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零九章刺刀下的協議

斑駁光線之中，愈發顯得黑沉沉的辦公室內，斯大林將自己埋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如同一匹受傷的老狼，在暗自咬牙，他恨，恨唐秋離，恨這個將蘇聯至于滅國危險邊緣的中國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恨過，雖然一直就對那個唐秋離，欠缺好感。

斯大林現在有些后悔，當初對東方用兵的時候，不應該分成兩個拳頭打人，放棄于日本作戰，而是應該集中所有的兵力，先把唐秋離在外蒙古地區的實力滅掉，然后，兵進內蒙古乃至中國的華北地區，這樣的話，戰爭就在中國境內進行，而不是現在的戰場在遠東和外蒙古。

但他絕不后悔對唐秋離用兵，自從這個中國人在第一次外蒙古戰爭之中，讓蘇聯大敗而丟盡了臉面之后，他就意識到，此人早晚是蘇聯的大敵，不幸而言中了，唐秋離不但是蘇聯的大敵，還是將蘇聯逼到絕境邊緣的幕后推手，當初，無論是日本的人勢力還是唐秋離的勢力，都不少是什么夠分量的對手。

那知道，戰局的發展，竟然到了今天的地步，如果不是那個法西斯頭子希特勒，突然進攻蘇聯，現在的東方戰場，早就風平浪靜，日本人和唐秋離的勢力，灰飛煙滅了，如果說，斯大林最恨的兩個人，那就是德國元首希特勒，獨立師首腦唐秋離，兩個人在斯大林心中的恨意，并駕齊驅，不分高下。

不過，眼下迫切需要解決的，是來自德國人的威脅，等這個威脅解除之后，斯大林發誓，不惜與唐秋離打一場國戰，也要讓這個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中國人，灰飛煙滅。割讓出去的亞洲部分領土，不過是暫時寄存在那個中國人手里罷了，談判協議算個屁，不過是一紙文書罷了，向來是強者手里的道具。

“擊退德國人之后，給自己和蘇聯十幾年的時間，鹿死誰手未必可知呢？不但要收回今日割讓之領土。還要讓蘇聯士兵的腳步，走到東亞土地的盡頭！”斯大林這樣寬慰也鼓勵自己，眼前的容忍和讓步，不過是為了以后的報復，那個中國人，將會承受整個蘇聯的怒火。

斯大林考慮到不可謂不深遠。不過，他的反應，大致在唐秋離的判斷范圍之內，兩世為人的唐秋離，怎么可能給斯大林留下，養好傷疤之后，報復自己的機會？

如果不是為了在德國和自己的勢力范圍之間。留下一個緩沖地帶，唐秋離對待蘇聯的做法，就是讓這個侵略和擴張意識，滲透進骨子里的國家，徹底消亡。

可以這樣說，從唐秋離在柏林，給希特勒修正“巴巴羅薩計劃”之時，蘇聯的命運就已經注定。找未來德國和唐秋離勢力范圍夾縫之中的蘇聯，如果那時候，還稱作蘇聯的話，永遠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希特勒不允許，唐秋離也不會給斯大林機會，最后的可能。就是在今后漫長的歲月侵蝕下，斯大林的報復之心，蘇聯重新崛起的雄心壯志，會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同樣的夜。斯大林躲在黑暗的辦公室里，舔舐著身上的傷口，咬牙切齒的發誓，而在庫倫的唐秋離，卻睡得很香甜，只不過，在夢中，夢到了梅婷和女兒小嘉琳，梅雪和劉心蘭，三位妻子的美麗的面容，在腦海里不斷的轉換，每個人都笑顏如花，而在妻子們身后，又一個身影，清晰的與她們融合在一起。

唐秋離知道，那是自己心頭無法忘卻的記憶，記憶之中的那個身影，他害怕對那段刻苦銘心記憶的淡忘，淡忘在鮮活的現實之中，他奮力的呼喊，卻發現，身影越走越遠，越來越淡，忽地一下，唐秋離從夢中驚醒，思緒收回到下榻的空間之后，他才發覺，自己的相思之苦，思念每一位妻子和可愛的女兒！

“叮鈴鈴！”外面客廳里，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來，唐秋離側耳傾聽，不一會兒，房門外面，傳來特衛輕輕的呼喊聲，“師長！——師長！找您的電話，是趙參謀長打來的！”

看看手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了，這么晚，趙玉和來電話，有什么緊急的軍情嗎？他心里暗自思忖到，急忙披衣起床。

接過電話，是趙玉和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興奮，嗓門兒也夠大，“師長，我是趙玉和啊，好消息——大好消息，我在師部值班，接到了莫洛托夫的電話，請求與我馬上見面兒，說是簽署有關談判的具體協議，蘇聯人無條件的答應了我們的所有要求，師長，比您預料的還要快啊！”

