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戰爭是陸軍部隊打的,指揮官卻是海軍的人,豈不是變成了陸軍出人、出槍帶出力,最后的功勞,卻是海軍領受了嗎,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吃虧和窩囊的事兒嗎?
現在,米內這家伙輕松的以一個“不成熟”的建議,就輕而易舉的奪回了帝國北美作戰司令部的指揮權,如果不是天皇陛下在主場,這些陸軍的將領們,都會彈冠相慶,大大的歡呼一番。
對于米內光一的建議,裕仁天皇洞若觀火,但也非常欣賞他,能夠在如此為難的情況下,有這個條陳,不管其最后的目的如何,至少,這是眼下最可行的辦法,自己就沒理由反對,何況,海軍的聯合艦隊龐大的軍力,閑置在美國西海岸地區,絕對是浪費。
“諸位愛卿,米內愛卿的條陳,已經拋磚引玉了,不知道你們還有什么補充建議?”裕仁天皇不動聲色的問道,但話里的意思卻很明確,補充建議,也就是說,只能在米內光一條陳的基礎上加以完善,而不是反對。
米內光一完勝,陸軍一系的大佬們,誰若是再反對,那就是惹了眾怒,“陛下。臣等并無異議!”大佬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海軍大臣永野修山,見已經無法挽回,也只能隨聲附和。一點兒反對意見都不敢提出來。
“那好,就按照米內愛卿的條陳去辦理吧!”裕仁天皇一錘定音的說道:“從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抽調兵力,增援駐澳洲軍的事情,是當務之急,就由大本營總參謀部統一籌劃,盡快落實,澳洲戰局最危急。拖延不得!”
“至于帝國駐澳洲軍司令官的人選,由大本營斟酌確定,原司令官森下奉調回國。另行任用,關于調海軍聯合艦隊開赴東印度洋海域,切斷支那師澳洲戰場部隊后勤補給線一事,就由海軍大臣永野愛卿具體操辦。這件事也是刻不容緩!”
“永野愛卿可親赴北美戰場。與山本愛卿詳談,督促他盡快移交軍務,至于帝國北美作戰司令部司令官的人選問題,朕的意思是,就由現任北美戰場監督官的伊藤愛卿接任,好了,眾卿都各安職守,盡心盡力。就是大日本帝國之幸!朕之福!”
裕仁天皇御口一開,這番話。就是決定,也是會議結束的意思,各個大佬主要遵照辦理就是了,于是,日本對美戰爭的最高指揮官,就發生了變化,在海軍一系人的手里轉了一圈兒,又回到了陸軍一系人的手里。
無疑,唐秋生指揮的師蘇魯機動兵團和直屬兵團部分部隊,對澳洲突然進攻這一事件,日本陸軍一系的掌門人米內光一大將,是最大的受益者,海軍一系的掌門人,海軍大臣永野修山,連屁都不能放一個,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但事情已成定局,永野修山也沒有辦法改變,只好自認倒霉,背后恨死了米內光一這個狡詐的老混蛋,但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就在大佬們向裕仁天皇鞠躬,準備告退的時候,大本營軍務次官福永近雄中將,臉色青黃,腳步錯亂的進來。
福永中將沒敢大聲喊叫,更不敢引起天皇陛下的注意,而是貼邊兒溜進來,趴在米內光一大將的耳邊,嘴唇哆嗦著嘀咕起來,還拿出幾封電報,遞給米內光一。
隨即,米內光一的臉色,變得灰白,因為緊張和吃驚,眼珠子不停的眨巴著,兩只手不受控制的哆嗦著,朝著裕仁天皇嗓音沙啞的說道:“陛下,臣有重要情況報告!”
都準備走了的裕仁天皇,聞言停住腳,轉身看著米內光一,當天看到,米內光一不是氣色的臉時,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襲上心頭,“米內愛卿,有什么重要情況,說!”
正要離開的將領們,也看出來米內光一的氣色不對,便自然的把猜測的目光掃過來。
米內光一艱難的咽口唾沫,說道:“陛下,大本營總參謀部剛剛接到報告,在三十分鐘前,帝國在西南太平洋占領區,遭到支那師部隊的全面進攻,包括蘇門答臘島、加里曼丹島、呂宋島、棉蘭老島、爪洼島、伊里安島在內,都發生激烈戰斗!”
“根據各地帝隊守軍指揮官告急電報所說,支那師部隊,在優勢的海空火力配合下,在上述地區不同區域,開始實施登陸作戰,進攻勢頭非常猛烈,根據剛剛發生的交戰情況判斷,帝國守軍很難守住灘頭陣地!”
