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番外2樂輝慡和龍瑄蕤3
來勢洶洶的暴風雪將北疆這么個彈丸之地圍了個嚴嚴實實,尋常人家衣食如何很難預料,因為安王府的存糧也不是很多了。樂輝慡這幾日絲毫顧忌不到龍瑄蕤會對自己有什么心思,只是擔心要是這一場暴風雪究竟是要持續多久,如果駛入過余遷延只怕會是來年大災。那時候怎樣安撫百姓就必須是自己想的事情,來北疆好多年都是在這種周而復始的安撫然后成災再安撫的歲月中渡過。似乎已經成為自己每年的必修課之一,至少很多北疆的百姓看到他都會是心悅誠服地稱呼一聲樂將軍。興許這些百姓心中會有這樣一個念頭,只要樂輝慡在雪災或是風以后走上街頭,就是預示著朝廷避讓會有恩遇來給這些生活在位于帝國最為邊遠疆域的邊民。
籠著一件厚實的黑狐裘回了王府,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被厚厚積雪所掩埋。沒有了往日的人聲鼎沸,也看到那種沸沸揚揚接踵摩肩的市井熱鬧。只有一片令人發自內心的雪白,仿佛這人間都已經是白色。
龍瑄蕤站在另外一側的回廊上看著匆匆回來的人影,冷肅而剛毅的五官像極了不茍言笑的皇兄。只是皇兄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跟任何人過于親近,看來樂輝慡的胞妹日后正位中宮也不會有太多的寵愛。畢竟皇后太小,而對于皇兄來說外家專權也是作為皇帝最忌諱的事情。畢竟尾大不掉會成為江山社稷最大的隱患。這是誰也無法控制得住的事情,太傅樂文翰自然是不必說的。朝中官員多半是出自他的門下,再加上兩個精明能干的兒子,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會有所提防。何況是皇兄那樣一個陰鷙的性子,怎么能夠容得?
“王爺?”樂輝慡已經看見龍瑄蕤站在廊下,一臉莫測的笑容。這個看上去有些單薄的少年常給人一種莫測的深沉,皇室子弟都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會讓人在不自覺間退避三舍:“大雪天怎么站在這里?”
“等你回來。”龍瑄蕤笑得讓人眩目,如此燦爛的笑容應該出現在女人臉上而絕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個響當當的王爺臉上。
樂輝慡哪來的心思說笑,悶悶看了龍瑄蕤一眼:“王爺有事?”
“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都是在忙活些什么,見到你的時候數都數的過來。”龍瑄蕤倚著石欄笑道:“我很想你帶我出去走走,只是你都沒有工夫。這日子不能總是這樣子無趣的過下去。”
“外面大雪把路都埋了,還要怎么著?”樂輝慡甕著嗓子道,也實在是提不起氣力跟他說這些:“你要是閑著就去府庫里看看,還有什么是可以搬用的?要是在這么下去,只怕過幾日連吃的都沒有了。”
“有這么厲害?”龍瑄蕤瞪大了眼睛:“難道沒有地窖儲存糧食,要是敵軍入境還有工夫去收拾這些。”
“大雪不同于敵兵壓境,大雪來時是天災。百姓可以與人斗,卻不能跟天斗。所以你我既然是鎮守邊塞,少不得要計較很多事情。首要做的就是在天災到來之時,能夠安撫住百姓不讓人心向背,這樣才是守將之道。”樂輝慡稍稍穩妥了一下情緒:“王爺可以出去看看。外面幾乎看不到一個來往的人口。要是連著三日都是這樣的話,你我就是失職。”
“如你所說,會是怎樣一番結局?”龍瑄蕤還沒有想到樂輝慡所說的事情會引發什么樣的一番后果:“難道這一場大雪會出現暴民不成?”
