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望天站在坑地里望著天,極度憂傷。原以為萬無一失的圈套,顧飛也被忽悠進來了,哪知道又這么給逃了脫。此人之強實在是不能用常理推測,哪有人在包圍中可以這樣踩著人頭跑出去的?這太不合理了。
現在倒好,顧飛在他們這是二進二出,每次也用不了幾個法術,但是卻能帶走大批的人命,樹下望天這行會樹下游魂本就沒多少人,可經不起顧飛這樣折騰,眼看再走兩個回合就差不多要全軍覆滅了。
不過樹下望天倒是不怕死,他現在憂傷的其實還是沒能把顧飛弄死。他覺得顧飛如此較勁,主要還是因為他的任務就著落在這個地方,這才有耐心在這周旋。如果滅了他,他任務失敗,就算回來報復個幾下,那出出氣也就罷了,難道還有心情在這沒完沒了?說白了還是系統安排的雙向任務,大家爾虞我詐之余也應該相互理解嘛!非要鬧個兩敗俱傷,那就不是成熟的玩家了,一個高手玩家更不應該這樣。
樹下望天是這樣理解的,所以眼下他挺沒轍。對付千里一醉他布不出什么武力壓制的陷阱,第一個次能拿感情牌引人上溝多不容易啊,樹下望天那裝孫子裝得自己都快吐了,結果這孫子是白裝了,現在又被人快砍成孫子了,樹下望天覺得自己真是冤。
“會長,又來了!”有部下跑來一臉悲戚地報告。
第三趟了,顧飛又殺了上來。樹下游魂現在都沒有刺客在外潛行了,樹下望天也布置不出什么戰術和顧飛搏殺,咬了咬道:“再拖一輪!大家不要一擁而上。”
眾人領命,于是眼看顧飛殺到坑邊,四散開去,這模樣根本不像是要戰斗,就是站開了等著顧飛來殺一樣。顧飛用雙炎閃自然是一刀一個,但現在人家站得開,一次頂多就干掉一個;可如果不用法術攻擊,人牧師立刻就是刷刷刷,就在這和你耗上了。
“無恥啊!!”顧飛悲憤。
“我來幫你。”流玥同志這次勇敢地站了出來。他的戰斗經驗也挺豐富,看顧飛砍的目標老被牧師回復,一瞅也找到了回復的牧師在哪,于是立刻湊上去攻擊這牧師讓他打斷回復。樹下游魂的人都很怒,這個小刺客算什么東西啊!也裝常山趙子龍?有幾個人一時沒忍住,抄著家伙過來想把流玥分尸,結果顧飛瞬間移動,雙炎閃,群滅。
“不要亂動!”樹下望天沉著指揮,“你,回復他。”樹下望天又指了一個牧師,這是要搞出一個回復鏈出來,在有一個牧師回復支持的情況下,除非實力差距太大,否則基本是沒可能殺得了目標了。
樹下望天擺明了就是要這么賴皮下去,同時心下還挺懊惱,上兩個回合怎么沒這么做呢?實在是顧飛這來來回回得太快,自己的思維都有點跟不上了!另外對這人的破壞力估計的還是有點不足啊!
