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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本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活動,但那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淡淡威壓,還是令橫田大佐心里一緊,這是上位者的自然而生的氣質,手握百余萬關東軍的大將閣下,一語之間,可令千萬人血流成河,自己這小小的大佐,還不夠看。
不知不覺間,橫田大佐收起了內心那一絲絲的狂傲,有些惴惴不安起來,自己今天冒昧求見總司令官,本身就是冒險,或者說,是一種賭博,若想改變山林戰斗隊現在的尷尬處境,不再做冷板凳,那這個險,就必須得冒,何況,在此之前,自己帶著部下,不顧危險的做了很多功課。
那就搏一把吧,也許,經過此事之后,山林戰斗隊在關東軍內部的地位,上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也未必可知,想到這里,橫田大佐反倒鎮定下來,目光毫不畏懼的與南次郎大將對視。
“總司令官閣下,橫田冒昧求見,有要事匯報!”橫田大佐開口說道。
南次郎大將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在一個參謀送來的文件上簽完字,而后,頭也不回的說道:“橫田大佐,你只有三分鐘時間,前線軍情緊急,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談話上!”
“三分鐘——?”橫田大佐的瞳孔一縮,自己的計策,可不是三兩分鐘就能說得完的,這是個帶有很大賭博性質的冒險行動,如果無法令總司令官滿意,山林戰斗隊的存在就岌岌可危,說不定面臨解散的危險,在關東軍總部各級軍官之中,對于山林戰斗隊的存在,已經早有微詞。
南次郎大將的一句話,將橫田大佐逼到了絕境,到了這種時候,橫田大佐反而生出一股橫心,“總司令官,職部很清楚,您在為如何突破蘇軍的冰雪防線,而感到苦惱!”橫田大佐也豁出去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哦——?”南次郎大將沒有橫田大佐意想之中的那樣,因為自己石破天驚的話,而吃驚亦或是留出震驚的表情,甚至,連身體都沒有轉過來,只是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
橫田大佐腦門兒上的汗,下來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往下進行,“總司令官,職部知道,橫田官微言輕,但是,我和我的山林戰斗隊,一直活動在蘇軍陣地附近,通過偵察和觀察,付出了微小代價之后,找到了突破蘇軍防御陣地的有效辦法,職部見總司令官心存憂慮,身為關東軍的一員,理當為閣下您分憂,這也是大rì本帝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南次郎大將終于有了反應,轉過身來,很是玩味的看了看臉色死板的橫田大佐,試圖從這家伙的身上,來驗證他的話,有幾分真實度,在南次郎大將鷹隼般的目光注視下,橫田大佐眼中的陰森,愈發的濃郁,臉色更加剛毅起來。
“我忽然對你的話,有了些興趣,再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把你的辦法陳述一遍!”南次郎大將微微點頭,語氣之中,帶著些欣賞的說道,能夠在自己的目光注視下,保持如此鎮定的中級軍官,可是不多,別說一個小小的大佐,就是那些指揮幾萬乃至幾十萬士兵的少將、中將們被自己盯了幾分鐘,也會有些局促不安。
這家伙倒是不錯,始終面不改色,不管他的辦法是否可行,最起碼說明,這家伙的心智是堅定的,符合大rì本帝官的標準,就憑這一點,南次郎大將有了想聽聽,橫田說的辦法的興趣。
夜色愈發的濃郁,從鄂霍次克海方向吹來的風,強勁的呼嘯著,將遍地的積雪卷起,影響了本就漆黑的夜色,卻不似月余前那樣的凜冽刺骨,狂風勁吹之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如果不細心體察,根本無法感覺到,遠東的chūn天不遠了。