“凍餓而死的百姓會在冰窖一般的家里躺著等著朝廷的兵役去翻檢尸首,那些幸存下來就會對朝廷心存怨恨,繼而出現無法預料的疫情。這都是我親眼見過的,如果王爺不信的話可以去翻翻北疆的縣志。那年我初來時候,就是遇見過這番情形。那位守將大人最后活活被一群已經幾乎餓死的災民圍在路中間的雪地上就那么拖死。”想起那種情形,樂輝慡依舊是不寒而栗:“王爺,這種事不能重演一次。不能讓百姓對朝廷失去信心,至少要讓老百姓知道皇帝心中是在想著這么遙遠的邊民。你是親王,是皇帝的親弟弟就該走在雪地里看著這些百姓是在過著怎樣的生活。身為皇室貴胄的王爺,能夠跟著這些邊民一起茹氈飲雪那么不論什么時候這些人都會站在王爺身后,也就是站在皇帝身后。”
龍瑄蕤狠狠打了個寒噤,樂輝慡的話一向不多。尤其是跟人正顏厲色的說話更是少之又少,記憶中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只是越來越不明白很喜歡看樂輝慡這種正正經經說話的樣子,似乎很久以前皇兄也是這樣跟自己說話的。好像那時候很是仰慕皇兄的,只有皇兄在上書房一起讀書的時候自己才會特別用心,因為只要自己有絲毫用心都會被皇兄看在眼里。很是期待他能夠贊賞自己幾句,只是希望每次都會落空。他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看別人如何,那時候他自身尚且難保遑論其它。
“那你帶我出去走走?”龍瑄蕤收斂起笑意:“我還真是沒有出過王府。”
樂輝慡點點頭:“換件衣服,你這樣出去很容易被人識破身份。北疆別的不多,奸細是不少的。”
龍瑄蕤笑起來:“都是誰的?”“只要是個人都可以往我這兒塞進來。”樂輝慡不置可否,籠好厚實的披風出去:“換好衣服在門口等我。”
須臾之后龍瑄蕤穿著一件極其平常的黑色大氅到了門口,樂輝慡早已經預備好兩人必然會動用的東西立在門首,龍瑄蕤隨之大開眼界:“你預備出去多久,還帶著水袋和干糧?”
“暴風雪底下誰知道這一刻出去會到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若是困在外面這些東西可以支撐得久一些。”樂輝慡長長吁了口氣,似乎跟龍瑄蕤這樣子相處就顯得輕松了許多。至少不會有那些誨淫誨盜的莫名擔憂,看己身邊真的是很久沒有過比較親密的人了。等到大雪過去,應該去京中最有名的勾欄讓人幫自己找個女人,也就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會做出什么為世俗所不容的事情來。
龍瑄蕤點頭一笑:“要是有什么事兒,我一定會牢牢抓住你的手不讓你有機會把我甩掉。”
樂輝慡本來松懈下來的精神因為這句話緊繃,龍瑄蕤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所表達出來的東西讓人看得覺得危險異常。只是很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些矯枉過正,要不怎么會越來越擔心自己跟這個女孩兒似地男人有什么事情發生。
兩人騎著各自的良駒在雪地中馳騁良久,龍瑄蕤時不時從風帽中打量這個陌生的地界。很久以前都只是覺得下雪是人間樂事之一,‘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樣的詩句告訴世人,下雪圍爐絕對是值得人吟詩作賦的景致,哪里想得到在這遙遠的邊陲之地一場大雪會將天底下所有一切都深深冷凍住。當一切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住以后,所有的丑惡和陰謀詭計也都變得純白無暇起來。只是有沒有人想到過,大雪終有一天會散去所有的一切還是會出來。只是那時候曝光在人世間,依舊改變不了事物的本身。
“輝樉,你總是躲著我。我有那么可怕?“左近無人,龍瑄蕤收斂住笑意一本正經問道。這也是最近很糾結的事情,這個人長得很不賴。只是每次見了自己就是有意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一向只有皇兄那個人才是讓人唯恐避之不及。難道自己就是跟皇兄一樣讓人沒有了好感,這可不行。皇兄那是帝王本色。自己這個算什么?
樂輝慡在馬上絲毫沒有提防龍瑄蕤會問出這個事情來,咽了口唾沫話到嘴邊跟著一起咽了進去:難道告訴他躲著他是因為那天他在醉酒之后不由分說親了自己一下,這件事如果在他是出于無意而自己卻又是看得這么重要的話還不被他取笑死:“王爺乃是,微臣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心。”
“褻瀆?!你打算怎樣褻瀆本王?”龍瑄蕤只是覺著這話匪夷所思起來,不過樂輝慡有意裝出的這種神情倒是讓人好奇不已,誰知道這個人腦子里面究竟想的是什么事情?
樂輝慡恨不得將手里的馬鞭狠狠抽自己兩下,這張嘴是怎么了。怎么只要遇上龍瑄蕤就會說話沒有絲毫章法,而且說出來的話壓根就不是自己應該說的。要是換做在這兒,只怕龍瑄蕤就得意不起來了。那張嘴恐怕還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承受得住妹妹?