樹下望天這戰略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反正人就這么擺著,你要殺就殺,不用法力你誰也殺不了,用了法力,你最多殺四個。看著顧飛也一臉的無奈,樹下望天突然又找到了一點勝利者的姿態,扯著嗓子喊著:“千里兄弟,別介意啊!沒辦法,都是雙向任務逼出來的,咱們都是被逼的。”
“被你媽逼的!!”流玥喊,他也很不爽的,這跟著顧飛沖進坑來,根本沒人正眼瞧他的,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顧飛,注意著顧飛的舉動。雖然之前有過暴躁地想來攻擊他,但這也正好說明他地位的低下。顧飛往那一站,那人是連上都不敢上啊!現在人會長下了不許亂動的死命令,結果流玥就真成小透明了,剛上去捅一個牧師,那牧師就用眼角的余光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侮辱!這簡直就是侮辱。
顧飛看這樣砍也砍不出個結果,無奈地也停了手。樹下望天的話他聽到耳里,想想倒也真是這么個理。人也是為了完成任務,這才會設計他,系統的雙向任務是罪魁禍首,大家為了完成任務,顧飛是用武力,人家知道武力不敵,只好用智取,雖然惡心了點,但出發點還不是一樣。
顧飛想著朝樹下望天點了點頭:“那你也別怪我了。”
樹下望天笑了笑,做出一個十分理解的表情。
坑地里簡陋的帳篷有好幾頂,顧飛旁若無人地在人叢中走過,開始一間一間地穿梭,另他奇怪的是,樹下望天,還有他的部下,意思沒有一個人動,大家都是微笑地望著他。
顧飛一面疑惑,一面接連走完了幾個帳篷,于是他明白了:吉爾基諾已經不在這里。
先前顧飛瞬間移動進的那帳,就是之前吉爾基諾呆著的那個。結果進去卻沒有人,顧飛以為是吉爾基諾也隨機活動,去了別的帳篷做事,現在看來,吉爾基諾根本沒換過帳篷,樹下望天也很清楚明白人都知道吉爾基諾在哪間帳篷,所以才有了那樣一個圈套。在這個坑地的所有布置,都是假像,這唱得是一出空城計,真的吉爾基諾已經隨著任務的發展去了別處,這任務肯定是樹下望天他們的內容,而樹下望天卻故意在這里認真布置防線,就是為了把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這里,而事實上他們的任務,并不是在這里進行……“漂亮,這手玩得真漂亮!”顧飛對樹下望天說。
樹下望天微笑:“沒辦法,都是被逼出來的。我們小行會,想在這種局面下完成個任務,不用上點手段是不行的。”
這話音剛落,坑地外已經響起了越來越多的人聲,流玥精神比較一振,對顧飛說:“我們的人來了。”
說完這話,流玥突然又郁悶了。為什么?為什么行會的人來了自己會振奮?自己難道是在期待著行會的強大來給自己撐腰嗎?自己的志向不是是做一個獨闖天下的刺客嗎?
流玥糾結了,他發現自己的志向好像有了一點動搖,他尋找原因,然后他發現了……是因為他找到了一個攀比的對象,而要命的是,他根本就比不上,現在不能,將來也不可能。
流玥傻傻地望著顧飛,眼里有羨慕,也有嫉妒。坑地外圈已經不斷有人出現,不大會就已經站滿,顧飛抬眼望去,很快就瞅到了逆流而上。
“印風呢?”逆流而上氣派很足,直接開口,根本不用自己的眼睛一個一個在下面的人群中找人。
樹下望天又在笑:“原來是逆流大會長駕到。”
“你是哪位?”逆流而上問。
“在下樹下望天。”樹下望天說。
“哦,你就是樹下望天。”逆流而上也聽過這個名字,對樹下望天所知道的,就是佑哥所傳述的那版本:一個能量挺大的小行會會長,疑似人民幣戰士。
“我就是。”樹下望天笑著:“不知道逆流會長帶了這么多人過來,有什么事?”
“印風呢?叫他出來和我說話。”逆流而上說。
“印風?我不知道啊,那是誰?”樹下望天問。
“裝傻?”逆流而上冷笑:“咱們明人別說暗話了,我就問你,印風是不是帶著任務進了你們行會?”
“哦?有這種事嗎?咱先不說這什么印風,逆流會長,你對游戲規則好像沒什么研究啊!這玩家退出行會,身上的行會任務還能帶出來嗎?”樹下望天說。
“你不用鉆我言語上的空子。”逆流而上說,“印風發現任務,先不接,然后退行會,加入你們,再接任務,我這樣說總沒有錯了吧?”
