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丫丫被單獨關在一間,唐渾和候寶伍合關一,兩間牢房相隔不過,相互之間可以看到對方,此時三個人正相互對視著,良久,同時笑了起來。
笑有時候并不代表快樂,比如這個時候,聲音里加載了更多的無奈。
“我們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候寶伍問道。
“如果你想到辦法,可以說來聽聽。”唐渾背墻而坐,他突然發現每天準備做些什么事的時候,一定會出現意外,比如被人關起來。如果說事情經歷多了就會習慣,唐渾想早晚有一天他會習慣被人關起來的感覺。
“我就是相不到辦法給問你們呀。”候寶伍急道。
“你那就慢慢想好了。”丫丫也縮了回去,因為角度的關系,她這么一縮,從候寶伍這邊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奇怪了,怎么你們好像都不急的樣子。”候寶伍不滿的哼哼著。
丫丫是不急,因為她雖然被關了,風吟卻還在外面,風吟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出去,她有什么好急的。她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是出去之后,是離開這里,還是想辦法回敬王憶憂一馬。
就這么離開,丫丫是不甘心的。她記得胡憂曾經說過,一切的付出都有收獲。他們三個這一次可以說是付出了不少,就這么離開,那就全廢了。
可不離開又怎么樣?這一次他們不但是暴露了身份。也暴露了目標。王憶憂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是子彈庫,一定會加強防御,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破壞的。
想起王憶憂,一縷淡淡的思緒又涌上心頭,一幅幅塵封的畫面在腦海里響過,記憶有時候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想要記住的記不住,想要忘記的忘不了。
唐渾不行,是因為他知道丫丫一定在有辦法,只需要等著配合丫丫的行動就可以。用不著去想那么多。
和唐渾料想的一樣,大約半夜的時候,地牢里傳出了動靜,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唐渾卻已經知道有人來了。
“起來,別睡了。”唐渾向外看了一眼,推了推身邊的候寶伍。
“干什么拍我?”候寶伍一臉的沒睡醒,瞪眼看著唐渾。
“準備離開這里。”唐渾小聲道。
此時候寶伍也準備到丫丫那邊的牢門前站著一個女人。他不認識那個女人,不過想來應該是來幫他們的。
“快出來,我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風吟打開唐渾這個牢門的鎖。對于一個可以隱身的人來說,要偷點東西真是太容易了。幾乎沒怎么費力,她就拿到了鑰匙,之所有這會才來,完全是為了等待時機。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唐渾多少讀過幾天書。知道得人幫助是說要謝謝的。
唐渾沒有見過風吟是因為他看不見風吟,風吟跟在胡憂的身邊,已經見過唐渾很多次,自然知道他是誰。
“不用那么客氣,先離開這里再說。”
有風吟帶路,唐渾一行人很輕易的離開了地牢,不過他們現在還算不上安全,因為地牢在小長安之中,而整個小長安此時都在王憶憂的手里,他們的出逃很快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會有大批的人全城搜索他們。
“我不想就這么離開!”丫丫突然停住了腳步。
“丫丫姐,王憶憂已經有了警惕,我們動不了他的。”候寶伍也不甘心被王憶憂這么耍一道,但是他同樣也知道,現在他們已經做不了什么。
唐渾正要說話。就被地牢那邊傳來的聲音給堵了回去,看來王憶憂的人已經發現他們逃跑的事。
“我們先離開這里。”風吟急道。她不需要丫丫完成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作。她現在只希望把丫丫安全的帶回到胡憂的身邊。
地牢的嘈雜聲已經蔓延開來,隱隱還傳來狗叫,丫丫就算是再想堅持,這會也不可能再留下,只要跟著風吟走。
風吟在去地牢之前就已經設計好了撤退路線,王憶憂雖然掌控著小長安,但是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地方都看得玩玩的,以他們的本能要離開小長安還是可以做到的。
在追兵到來之前,由風吟領路,丫丫三人翻過城墻,擺脫身后的追兵,隱入黑暗之中。到此,他們才算是暫時安全。
“如果每次被抓都那么快出來就好了。”候寶伍感嘆道。這次被抓才一天就脫獄,對他來說是一次不錯的體驗,比之前一關就是三五個月強得多。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丫丫不爽的瞪了候寶伍一眼。她感覺自己越大越沒用,這幾年什么事都沒做成,還不如小時候。
候寶伍被丫丫瞪得直縮脖子,記得有一次,候三對他說:女人都是不講理的。那時候他不是很明白話中的意思,現在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女人人平常的時候就已經不講理,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就更是惹不得了。
唐渾同情的看了候寶伍一眼,勸道:“小伍子也沒有別的意思,隨口一說而已。我們現在并不安全,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
“你們走,我不走。”丫丫的脾氣上來了,一甩手走到一邊。她真是越想越不甘心就這么以一種極其不光彩的方式離開。
“大小姐,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唐渾勸道。之前他只是聽說過王憶憂,雖視他為情敵卻是從來都沒有和他交過手,這一次略一碰撞,就吃了一個暗虧地。他也不是那么順氣。但是他知道。現在無論是天時地利,都無法和王憶憂比,這么硬碰硬,吃虧的只有他們。
“我不要你管。”丫丫怒道。
“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人不可以任性。現在王憶憂的勢力怎么樣,不用我說,你也看到了。他和陛下之間,必然有一戰。而你要是再落到他的手里,對整個漢唐都會有影響。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又何必在意一時的得失?”