守衛在冰雪構筑而成的工事里的蘇軍士兵,自然沒有這樣的好心緒,經過一整天的血腥廝殺,每個人都疲憊不堪,雖然這里,沒有其他方向的戰斗激烈,但是,連續打了一個多月,再堅強的士兵,也會疲倦,疲憊已經滲進了他們的骨子里,裹著大衣,蜷縮在冰冷的冰雪戰壕里,槍支就放在身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跳起來,面對rì軍士兵瘋狂而猙獰的面孔。
但是,大戰之后難得的寧靜,何況就促使蘇軍士兵進入夢鄉,因此,在蘇軍陣地上,彎曲蔓延的冰雪戰壕里,到處都是東倒西歪,呼呼大睡的士兵,只有哨兵還在帶著緊張的jǐng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關注著夜色漆黑的前方,努力傾聽著一切反常的聲響,可惜的是,漫天卷起的積雪,不但阻礙了哨兵的視線,也混淆了他們的聽覺。
蘇聯遠東方面軍第十一集團軍所屬的第一軍,防御的陣地,是面對rì本關東軍方向上,一個突出的制高點,數道冰雪澆成的交通壕和戰壕,從這里蜿蜒向兩側伸展,站在這個制高點上,可以環顧左右十幾公里的區域,制高點上的火力,可以支援附近幾公里的遠處。
顯然,這是第一軍重點防守區域,一個制高點上,部署了兩個連的步兵,此外,還部署了一個炮兵連、一個反坦克炮兵連,輕重機槍從冰雪覆蓋的火力點里,伸出黑洞洞的槍口,就在今天白天的戰斗之中,這個制高點出的子彈和炮彈,足足干掉了一千多名rì軍士兵,十幾輛rì軍坦克。
依賴于堅硬似鋼鐵的冰雪工事,制高點上的蘇軍守軍,,扛住了rì軍一個大口徑炮群三個多小時的轟擊,哨兵謝爾蓋琴科二等兵,抱著一支步槍,依在火力點的射擊孔上,不時將目光投向狂風呼嘯、積雪漫天、夜色如墨的前方,這是個很認真的年輕士兵,忠實的履行著哨兵的職責。
只不過,該死的天氣,熄滅了謝爾蓋琴科不少jǐng惕之心,每當將腦袋湊近射擊孔的時候,帶著咸澀的狂風,就會灌滿他的口中,嗆得他忍不住劇烈的瞌睡起來,順著大衣領子灌進來來的風,每每使他不禁寒戰連連,“該死的天氣,都五月份了,還天寒地凍的!”謝爾蓋琴科忍不住咒罵幾句。
還是家鄉好啊,每年到了這個季節,早就是遍地綠草,柳綠花紅了,謝爾蓋琴科這樣想著,緊了緊大衣領子,將腦袋縮了縮,找個背風的角落,把步槍抱在懷里,呆呆的想起了心事。
“嘩啦!”一聲,呼嘯的狂風,吹開了帳篷的門簾兒,將炮彈箱子壘成的桌子上,一大摞文件,吹得到處都是,蘇聯遠東方面軍司令官朱可夫大將,皺皺眉頭,看了一眼混沌沌的夜空,勁吹的狂風,刮過低矮灌木的枝梢,發出尖利的嘯叫聲,“請參謀長同志到我這里來!”朱可夫對一個值班的參謀說道。
不一會兒,遠東方面軍參謀長戈達雅夫中將,一邊系著軍裝的扣子,一邊腳步匆匆而來,“司令員同志,有什么緊急情況嗎?”他急切的問道。
毫無睡意的朱可夫,雙眼布滿紅血絲,消瘦的臉頰上,神情凝重,說道:“參謀長同志,這樣的天氣情況下,果然利于我們冰雪工事的堅固,但是,也利于rì軍進行偷襲,你馬上給前沿的跟個集團軍司令員打電話,提醒他們,讓同志們辛苦些,各個陣地上哨兵的數量,要增加一倍以上!”
蜷縮在火力點里的二等兵謝爾蓋琴科,根本不知道,他的最高指揮官同志,因為這樣的夜晚,而產生了jǐng覺,大衣遮擋下,身上倒是沒有那種徹骨的寒意,可踩在遍地積雪的靴子,卻像冰塊兒一般寒冷,凍得雙腳都失去了知覺,“該死的遠東天氣!”他站起身來,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腳,將腦袋從大衣領子里探出來,往射擊孔旁湊過去。
忽然,一個黑影,如同從雪地上,突然冒出來一般,鬼魅一樣,瞬間到了謝爾蓋琴科身后,一只大手,緊緊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把鋒利的匕首,輕快的一閃,便割開了他的頸動脈,一蓬鮮血,無聲的噴灑在狂風之中,謝爾蓋琴科瞪圓了雙眼,喉嚨間,發出“咯咯”的聲響,目光之中的生命色彩,很快就消失在冰雪遍地的遠東。
橫田大佐將這名蘇軍哨兵的尸體,輕輕的放在雪地上,一揮手,披著雪地作戰服的rì本關東軍總部,直屬山林戰斗隊的士兵,輕巧的跳進火力點里,橫田大佐無聲的做了個手勢,十幾個rì軍士兵,悄無聲息的往工事兩側摸去,不一會兒,左右兩側工事里,附近二百多米范圍內的蘇軍哨兵,都被以同樣的方式干掉了。
蘇軍陣地前方的雪地上,忽然冒出更多的白色身影,在狂風呼嘯、積雪漫天的黑夜里,rì軍士兵的身影,完全隱沒在風雪之中,與第一批跳進蘇軍工事里的rì軍士兵不同,后面這一批rì軍士兵身上,都背著一個沉重的軍用鐵桶,而且,人數更是有近千人之多。
“轟隆隆、轟隆隆!”一陣激烈的炮聲,突兀的在夜色之中回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