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不知道自己被關進這陰暗的柴房里多久了,只覺得又餓又渴渾身乏力。柴房里潮濕氣息透過身下的稻草侵蝕著身體,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透過被柴草遮去大半的窗子,她看過日光幾升幾落,如果沒有推算錯的話,她已經被關在這里三天了!
喬婉張了張嘴,可是口舌干涸,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掙扎著動了一下,卻覺渾身疼痛,仿佛被千條萬條藤條抽打過一樣。她終于沒有了動了力氣,只覺得意識慢慢地從腦海中逃逸,讓她眼皮越來越重。她想抗爭,可是身體的知覺也漸漸麻木,根本不聽使喚,任由模糊、遠去。
就在她將要完全失去知覺的時候,隱約中聽到柴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似乎進來了許多人,她還來不及看看來的都是什么人,便人事不省了。
“大夫,她怎么樣了?”一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急急地問。
另一個陌生的聽起來有些老的聲音回答說:“她只不過是太久沒有進食,暈過去了而已,我已經給她針灸過,不久就會醒來了!”
“可是她為什么還不醒呢?”先前聲音聽起來相當的焦慮。
“很快就會醒了,等她醒了之后先讓她喝點粥,再把這個藥喝下去就不會有事了。那么我先走了!”大夫又囑咐了幾句,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意識漸漸地回到喬婉的身體,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是哪里?難道我已經死了么?天啊,不會吧,我還沒有結婚,我還想開辦個人服裝展,我還想得個諾貝爾獎什么的,實在不行得個美國總統獎也成啊!可是我都還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不行,我要去找閻王爺說道說道去……”
她身子一動,“撲通”一聲從床上翻了下來,重重地磕在了床腿上,“哎喲,疼疼疼,疼死了!”她捂著腦袋叫了起來,“真疼,看來我還沒死!”
衛阿哥和那云聽了她這話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忍不住相顧而笑。不等長生動手,衛阿哥就親自上前,將喬婉扶到了床上。那云連忙吩咐長生去端粥過來。
“你們……”喬婉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地望著幾個人,“我這是在哪里?”
衛阿哥憐惜地望著她,“你受苦了!”
那云看著喬婉迷茫的眼神,解釋地說:“這次多虧了衛阿哥,不然你還被關在柴房里呢!”
“我不明白,為什么要將這位姑娘關起來呢?”衛阿哥有些責怪地看了看那云,“她犯了什么錯,要受到這么重的懲罰?”
那云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去,“其實這事都怪我!是我一沖動打了寶格格,讓阿瑪遷怒于喬婉姑娘。我多次跟阿瑪求情,他都不肯放了喬婉姑娘,幸好阿哥您來了,不然……”
“你打了寶格格么?”衛阿哥有些驚訝地問。
那云連忙跪下,“阿哥,那云該死,不該一時沖動打了格格。可是她咄咄逼人,不僅舊事重提,還威脅喬婉如果不離開那府就讓她變成第二個香蕓,我實在……”
“你這是干什么?快點起來吧!”衛阿哥伸手扶起那云,“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和寶格格雖然有婚約在身,也不是十分了解她,但是素聞她性情驕縱霸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堂堂七尺男兒對女子動手是有些說不過去,難怪王爺動怒呢!”
那云十分羞愧地說:“是,阿哥教訓得是!”
“聽說寶格格昏迷不醒,她現在怎么樣了呢?”喬婉突然想起何媽來帶走她的時候說過因為寶格格昏迷不醒,那老爺大發脾氣,才下令把她關起來,她有些擔心地問,“寶格格她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那云看了衛阿哥一眼,才說:“你不需要擔心她,她已經好了,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你都好幾天沒有進食了,胃腸可能都餓壞了!”
“是啊,你需要好好調養!”衛阿哥微笑地看著喬婉,“不過你的生命力還真強呢,現在看起來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原本還不覺得,被兩個人這么一說,喬婉頓時覺得饑餓難當,捂著肚子說:“誰說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啊,我現在餓得很,快餓死了!”
“哈哈!”衛阿哥和那云聽了這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吃過長生端來的粥,又喝了湯藥,衛阿哥看著天色不早,是時候該回宮去了。他似乎有些不舍之意,看了喬婉半晌,嘆了一口氣說:“今天是我心血來潮,懇請皇阿瑪準我出宮,想找你一敘,你的見識和學識讓我很仰慕。誰知道竟然聽說了這種事情!雖然我出面請簡王爺放過你,想必你以后在那府的日子會很辛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帶你進宮去。那云,你不會不同意吧?”
“當然不會!”那云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說,“如果喬婉姑娘愿意的話,我自然沒有意見!”說畢,目光復雜地望著喬婉。
喬婉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謝謝阿哥的好意,我還是不去了。俗話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我這個人脾氣暴躁得很,在那府做個丫頭尚且惹出這么多事端,何況是皇宮呢?那個地方我恐怕待不來!而且我答應過大福晉好好照顧二少爺,就這么走了恐怕不好!雖然那老爺不喜歡我,但是我會努力地做好一個下人的。”
衛阿哥聽她這么說點了點頭,但是還是有些不甘心,“你確定不要跟我進宮么?”
“是,阿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喬婉決心已定,看了看那云,“二少爺,以后我可能還會給你惹更多的麻煩,你不會害怕了我,不收留我了吧?”
那云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怎么會!”
衛阿哥點了點頭,“既然你這么堅持我也不多說什么了。我已經交代了簡王爺和大福晉好好待你,等你身子好點了我再來找你談話!”
送走了衛阿哥,那云遲遲不肯離去,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喬婉聊著,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喬婉自然看出他的神情不太對勁,問道:“二少爺,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啊?哦,是!”那云支吾了半晌,才下定決心一樣地說,“我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說說,不知道你聽過之后會不會害怕,然后離開那府……”
喬婉好奇,“是什么事情?為什么我會害怕?”
“想必你看過我書房的那副畫像了吧?”那云嘆了一口氣說,“我就是想告訴你那副畫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