耗子感覺老天這次沒有站自己身邊,王憶憂才剛剛交待就要看好候寶伍三個,話音都還在耳邊轉。候寶伍三個就跑了。小長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想再找到候寶伍三個,不,應該甚至是四個,如果不是有人接應他們,他們絕對不可能那么輕易的跑掉。
耔子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去向王憶憂報告這事。雖說錯不在他的身上,但這事是他負責的,現在出了問題。他跑不了這個責任。
“跑了?”
王憶憂的反應比耗子想像中的平靜,這也讓他更加的不安。以他的經驗,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剛跑了一會。”耗子硬著頭皮說道。
“嗯。”王憶憂哼一聲,低頭沉思著。
耗子不知道王憶憂在想什么,自然也不敢打擾王憶憂的思緒,老老實實的在一邊等著。
良久,王憶憂道:“看來我們這次大意了。”
王憶憂這會已經意識到這次不僅僅是抓到候寶伍和唐渾而已,他們三人之中,應該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物。而這個人,他已經猜到是誰。現在回憶起來,那個人的身形是那么眼熟,他居然沒有想到是她,還真是失敗呀。
“好。跑了就跑了。”王憶憂隨意的擺擺手,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事實上丫丫的跑掉對王憶憂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之前他是不知道丫丫也在候寶伍三人之中。如果要是知道,他還真是不好處理。
人是感情動物,沒有人可以做到絕對的無情。王憶憂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但是對丫丫,他的心里還是有一絲牽掛的。畢竟在丫丫用情的時候,他也同樣用了情。他和丫丫的唯一不同,只不過是丫丫把情放到在第一位,而他則把情放到了第二位。
“少爺,我們就這樣不管了?”耗子對王憶憂的反應有些看不太懂。他以前王憶憂表現上沒有生氣,心里是很生氣的。可現在看來,王憶憂是真沒有生氣。
“嗯,你下去。讓士兵也不要搜了,累了一天,都讓他們好好休息。”
耗子離開之后,帳篷里就只剩下王憶憂一個人。他很習慣這種一個人的感覺,從小到大,他都是這么過來的。什么色百皇帝,在他真正搶回自己權力的時候,他跟本地就什么都不是。他只不過是那皇位上坐著的一個孤獨人。
“也許我應該加快一些腳步了。”王憶憂喃喃自語著,他在這里自語不要緊,但因為他這話,天風大陸又將掀起更多的腥風血雨。
經過新的定位,微微的緊張神經得已放松下來。之前她一直逼著自己研發出一種比槍更強大的武器,而事實證明,以天風大陸現在的生產水平,那是跟本不可能的事。胡憂經過仔細考慮之后,讓微微重新把兵工廠轉回原來的方向,利用已經掌握的機關巧器技術,為軍隊制造武器。
不需要再去考慮什么新式的武器,這讓微微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領域,也讓她的天賦得以真正的發揮,壓力卸掉了,整個人也就輕松了。
現在,微微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自己掌握的技術教給新招進的工人們。浪天城的災難不僅讓整個城市毀掉,也幾乎毀了整個兵工廠,曾經的熟練工匠幾乎一個都沒有剩下。全部都得從零開始。
雖然是很累。但是微微卻忙得開心。之前為了研發新的武器,她幾乎是失去了方向,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找回自己的價值,每個人都需要有自己生存的意義,不是嗎?
