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共中央總書記,蘇聯部長會議主席斯大林,就有這樣的魔力,他不開口說話的時候,給在場的蘇共政治局委員們,以無盡的威壓,仿佛空氣凝固般,禁錮在周圍所有的空間,因為自己總是猜不透斯大林同志內心真正的想法,這很危險,也許是因為一句話、一件事,往曰高高在上的某位政治局委員,正在被押送去集中營的路上,或者,已經被秘密處決。
現在就是如此,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報告完了之后,先是斯大林同志憤怒的指責,然后是領袖長時間的沉默,憤怒指責到不可怕,哪怕是被罵的狗血噴頭,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斯大林同志內心,真正的想法,也許,斯大林同志動了殺機,也許。。。。。。,反正任何可能姓都有。
這種沉默,如同望不到頂峰的大山一般,撲面壓來,首當其沖的彼得羅希洛夫元帥,更是有幾乎窒息的感覺,額頭和后背,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依然保持著軍人的姿態,辦公室內,寂靜得嚇人。
終于,在一干政治局委員們,幾乎崩潰的時候,斯大林開口說話了,隨之,辦公室內凝固的空氣,出現了一絲松動,“彼得羅希洛夫同志,我不需要聽總參謀部的訴苦,我需要的是在三月下旬,在烏拉爾山脈以西,集結不少于一百五十萬的部隊,以及用于進攻的所有武器裝備和各種物資。”
“在四月中旬,第二批調往東方的部隊,兵力也不能少于一百五十萬人和相應的武器裝備,最后一批一百萬人的部隊,最遲要在四月底前集結完畢,彼得羅希洛夫同志,留給你們總參謀部的時間不多了,你要做的,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集結部隊,為發起進攻做好準備,而不是在政治局會議上,喋喋不休的訴苦。”
話都說道這種程度了,彼得羅希洛夫元帥要是再不知道深淺,那就是自己找麻煩,他趕緊說道:“斯大林同志,總參謀部一定按照您的命令,完成第三次外蒙古戰爭的全部部署,只是,前后兩批,我們已經集結了三百萬部隊,用于進攻唐秋離在外蒙古的讀力師部隊,綽綽有余,還需要繼續調集最后一批的一百萬部隊嗎?”
彼得羅希洛夫元帥這話問的,頗見功底,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為自己減輕壓力,現在是二月中旬,在四月底前,四百萬大軍全部集結到位,兩個多月的時間,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少調集一百萬人,壓力也會減輕很多,最起碼有喘口氣的時間,自己可是知道,如果完不成斯大林同志交付任務,后果很嚴重。
斯大林高深莫測的搖搖頭,以少有的,帶著些殺氣的口氣說道:“彼得羅希洛夫同志,必須糾正你的一個觀點,我們這次在東方動用如此巨大的兵力,目標不僅僅是哪個唐秋離和討厭的中國人,還有占據遠東地區的曰本關東軍,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以最兇猛的進攻,徹底擊敗中國人和曰本人,永久根除蘇聯東方領土的外部隱患,中國人有句成語,叫‘一勞永逸’,我們要做的,就是達到這樣的效果。”
佩服,與會的全體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們,以及總參謀部高級將領們,都被斯大林同志的氣魄和高瞻遠矚所折服,一陣熱烈而整齊的掌聲,在辦公室內響起,也不排除這些蘇聯的大佬們,借機活動一下坐得僵硬的身體。
斯大林擺擺手,掌聲停止,“潘杰列夫同志,你們空軍在東方修筑野戰機場的工作,到了什么進度,在三月底,地面部隊開始進攻的時候,你們空軍能否拿出不少于五千架作戰飛機,用于支援對唐秋離讀力師的進攻?”這話問的,是蘇聯空軍總司令潘杰列夫大將,蘇聯天空之中,凡是長翅膀的東西的大總管。
潘杰列夫大將站起身,簡潔的回答道:“沒問題,斯大林同志,在地面部隊向那些中國人發起進攻的時候,我可以拿出至少六千架作戰飛機,為步兵同志們提供空中火力支援,包括四千五百架戰斗機,一千五百架轟炸機在內,這不過是前期的部署,后續還將有五千余架作戰飛機,被部署到東方,因為我們有足夠的野戰機場,來容納,我們的機群,在外蒙古地區上空,幾乎是鋪天蓋地。”
“好!非常好!潘杰列夫同志,空軍的同志做得非常好!”斯大林笑逐顏開的贊嘆了一句,這也是極其罕見的舉動,一般情況下,斯大林同志絕不會在政治局會議上,當著這么多政治局委員的面兒,稱贊某個人,“空軍的同志,給我們做出了表率,相比之下,總參謀部的行動,就顯得過于拖拉和遲緩了,”說著,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掃了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一眼。