唐秋離也是一愣，多少有些意外，趙玉和的嗓門兒太大，他便將話筒挪到遠處，好不容易等興奮的趙玉和喊完了，他才說道：“玉和，馬上答應蘇聯人見面的要求，當場簽署所有的有關文件，對了，把葛振壯也帶去，再多帶幾個參謀，大家共同把關，文件的內容和細節，必須嚴格審查，不得出現一點兒紕漏！”

趙玉和不了解了，說道：“師長，您也太小心了吧，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蘇聯人還敢耍心眼兒？不敢——絕對不敢！”

唐秋離無奈的一笑，以教訓的口氣說道：“玉和，這是對待談判的態度問題，在外交文件上，動些手腳，玩兒一些文字游戲，是外交界的慣例，那個莫洛托夫更是此中的高手，小心沒大錯，避免以后出現麻煩，雖然外交協議，在很多人眼里，不過是一張廢紙，但我們不能在這上面出問題！”

電話那端，趙玉和一吐舌頭，聽出來師長語氣之中的嚴肅，忙大聲回答道：“是！師長！堅決執行您的命令！”

放下電話，趙玉和對參謀處處長葛振壯上校說道：“葛處長，把參謀處的那幾個大秀才都帶上，尤其是那幾個精通外交文書的參謀，咱們接收勝利果實去！”

一溜十幾輛軍用吉普車，風馳電掣般的駛出指揮部大樓，朝著蘇聯代表團入住的酒店駛去，莫洛托夫的幾個隨員，早就在門口等候，趙玉和留心一下，這幾個蘇聯人臉上，沒有什么異常的變化，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木頭臉，不過，趙玉和卻敏銳的感覺到，蘇聯人眼中仇恨的光芒。

趙玉和冷笑一聲，毫不在意的大步走進酒店，莫洛托夫就在屋內等候，臉色青中帶黃，就像是大病初愈般，趙玉和感覺到，這才幾個小時沒見，莫洛托夫似乎衰老了許多。

沒有什么客氣的話，雙方都不約而同的拋棄了某些外交禮儀，直接進入主題，雙方的隨員們，忙著準備各自繁瑣的外交文書，參謀們在地圖上，確定東經八十五度線的具體位置，并一一仔細的標注下來。

趙玉和看了看邊境線，腦子一動，又提出一個建議，“莫洛托夫先生，為了避免以后的摩擦，我提議，在現在的邊境線上，雙方各自后退五公里，中間十公里寬的區域，作為真空地帶，不屬于任何一方，你認為如何？”趙玉和的語氣，絕不是商量。

都到了這種程度，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都不可避免的割讓個中國人，還計較這五公里的區域嗎，莫洛托夫失去了在以往的外交談判場合，寸土必爭的做法，干巴巴的吐出兩個字“同意！”再說了，就算是爭，能改變這個趙將軍的決定嗎？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出現任何波折了。

盡管沒有任何的啰嗦，但大量的文件，繁瑣的文書，一直忙到上午八點多鐘，才算完事兒，莫洛托夫一秒鐘都不想在庫倫呆下去，顫抖著手，簽署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筆，他就說道：“趙將軍，既然所有的文件，都已經簽署完，我的使命也結束了，請您安排車輛，送回我們到機場，馬上返回莫斯科！”

趙玉和也厭煩跟這家伙打交道，巴不得蘇聯人馬上就滾蛋，自己手里還一大攤子事兒呢，便馬上很爽快的說道：“可以，正好我也要趕去遠東前線，警衛，馬上安排車子，送蘇聯代表團去機場！”一點兒不客氣，絲毫沒有客套的挽留，更沒有虛情假意的外交辭令。

莫洛托夫張了張嘴，一口氣又堵在心口窩兒，自己的態度冷淡，那是理所當然，畢竟，蘇聯幾乎是在刺刀的威逼下，簽署了割讓幾百萬平方公里土地的協議，表示一下無力的憤怒不可以嗎？

可這位趙將軍，更是干脆，連外交辭令都沒有，直接打發自己走了，這算什么事兒？“克星——自己的克星！”莫洛托夫心里哀嘆到，帶著幾個隨員和警衛，棲棲遑遑的乘車離去，留下滿地的傷心在庫倫。

載著蘇聯代表團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趙玉和仰天大笑幾聲，心里無比的暢快，一時間，志得意滿的感覺，充滿了心頭，“一件足以影響以后亞洲格局的大事件，就在自己的手里促成了，現在才知道，師長經常說，創造歷史的過程，最是動人，以前不大理解，現在才體會到！”

“真他娘的爽！”走到吉普車前，趙玉和忽然大叫一聲，驚得葛振壯和十幾個參謀，目瞪口呆，從來都是溫文儒雅的參謀長，竟然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