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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唐秋離多年的鄭勇，自然理解師長的苦心，外蒙古野戰兵團，初次經歷這么大的陣仗，需要炮兵給保駕護航，又不能讓孫振邦知道，這于信任與否無關，涉及到一名軍人的自尊心和榮譽！

因此，鄭勇寧肯和孫振邦商量，推遲進攻的時間，也要用火炮，為外蒙古野戰兵團，炸開一條通道，大量的炮兵戰場臨時機動，也是被師長逼著想出來的招數，否則，一旦外蒙古野戰兵團的步兵，發起突擊的時候，遭到蘇軍炮火的大量殺傷，鄭勇自己沒法兒向師長交代！

二十分鐘的時間過去，第二道陣地上的蘇軍士兵，等待得心里直發冷，包括集團軍司令員希波里夫中將在內，所有的蘇軍指揮官，都是一腦袋霧水，dúlì師部隊在搞什么鬼？

炮擊停止半個小時了，按理說，步兵早就該沖鋒了，打仗，沒怎么個打法啊，上千門大口徑榴彈炮，加上不知名的火炮，轟擊了一個小時，炮火延伸了十多分鐘，十幾萬士兵嚴陣以待，準備和dúlì師的步兵，面對面的狠打一場，結果呢，中國人悄無聲息，戰場就冷在這兒？

希波里夫中將，皺著眉頭，淡藍色的眼珠子，轉悠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兒，愣是沒琢磨出道理來，但他心頭的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了，“這其中，中國人肯定在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他暗自揣測到。

如果在沒有挨了劈頭蓋腦的一頓炮彈之前，希波里夫中將不屑傷這份腦筋，中國人不進攻更好，反正掩護方面軍主力部隊撤離的時間，是十二個小時，越是拖延，就越對自己有利，中國人不打，才最符合自己的心意。

可被dúlì師炮兵，摧毀了自己的炮兵，十幾萬發炮彈，將第一道陣地，炸得七零八落，部隊丟了幾萬人之后，希波里夫中將可不敢這么淡定了，占據炮火優勢的dúlì師部隊，沒有放棄進攻的道理，這也是他嗅出陰謀味道的原因。

希波里夫中將甚至想，是不是趁這個機會，命令部隊馬上往庫倫方向撤退，向第三十五集團軍靠攏，同樣，沒有見識過dúlì師炮兵威力之前，自己很有可能這樣做，但是，現在不敢了，一動不敢動，萬一部隊離開工事，那些潛藏在黑暗之中，窺視自己動作，陰險狡猾的中國人，突然殺出來，上帝！第三十七集團軍會全線崩潰的！

等得心里越來越沒底兒的希波里夫中將，虛火上升，這樣難熬的等待，對于士兵的精神和體力，都是一種極大的消耗，打過無數次仗的希波里夫中將很清楚，炮彈轟鳴、子彈橫飛的戰斗，反倒是會讓士兵忘了一切，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廝殺之中，大戰在即前的戰場沉默，才是最折磨士兵精神和意志的！

如果狡猾的中國人，就是利用這一點，來消耗自己部隊士兵的士氣，不用多，拖到明天天亮，恐怕陣地上的士兵，連廝殺的力氣都沒有，“不行，不能這樣被動的等待，應該采取主動措施！”他暗自咬牙，下定決心。

希波里夫中將拿起電話，“第三軍嗎？我命令，你們軍立即全部出擊，向塞音山達方向攻擊前進！坦克軍嗎？馬上派出一個師的坦克，掩護第三軍的攻擊！”

既然dúlì師部隊的意圖不明，那就出動一個軍的部隊，主動進攻，將中國人的意圖打出來，只要恢復了戰斗，自己也好做出下一步的應對措施，總好過在這兒傻等！

“叮——鈴鈴！”外蒙古野戰兵團指揮部里，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來，參謀長王俊一步上前，接起電話，“什么？有多少兵力？在那個方向，好，我知道了，馬上向司令官報告！”

放下電話，王俊說道：“司令官，接到前沿部隊的報告，蘇軍出動了大約一個軍的兵力，在二百多輛坦克的掩護下，分成三個方向，往我們攻擊出發地逼近最多不超過二十分鐘，即可與我們的部隊交火，前沿部隊請示，是否提前開始進攻？”

“什么？”孫振邦一愣，這倒是個意外的情況，蘇軍固守，怎么突然主動出擊了，“鄭勇那邊兒，也不知道準備的怎么樣了，都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動靜，這個老鄭啊，真是急死人了，要是讓這股蘇軍部隊，沖到進攻部隊前面，會打亂既定的部署的，也會暴露攻擊部隊現在的位置！”

孫振邦思忖了一下，抓起電話，剛搖了兩下手柄，忽然停下來，手摁著電話機，看著一言不發的巴特爾，征詢的問道：“巴指揮官，蘇軍主動出擊這件事兒，你怎么看？”