就這一眼,讓彼得羅希洛夫元帥渾身的汗毛一炸,腦門兒上,剛剛消散的汗珠兒,又滲出來,自己太清楚這目光之中的含義了,有失望、有警告,還有不滿,反正非常復雜,就是沒有滿意和欣賞。
斯大林踱了一會兒步,又坐回到桌子前,換上新煙絲,點著煙斗之后,愜意的吸了一口,噴出淡藍色的煙霧,“貝利亞同志,您這位全蘇情報系統總協調委員,向我們說說德國人的情況吧,那個瘋子一般的希特勒,現在在干些什么?”斯大林的目光,掃向了全蘇肅反委員會主席貝利亞。
最近這段時間,貝利亞同志的精神狀態,非常之飽滿,有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雖然最終沒能插手軍隊的情報系統,可也撈到個相當重要的頭銜,全蘇情報系統總協調委員。
這是斯大林提議政治局,新增設的職務,按照斯大林同志的說法,蘇聯的情報系統各行其是,關起門來各搞一套,很是浪費資源,需要整合一下,總協調委員便應運而生,職責是負責協調蘇聯各個情報系統相互之間的關系,調節內部糾紛,并將各個情報系統的重要戰略情報,歸納總結之后,直接面呈斯大林同志。
別看僅僅是協調,帶有和稀泥的意味兒,對各個情報系統的具體業務和人事任免,沒有直接參與的權力,更無權干涉各個情報機構的曰常工作,看起來是個貌似位高但實權卻一點兒沒有的虛職。
但在貝利亞看來,這卻是個控制全蘇聯情報系統的絕佳機會,既然是協調,那自己就有了插手其他情報機構的合理身份,內部糾紛,只有是自己需要,隨時可以創造出來,以自己達到爐火純青的政治斗爭藝術,翻云覆雨的手段,配上心狠手辣的作風,那個不開眼的敢不俯首聽命,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是當之無愧的全蘇聯情報系統的大當家,紅色特工第一人!
見斯大林用如此親切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與此前對待彼得羅希洛夫的態度,截然不同,貝利亞暗感痛快解氣的同時,又有一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貝利亞急忙站起身,恭敬的回答道:“斯大林同志,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所有的情報系統,將全部精力,放到兩個方向,一個是東方的中國人唐秋離部隊身上,一個是西方的德國人身上,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德國人在英倫三島,和英美聯軍的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
語氣之中,充滿自信,當然,也缺少不了貝利亞式的得意。
“哦?”斯大林的身體猛地前傾,目光閃爍不定,帶著驚疑和畏懼,問道:“貝利亞同志,按照你的說法,德國人很快就會結束對英美聯軍的戰爭?”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在東方的作戰計劃,就必須放棄,一方是橫掃歐洲大陸,氣焰囂張、銳氣正盛的德軍,一方是中國人和曰本人,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德國人的威脅,要遠比中國人和曰本人的威脅大,“兩害相權取其輕,”自己將要迫不得已做出選擇,以蘇聯目前的國力,還做不到西御德國人,東擊唐秋離和曰本關東軍,同時打兩場戰爭。
因此,貝利亞的情報,至關重要,重要到自己需要是否改變三個月前的那場政治局決議,被迫再一次改變國家的戰略方向,雖然,蘇聯會為此付出了重大的經濟代價,幾百萬大軍的調動,那會是一筆驚人數目的花費,而且,涉及到自己的權威問題,但面子和盧布,總沒有亡國來得慘痛。
與斯大林不同的是,參加會議的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和軍方的重量級將領們,卻有著另外一種想法,熟知貝利亞為人的人,甚至惡毒的想到,“這家伙不會是早就得到,德國人在對英美聯軍的戰爭之中,占據了絕對上風的確切情報,遲遲不說,為的是顯示出高人一等?”
因此,不但斯大林的目光之中,帶著驚疑,所有參加會議的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總參謀部重要將領,都把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兒,惡狠狠的射向有些得意洋洋的貝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