“我沒感覺今天的飯菜有什么特別呀,你為什么那么開心?”胡憂看微微邊吃邊在那偷笑好一會了,忍不住問道。
“沒,沒什么,我只是感覺開心而已。”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自己的身上,微微的小臉不由紅了起來。
“開心就好。”胡憂點點頭。他很同意微微的看法,只是他現在有些開心不起來。
白云城的屠殺充份的展現出了王憶憂的實力和殘暴,很多人都怕了他,在收到他的招降書之后。大部份的人都投向王憶憂,現在王憶憂手里的勢力已經不只是原來那十幾萬人,而是幾乎掌握了半個燕州。
相比起王憶憂的發展,胡憂這個曾經創造了天風大陸發展速度之最的人,幾個月來止步不前,除了原來的七萬多軍隊之外,并沒有再多增加部隊。
不是胡憂不想招人,而是如今的漢唐軍已經不如當年的不死鳥軍團那么有號招力,愿意加入進來的,都是想混飯吃的。并不是以前的血性漢子。另一方面,胡憂的財政也無法支持部隊的擴大,黃金鳳那邊已經把可以動的腦筋全都動了,真拿不出更多的錢了。
漢唐帝國就這么完了?
胡憂不這么認為,不過漢唐帝國無可否認的進入到了一個困難時期,面對王憶憂越來越大的壓力,胡憂可以拿出來的辦法真不是很多,漢唐現在不像一個帝國,更像一個城,胡憂從一個皇帝。變成了一個城主,而這個城能不能保住,現在都還不好說呢。
“又在煩心了。”紅葉在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胡憂的情緒不怎么高,雖然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便他騙不了紅葉的目光。
“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胡憂搖搖頭。今天的月亮很不圓,只有彎彎的月牙。是他的心境有那么幾分相似。
紅葉道:“剛收到的消息,王憶憂又多得到了三座城,勢力近一部擴大,你是在擔心他會兵進龍城嗎?”
“短時間之內不會。”胡憂肯定道:“王憶憂這個人,比我們之前想像的還要老辣,在沒有絕對把握打敗我之前,他是不會那么容易動我的。”
“你一定想我在打算怎么辦。說真的,我現在真不知道我還能怎么辦。”
胡憂長長嘆了口氣,這個問題他每天都在想,可真的想不到。
紅葉道:“也許你應該出去走走,現在的你,就像之前的微微,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你給自己的壓力確實很大。”
這話是秦明說的。能從他的嘴里說出這樣的話,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得。
“看來真是這樣。”胡憂搖搖頭,紅葉和秦明都這么說,看來這是事實了。可怎么才可以把壓力放下呢?
“看來你想再問我一個問題。”秦明喝了口酒,道:“要放下壓力的辦法很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我告訴你的辦法,不一定可以幫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也許你應該去找找自己。”
秦明丟下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那么走了,弄得胡憂一臉的郁悶,這都什么跟什么嘛,就了半天和什么都沒說一樣。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胡憂又感覺秦明說的是對的。現在的他確實不像以前的他。初到天風大陸那會,他雖然是什么都沒有,可小日子過得很開心,很灑脫,而現在的他,每天一起床就不斷的想著那么局勢呀,財務呀,老百姓的生活呀……
但凡是可以想的都得想一遍才會舒服,不想似乎連日子都過不下去的樣子。
“胡憂哥哥,我們上哪去?”歐陽水仙一臉不解的問胡憂。胡憂一早把她拉出帥府,一直這么走呀走的,卻又什么都不說,這樣她心里很沒有底呀。
“我也不知道我們要上哪。”胡憂苦笑道:“我似乎把自己給丟了。”
“把自己丟了?”歐陽水仙瞪大了眼睛,一個大活人還能把自己丟了?
“柔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幫?”
“當然可以呀,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歐陽水仙說得毫不猶豫。為了胡憂她連死都可以,更別說幫忙了。
胡憂非常認真的看著歐陽水仙,道:“幫我找回我自己,找回以前的胡憂!”
找回以前的胡憂,這是胡憂的要求。秦明和紅葉說得不錯,現在的胡憂不是真正的胡憂,他不單單是事業上不如意,在生活上也同樣不開心,很多很多的事,太多太多的責任壓著他,讓他都快透不過氣來。
現在的胡憂沒有了以前的自在,沒有了那種靈動的飄逸,他太過沉重,太過深沉,甚至在面對難題的時候,他都有想過逃避。
歐陽水仙雖然不知道要怎么幫胡憂找回胡憂,但是她很肯定的點頭,不論怎么樣,她一定要幫胡憂找回胡憂。
她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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