“唔,這樣說好像合理了一些。”樹下望天點點頭。
“那么印風呢?”逆流而上說。
“我說過我不知道。逆流會長,這云端城多少家行會啊,怎么你有成員退了會,你偏偏要找上我?你不覺得像什么縱橫四海啊之類的大行會更加可疑嗎?”樹下望天說。
“看來你是要嘴硬到底了。”逆流而上酷酷地一舉法杖,坑地外一圈,無數法杖被人舉過頭頂。
“等會!”坑地里突然有人舉手發言。
逆流而上循聲望去,吃了一驚:“千里兄弟?”
顧飛簡直就是人際交往中的典型事例:只要夠實力,誰見了你都親熱地叫你兄弟。
“是我。”顧飛說。
跟著流玥看到行會頻道里逆流而上針對來來了一條消息:“流玥,千里一醉在這里你怎么沒說?”
“啊……”流玥怔住,的確,他好像忘了向行會提這事了,好像千里一醉一出現后,自己就顛不顛得也不知道干什么呢,連過來這的本來使命都忘了。
“你們忙,我先走了。”就在逆流而上以為要有點棘手時,沒想到顧飛說了這么一句話。
逆流而上當然是大喜過望,他們千人之眾,真要打殺當然不怕顧飛一個人,但問題是顧飛的可怕之處也正在他就是一個人,而且實力強橫,真要得罪了他,想起來就可以過來搔擾一下,真是防不勝防,加上有縱橫四海讓大家引以為戒,逆流而上是真不想顧飛有沖突,所以本在皺眉,一聽顧飛這話,真是高興壞了,連忙招呼行會成員讓路。
顧飛坦然地走在人叢中,但看著這么多人只盼著自己早走,而對坑地里的樹下望天一行人卻是一付仇視的目光,顧飛覺得真是悲哀。
這算什么?按系統設定的規矩,其實他們雙方本該是同盟,而自己他們是徹頭徹尾的敵人吧?可現在呢?由于和自己沒有直接的利害沖突,逆流而上想也不想就放了自己離開,因為和其他行會爭奪什么城戰積分,就這樣撕下臉來互相撕咬……罪魁禍首真的是系統的設定?顧飛不覺得,就像他對外掛的看法,錯的不是外掛,是使用外掛的人,甚至連制作外掛的人都不算是根本,是使用外掛的這些人,讓外掛有了生存的土壤。
顧飛越想越覺得堵得慌,他突然拔劍,雙炎閃吟,揮手就是一圈。這對酒當歌千人之眾,給顧飛讓道也是顧飛走到哪讓到他,這周圍一圈人還是擠得挺滿,這一劍下去,少說死了有十個,所有人大驚,逆流而上更是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人群中一條裂縫飛快張開,逆流而上和顧飛面對面立在當間。
顧飛瞅著逆流而上:“逆流會長,你是不是搞錯了?其實我才是你們的對手來著。”
“千里兄弟,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系統設定來著,你忘了?”顧飛說。
“可是,系統設定是死的,我們人是活的,我們對酒當歌可沒有想把千里兄弟當成是對手。”逆流而上說。
“呵呵,不對吧?之前在這地界,我還和你們的行會交過手來著,吉爾基諾,那不也是你們的相關任務嗎?”顧飛說。
逆流而上心念忽然一動:“我們那任務失敗了,是你搞的?”