良久沒有聽到樂輝慡回話,龍瑄蕤一扭頭就看見樂輝慡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這種笑容隱約帶著一絲寵溺,只是絕對不是對著自己才有。看樣子這個讓他笑出來的絕對是個,樂輝慡看上的人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不論是誰都要見識一下,看看是誰能夠讓樂輝慡忘乎所以,都忘了自己這么一個親王在和他說話了。
“我問你話,你怎么不回話?”龍瑄蕤挑起一側眉毛:“是不是我的話讓你不屑一顧?還是你覺著本王年少可欺?”
“樂輝慡一介武夫,怎敢輕視王爺。王爺這話太重,樂輝慡不敢受。”樂輝慡揮動手里的馬鞭,往前越過龍瑄蕤一個馬身。龍瑄蕤見狀,跟著揮動馬鞭雙腿一夾馬肚子,。胯下的良駒頓時超了過去:“你不敢受?你們家可不是尋常人家,先不說太傅就是你和你大哥也是我皇兄不可或缺的能臣,至于別的嘛?好像你妹妹即將正位中宮,這可就是椒房貴戚了。就是我見了你也要讓你的。”
“王爺這話豈不是有意取笑我樂家是kao著裙帶才有的今日?”不知不覺樂輝慡說話不像先前那般恭敬了,只要是不牽涉到父親和妹妹,兄弟兩個被人說說且是無妨,可是一旦牽涉到未出閣的小妹身上,就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龍瑄蕤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而且這話不論是怎么說下去都是自己不是。樂家真正能夠有傾天下的皆是來自皇帝是由著樂文翰輔佐才有的帝位,簡而言之就是與他同為先帝子嗣他卻有了帝位那就是預示著自己是奪嫡失策,自己在樂輝慡面前說這些話就是在抱怨皇帝得到帝位而自己失勢,如果這話被皇帝知道就越發是坐實自己對皇帝有不臣之心。想到這里,龍瑄蕤的脊梁骨開始嗖嗖往外冒冷汗。
這回是換做樂輝慡驚異于龍瑄蕤沒有答言了,扭過頭看著龍瑄蕤一臉沉思的模樣這個倒是少見。畢竟以他對龍瑄蕤的了解來看,一定是想到什么事情有牽涉在內。否則絕對不至于lou怯,看來龍瑄蕤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這樣無知無畏。至少他知道該有的顧忌是什么:他要讓所有人看見自己是傷風敗俗也罷或者是玩世不恭也罷,都只是對皇位沒有什么多余的念頭。而且這念頭從始至終就沒有在他腦海中存在中,任何人說他有這心思都是謬論。
“王爺,前面有座烽火臺。只怕晚間要歇在這里了。”樂輝慡手里的馬鞭指著前面一座矗立多年廢棄不用的烽火臺:“這里已經是我朝邊境,王爺可以看看。”
“烽火臺?怎么沒有狼煙,莫非狼糞吹出來的煙真是直上?”龍瑄蕤帶著好奇:“我記得書上說過的,你在后苑養的雪狼的狼糞是不是就是這樣子?”
“沒人試過。”樂輝慡笑笑:“至少邊關告急不會有人用狼煙報警,太慢。只要是點火就能看見了,故而晚間我們在這兒取暖用的明火不能太大。要是被人當做外敵入侵,然后將你我扭到公堂可就不好玩了。”
“嗯。”龍瑄蕤點頭:“我只是想要見見狼煙是什么樣子,想來這個光景是沒人見過的。再說也能辨別出哪里是狼煙哪里是旁的,我只是喜歡自己沒見過的玩意兒。”
“荒郊野外,狼糞倒是不少。只是等你燃著了狼煙就會招引狼過來,那我可就招架不住了。”樂輝慡拿下馬背上的干糧袋子:“這里面的干糧只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可以過到我們回去。只是我們不能走散,若是走散了不認識回去的路就看天邊的北斗星。什么都會變,只有是北斗星不變。永遠都在那兒,你記著自己住的方向然后將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扔到反方向。這樣就能保著你平安無事。”
“你說的我記下了。”龍瑄蕤伸手拿過水囊:“你一人出來過多少次?難道也遇到過迷失方向的事情,那時候你怎么辦?”
“最艱難的一次就是自己被陷在泥地里,然后一個人呆呆看著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天才會晴。因為天不晴就不會看見北斗星,我就永遠都走不出去。”樂輝慡笑起來:“我父親知道這件事,罵我是不知死活,居然連自己都管不住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后來再有這些事都不去和他說了,雖然知道他是為我好。多數時候是跟我妹妹說,小姑娘很熱心的聽我說話。我才會覺得自己做出這些事沒有錯得太離譜。”
“你很是在乎你妹妹?”生在皇家之情想來淡漠得很,一向都是不知道兄妹之間還是可以親近至此。哪里會有這樣的王侯之家,兄妹情誼會厚實到事無巨細什么都能說的:“這些事都是能夠和她說的,難道不怕她在你父親面前說這些?”
