了吧?”

逄越一邊揉著被摔疼的屁股一邊呲牙咧嘴地說:“姑娘,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呀?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一進城就扔下我不管,我都迷路了!”喬婉倒打一耙地說,“你是不是見到骨頭就忘了我了?”

逄越知道斗嘴絕對不是喬婉的對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狗,對骨頭親什么啊?這事以后再說,快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啊?”喬婉跟在逄越后面不解地問,“還這么火急火燎的!”

逄越看起來很急,腳下又加快了幾分,“現在沒時間解釋,姑娘你快跟我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喬婉也懶得再問,便跟在他身后穿大街走小巷,來到一豪門大院跟前,門上寫著兩個蒼勁的大字:那府。

“我們到這里來干嘛?”喬婉迷惑,“看樣子這是一個大戶人家啊,難道你認識這家的人?”

逄越搖頭,“不認識!”

“那來干什么?”喬婉更是不解了。

逄越帶著喬婉繞過大門,往后面走去,邊走邊說,“這是那老爺的府上,聽說今天要招傭人,我想姑娘你應該去試試!”

“傭人?!”喬婉驚叫出聲。

逄越有些無奈地搔了搔腦袋,“我知道姑娘你是大戶人家出身,沒有服侍過人!但是那老爺家不比別人家,待下人不薄,以姑娘的條件給哪位少爺小姐當個貼身丫頭是沒問題的,總比呆在破廟跟我們受苦要強得多。我急著帶姑娘來,也沒有事先跟你商量,實在抱歉……”

“嗯,挺好的,我去試試看!”喬婉欣然答應,這倒是讓逄越大大意外了一把。

在逄越的心目中,喬婉肯定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前呼后擁、呼來喝去慣了的,怎么可能甘心反過來去伺候別人呢?在來的路上,他想好了一大堆說服的言辭,這下子全都派不上用場了,竟然失落了一把。

“走吧,我們去!”喬婉拉了拉發愣的逄越,“你看著我做什么?”

逄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么,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認識你了!”

面試的地點在后門進去的一個別院里,已經排了長長的兩隊,一隊是男的,一隊是女的。每隊的隊首都放了一張桌前,桌子后面分別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樣子算是那家管家之類的傭人。

喬婉規規矩矩地排在隊尾,眼看著前面的隊伍一點一點地縮短,心里竟然忐忑起來。“沒事的,喬婉你行的,其實就是長期的鐘點工之類的嘛,你一定行的!”她暗自安撫著自己。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輪到喬婉了。只見那個女傭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喬婉幾次,才開口問道:“多大了?”

“二……二十!”喬婉撒了一個謊,說完臉上兀自紅了一紅,心里悄悄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我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嘛!”

“這身衣服是自己做的?”女傭又問。

“不是,買的!”喬婉這次不想撒謊,因為她覺得如果是自己做,肯定比這個要做得好看多了,她才不想給自己的臉上摸黑呢。

女傭明顯地皺了皺眉頭,一眼瞧見喬婉鬢角的垂下來的頭發,臉色又拉長了不少,“你這頭發是怎么回事?”

“啊,那個,是天生的,一生下來就是這個顏色!”喬婉連忙掩飾地說。

可是女傭很顯然對喬婉的印象一落千丈,雞蛋里挑骨頭地說:“一個姑娘家,一臉灰一手泥的,像個什么樣子……”

喬婉十分落寞地走出那府,一臉黯然地坐在門邊的石頭上,“什么嘛,誰知道你們這個破年代不讓染頭發的啊?不要我就麻利地說不要我得了,用得著說我那么一大堆壞話不?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逄越在一邊安慰她說:“別灰心,我再幫你打聽打聽,不雇傭姑娘是他們有眼無珠!”

喬婉苦笑了一下,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命不好……”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馬嘶,一輛馬車從面前呼嘯而過,帶過一陣灰塵,嗆得她咳了幾咳。

她剛想開罵,就見那馬車又掉頭回來了,“吁——”地一聲停在面前,車簾一挑,走出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