“哦?失敗了?”顧飛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任務人被藏在帳篷里的人給秒殺了,那個人是你?”逆流而上說。
“唔?任務人什么的不知道了,不過的確在帳篷里秒過一個人,我以為是正當防衛來著!”顧飛說。
逆流而上心里是恨死顧飛了,但面上卻絲毫未露,居然還擠出了一個笑容:“看來還真是因為千里兄弟了,唉,不過算了,反正任務也失敗了,追究也沒什么意思。”
“別啊,我歡迎你們來追究。”顧飛說。
“你……”逆流而上這是真沒轍了,眼前這人真是討厭,給臺階也不下,一定要蹬著鼻子,而且蹬了鼻子他也不上臉,就是在那蹬你鼻子,然后等你翻臉。
忍不忍?忍不忍?逆流而上咬牙切齒中。
坑地里的樹下望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原都已經等著對酒當歌把他們炸成一團灰了,卻見他們所有人都凝固了一樣站在上面,而且是紛紛回著頭。
“怎么了啊?”坑地里唯一一個對酒當歌的人是流玥,這時在行會頻道里問著。
但哪有人有功夫理會他,用得上眼睛的,都望著逆流而上,等他示下的。用不上眼睛的,那和流玥一樣,誰知道這發生了什么。
氣氛完全凝結住了。但顧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逆流而上卻是糾結糾結再糾結,行會里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會長,殺不殺?”
“會長,殺了吧!他一個人有什么可怕的?”
“你懂什么?這不是怕,這人的攪和能力太強了,又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城戰又不掉級,真要被他纏上煩都煩死了。”
“忍讓也該有個限度!”
“就是,再給面子還真以為我們怕他了。”
“搗亂就搗亂,他死不掉級,咱死不也不掉級嗎?他一次來能殺幾個?殺完他能有跑?”
“就是,殺了吧!”
“會長,殺了吧!!!”
逆流而上一看,這滅了顧飛的民意占據了上風,正好他也不想拿這主意,于是決定明煮地少數服從多數,當即在行會頻道里一聲令下:“殺!”
相對于顧飛來說,這命令是悄悄下的,但顧飛何種觀察力,這人要動手實在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猛然發現周圍無數人起了異動,知道自己等的終究是到了,顧飛一揚手:“瞬間移動。”
平地里的顧飛消失了,人頭上的顧飛出現了。剛剛折騰過樹下游魂的手段,顧飛又施展出來了。
“這可不怪我,誰叫你們站這么密的?”顧飛想著,飛奔。
逆流而上氣得想吐血,這顧飛的意思擺明是挑釁他們來殺他,但這一打起來他卻又調頭逃跑,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這位大爺到底想怎么伺候他?
“追,出五十個盜賊五十個箭手,扇子,你帶。”逆流而上下令,這次是鐵了心了要和顧飛耗到底了。
“是。”被逆流而上指派的玩家領命,扇子凌,對酒當歌頭號刺客,盜賊十大之一,行事向來干脆果斷,逆流而上布置的人數說是兩組五十人,他倒也不較真,行會里一條消息:“組我,出發。”
許多人自發申請入扇子隊,扇子凌一邊接受,一邊在追出去的同時看到盜賊弓手就邀請入隊,不大會已經集結了差不多百人,這顧飛也踩著腦袋突了圍了,回頭一看,對方人群撕裂,盜賊和弓手的專業速度隊朝著自己如狼似虎地追了過來。
“對嘛,這才有點樣子。”顧飛對于這些行會就會窩里斗實在是看不上眼,真是太丑陋了。
“會長,這邊呢?”有人問逆流而上樹下游魂這邊怎么處置。
逆流而上現在心情非常不好,想那樹下望天是抵死不認賬,這任務他們是不可能奪回來了,自己做不到,那就讓別人也做不到!逆流而上心中恨恨地念了一下,手一揮:“滅了。”
法師吟唱,無數火輪火樹被丟到坑地之中,瞬時升騰成一片火海,連流玥都沒來及脫身。
“靠!”和樹下望天一行人一同在營地重生的流玥很悲憤,他不信那么多人沒一個看到自己的,自己可以犧牲,但好賴有人打聲招呼啊!流玥對行會真是很失望很失望,于是他決定不告訴行會那個重要情報。他也看出來了:坑地里的所有布置,其實只是幌子,這任務已經朝著下一步在進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