“姍兒不會。”樂輝慡自信滿滿:“她跟一般人家的女孩兒不一樣,有什么話都能和她說。說過了大家為之一笑,然后她會勸解我很多事。我總覺得她看起來是個小姑娘,其實知道的事情比我這個做哥哥的知道很多。這種時候不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妹妹。”
“有機會我要見見她。”龍瑄蕤想了想:“只怕以后見了就是我嫂子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得到我皇兄的寵愛。如果得不到,只怕將來在皇宮里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樂輝慡笑笑:“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她做皇后,以后自然是能夠自做主嫁個真心對她的人。這才是我們作為兄長唯一能夠替她著想的。”
“你是替她想得很多。”龍瑄蕤不自覺心底泛起一絲莫名醋意:“我皇兄若是知道作為父兄這樣子疼愛她的小皇后的話很是高興地。”
樂輝慡拉住龍瑄蕤的手指向天空:“你看那就是北斗星,斗柄很是清楚的。以后記住只要能夠看到那北斗星,你就不會迷路也就能夠回到你住的地方去。”
“那會不會還有你在我身邊?”龍瑄蕤看看天空,復又低下頭看著身邊的樂輝慡:“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我不用北斗星也能知道能夠家在哪里。”
樂輝慡一下子愣住了,一下甩開龍瑄蕤的手:“王爺,該進去了。再不進去的話,只怕雪會越來越大了。你不是要看狼煙的,我先去找找會不會有狼糞。”
“好啊,我等你找狼糞過來。”龍瑄蕤笑得很自在,抓起水囊和干糧袋子進了烽火臺:“要是找不來狼糞,我看你拿什么來跟我說狼煙。”
樂輝慡四處走了走,這樣的大雪想要找到狼糞不吝于大海撈針。只是要是找不到狼糞的話,龍瑄蕤必然是會很失望的。想到他失望,樂輝慡不自覺地會有隱隱的難過在里面。為什么只是這樣一點點的要求都無法滿足他,怎么樣去和人說我連這么點狼糞都找不到了。前面居然有兩對干透的狼糞,這不知道是哪里的狼拉下的。大雪紛飛還能是干透的狼糞,莫非是上天注定了一些事情。
用東西包裹好狼糞轉身過去,隱隱覺得后面傳來不對勁的聲響。狼的嚎叫聲響徹天際,一對對泛著綠光的眼睛在雪地深處不停閃爍。樂輝慡心下咯噔了一下:不好,這兒是狼窩。沒想到自己只是為了找到這一堆狼糞,居然不知深淺的來到雪地深處而且是身處狼窩。
如果不小心把狼王引出來就糟透了,這樣會招致大禍的。除了兩匹坐騎還有兩個活生生的人,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龍瑄蕤陷在這兒。為什么非要帶他出來看這些,要是出了藩王死在藩邸的事情第一個逃拖不了罪責的就是自己還有京城中的一家上下。不行,一定要想法子離開這兒。
“龍瑄蕤!”樂輝慡沒有什么顧忌了,大聲吼道:“快點火,不要忌諱別的事情。”
龍瑄蕤正好從里面出來牽坐騎,隱隱聽見呼嘯而過的北風里傳過來叫喚自己名字的聲音:“誰,誰在叫我?”
“快點火,不能再顧慮烽火臺點火的事情。”樂輝慡急切地叫道:“有狼,快!狼最怕火。”
龍瑄蕤聽見這話,什么都顧不得了。狼的出現會帶來什么養的后果雖然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會有多,只是也知道狼會吃人是絕對可以知道的。不能讓樂輝慡犯險是他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念頭,找了好久才在腰間荷包里找到一枚火石。點燃了一邊的火把然后無所顧忌地跑到樂輝慡那邊:“樂輝慡,快走。快到這邊來,這兒有火。”
樂輝慡聞言趕緊跑過來,依舊沒有忘記拿緊手里包裹好的狼糞。這好像是自己唯一能夠給樂輝慡的東西,只是告訴他是狼糞卻是說什么都會說不出口的事情。依舊是在緊緊抓緊手里的包裹,就算是狼糞能夠點燃直直的狼煙也是能偶股滿足他的好奇心就已經足夠。
身后狼群傳來的嚎叫聲已經越來越近,樂輝慡看著遠處的光亮距離自己很近卻很遠。可是漸漸的居然發現那火光在向自己kao近。只有走近他,才能讓自己逃拖掉目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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