“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裕仁天皇臉色大變,麻木般的自語道,然后,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同樣呆若木雞的大臣們,近乎夢囈般的說道:“諸位愛卿,朕應該如何應對?”
師蘇魯機動兵團和直屬兵團部隊,在澳洲發起進攻,一口吃掉日軍近十萬人的這記悶棍,余威還沒有過去,緊接著,第二記悶棍便接踵而來,砸得裕仁天皇和日本大本營的高級將領們,大腦一陣空白。
剛剛想出來應對澳洲戰場之策,從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抽調兵力,增援澳洲戰場,是最關鍵的一步棋,先穩定澳洲戰局,才會進行下一步的籌措,但那個支那魔鬼不給機會了,對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全面動手,要的不僅僅是一個澳洲,還有現在大日本帝國所得到的一切,出手狠辣且一擊致命!
日軍大本營的大佬們,都滿腦門子冷汗,彷徨無計的互相看著,米內光一更是兩眼發直,自己剛才最為得意的條陳,顯然無法應對這個突發事件,漫說從正在遭到支那師部隊進攻的地區抽調兵力了,就是以帝國在各個占領區現有的兵力,能否自保,都是個不可預知的事情!
有一點,米內光一絕對相信,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在中南半島陳兵數百萬,一年多的時間一直隱忍沒有動手,現在動手了,肯定是勢若奔雷般的全力一擊,出動兵力和武器裝備,要超過帝國各個島嶼上的守軍,數倍甚至更多倍!
“你們都啞巴了!”裕仁天皇忽然臉色潮紅的暴怒起來,“你,米內光一,剛才不是還侃侃而談嗎,拿出周密的條陳,現在,朕讓你立刻、馬上想出對策!”
“還有你們!”裕仁天皇跟個潑婦似的,跳著腳吼道,“怎么都不說話了,平時不是個個兒智計百出,胸有良謀嗎?怎么也不說話了,告訴朕,應該怎么對付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對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的全面進攻,告訴朕!”
會議室內,回蕩著裕仁暴怒的吼叫聲,其中還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恐懼和驚慌,日軍大本營的大佬們,個個兒都哭喪著臉,彎腰鞠躬,西南太平洋的局勢如此險惡,一時間,哪有什么良策啊?
尤其是米內光一,嘴里跟嚼了黃連般苦澀,天皇陛下憤怒而歇斯底里的責問,讓他內心痛苦萬分,平心而論,如果自己真的有應對之策,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哪怕、哪怕因此而損害陸軍一系的根本利益,也在所不惜,只要是能夠解決,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的部隊,對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的突然進攻!
可是,沒有,米內光一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他只能深深的鞠躬,哆嗦著嘴唇,“請陛下息怒,臣下一時沒有任何良策,還請陛下責罰!”
“請陛下息怒,臣下等也無良策,是臣下等無能,請陛下責罰!還望陛下保重身體!”一干大本營的高級將領們,不管內心的真實想法如何,都鞠躬請罪,先讓已經暴走的陛下安靜下來才是正經,萬一天皇陛下突然得個急病,嗝屁了,大日本帝國豈不是群龍無首,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責罰?哼哼!責罰你們,就能夠讓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的部隊,停止進攻嗎?責罰你們,就能確保帝國占領區,不至于淪陷于支那人之手嗎?”裕仁天皇冷笑連連,氣得鼻歪口斜,“呼呼!”直喘粗氣,言詞跟刀子似的尖刻。
裕仁天皇倒不是真的責怪這些大臣們,他很清楚,唐秋離的師部隊,對帝國西南太平洋占領區的突然進攻,是蓄謀已久的,帝國早晚與唐秋離有一戰,但這一戰來的太不是時候!
正是帝國最精銳、最龐大的重兵集團,在美國中部地區,跟德國人較勁兒的關鍵時候,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的突然一擊,簡直是要命啊!
還有就是,裕仁現在太憋屈了,憋屈的都快瘋了,為什么自己的雄心壯志,總會遭到唐秋離的破壞,勇猛善戰帝國皇軍,在支那大陸敗于此人之手,在遠東地區、在中南半島也是如此,現在,他又要拿走朕的西南太平洋占領區,偏偏是無法阻止!
那個該死的支那魔鬼唐秋離,就是朕的惡夢,“諸位愛卿,你們快快想出應對之策啊!”裕仁的語氣,簡直是在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