巴特爾的目光，飛快的閃動一下，站起身，平靜的說道：“孫司令官，關心則亂啊，我的判斷，這股主動出擊的蘇軍部隊，是其指揮官摸不清我們的意圖，派出來做試探性進攻的！”

“炮擊了一個多小時，按照常規來說，我們的步兵，早就應該發起進攻了，可現在，卻按兵不動，戰場一片寂靜，咱們知道，是在等待炮兵的二次炮擊，也就是鄭指揮官的‘回鍋肉’，可蘇軍指揮官不清楚啊。”

“所以，他要采取主動進攻的手段，將我們的意圖打出來，這個蘇軍指揮官，不簡單啊，我的意見是，繼續按兵不動，等待炮兵的炮擊！鄭指揮官那里，也應該發現了這個情況！”

自從與孫振邦一起，聯合指揮塞音山達北部戰役以來，巴特爾很少說話，更多的時候，是將自己放在副手的位置上，對于孫振邦的任何決定，都是持支持的態度，根據師指的命令，是自己與孫振邦共同指揮戰役，對戰役的部署，拿出自己的意見，無可厚非。

但巴特爾本身的性格，不是那么張揚的人，自己擅長是裝甲集群作戰，對于指揮步兵，不說隔行如隔山，總不如打了十來年仗的孫振邦有經驗，何況，師指的命令里，是讓裝甲兵部隊配合外蒙古野戰兵團作戰，還是以孫振邦為主嗎，這一點，巴特爾自己把握的非常好。

包括孫振邦和參謀長王俊在內，外蒙古野戰兵團指揮部里所有的軍官，也都習慣了，這個臉上總帶著淡淡笑意，寡言少語，卻非常年輕的裝甲兵少將風格，猛不丁的，巴特爾說出了這么多的話，讓指揮部內所有的軍官，都有刮目相看的驚訝和陌生感！

巴特爾的話，更是讓孫振邦內心猛然一震，“關心則亂，對對對！自己是有些急躁了，總想著打個漂亮仗，讓師長和其他的兵團司令官看看，新組建的外蒙古野戰兵團，不比你們差到哪去！”

“潛意識之中，更是為了彌補自己主政外蒙古期間，犯下的一系列錯誤，好勝、求勝！一心向打個翻身仗，自己未免有些方寸錯亂，進退失據了，看來，自己還是不夠沉著啊！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巴特爾，會這么有見地，不愧是德國留學，在歐洲戰場上，經過戰火洗禮的將軍！”

“師長這個弟弟，不是個簡單的任務！”孫振邦心里，對巴特爾有了新的評價，自失的一笑，渾身松弛下來，對王俊說道：“命令部隊，按兵不動，繼續等待，這個麻煩，炮兵會為咱們解決的，別忘了，鄭勇指揮官正忙著準備‘回鍋肉’呢，咱們可別壞了人家的好事兒！”

目光之中，帶著感激，孫振邦看了巴特爾一眼，巴特爾還之以溫和的一笑，絕沒有張揚和自得，這讓第一次與巴特爾合作的孫振邦，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蘇軍出動了大約一個軍的部隊，主動進攻了，哼哼！自己出來送死，不收下老毛子這幾萬條命，顯得咱們小氣，自行火炮群，你們到位沒有？好！第二次炮擊，就由你們炮群先開場，把冒出頭來的蘇軍，就地干掉！”

“火箭炮群、榴彈炮群，你們到位沒有？——全部到位，算你們聰明，不用到后勤部抗炮彈了，自行火炮群炮擊十分鐘后，你們按照各自的炮擊目標開火，炮火要覆蓋蘇軍陣地！”

“哈哈哈！正式上‘回鍋肉’嘍！”放下步話機，鄭勇開心的大笑，執行戰場機動的炮群，全部按時到位，前后兩輪炮擊下來，蘇軍大概剩不下多少人了，師長交代的任務，圓滿完成，鄭勇很開心！

“哎呦！——忘了這個茬兒，光顧著自己高興了，這三十多分鐘的功夫，蘇軍有自己主動探頭，老孫那兒還不急的火上房！”鄭勇一拍腦門兒，連連叫道。

“孫司令官嗎！我是鄭勇啊，你老兄著急了吧，前移的炮群，已經全部就位，馬上開始炮擊，冒出來的這股蘇軍部隊，順手先給你的部隊解決嘍！免得影響到你老兄的進攻計劃！”鄭勇爽朗的動靜，通過電話聽筒傳過來。

孫振邦剛要開口，說些感謝的話，就在這時，指揮部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地都在顫抖，他扭頭看去，夜空中，無數的炮彈，流星般劃過夜幕，呆著尖嘯和尾焰，往遠方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