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點江山

卷十七酒煮江山 2377章 活著

陽水城之戰已經過去一天一夜,由于江念祖的封山大搜索,山里連半點消息都傳不出來,誰都不知道胡憂是生是死。

華夏聯盟的老百姓在期盼著,希望之城上下更是如此。胡憂是希望之城的靈魂,希望之城是因胡憂而有人氣的,希望之城的所有成員,都是因為胡憂而到來,如果胡憂一去不去,希望之城也將從些失去希望。

“還是沒有少帥的消息嗎?”劉伯度已經記不得這是他第幾次問這句話,可是很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一天一夜,二十四個小時,聽起來似乎并不長,可是劉伯度卻能想像得到胡憂所要面對的困難有多么的可怕。

人說:死了一了百了,活著才是最難的。到目前為止,江念祖派入山的機甲已達五萬輛,也許還不止這么多。胡憂藏身的山林是不小,可五萬輛機甲放進去,再加上各種的電裝備,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活命,再大的山林都不能足以保證安全呀。

士兵的回答果然還是那樣——沒消息。

其實劉伯度再問出那話的時候,已經知道答案。如果真有新消息,通訊兵一定會第一時間匯報劉伯度或是紅的,哪需要劉伯度一遍一遍的去問呢。

“紅夫人呢?”劉伯度突然想到除了在胡憂入山之初,紅來問過情況之后,就再也沒有來問過關于胡憂的消息。在劉伯度看來,紅這樣的反應不太合理。那到也不是說紅就一定要因為胡憂的失聯而上竄下跳。終日以淚洗面,惶惶不安。可怎么著做為胡憂的夫人,也應該關心一下吧。

“她去了兵工廠。”士兵口的兵工廠并不是鄭陽城的兵工廠,而是希望之城自己的兵工廠。武器永遠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主要因素,希望之城要發展,必須要有自己的兵工廠,這是毋庸置疑的。

“兵工廠?她到那里去干什么?”兵工廠正在建設緊張階段,紅夫人說不希望受到外界的影響。”

“奇女呀。”劉伯度敬佩道。之前在胡憂把紅帶回來的時候,劉伯度還擔心胡憂會因為女色而失去進取之心。又或是受到紅的干擾。

紅顏禍水也許并不完全是紅顏的錯,可是禍水之起因紅顏,這是不爭的事實。紅那么漂亮,實在是具備成為禍水的潛力。

現在,劉伯度終于可是放心了。從這一次紅的表現來看,她不但不是胡憂的禍水,反到是能在事業上幫到胡憂。

希望之城是新建。兵工廠更是新建,在這人心不穩的時候,紅以胡憂夫人的身份前往兵工廠,確實能起來穩定人心的作用。人心是天下最難說得清的東西,人心齊,萬事可成。人心散了,隊伍也就不好帶了。

“紅姐,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白冰兒猶豫了良久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她就是那樣的人,心里有話憋著不能說出來比什么都難受。

“當然可以呀。”雖然相識的時間并不是很長,紅和白冰兒卻早已經成了好朋友。很多時候。紅幾乎拿白冰兒當自己的孩兒看。

“那個……胡憂哥哥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消息了,你會不會擔心?”紅在胡憂失聯之時來兵工廠督促建設。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而她的來到,確實給這里的人帶來了心氣,使得整個兵工廠的建設沒有因胡憂的失聯而受到任何的影響。白冰兒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紅心里是怎么想的,因為她自問換了自己是紅,此時怕不會有心思再去做任何的事。

“為什么要擔心?”紅一臉奇怪的問道。

“胡憂哥哥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消息了呀。”白冰兒以為紅沒有聽懂她的話,再一次提醒道。

“一天一夜,很平常呀,以前他出去打仗,十天半天,甚至三、五個月沒有消息都是很正常的事,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天風大陸的通訊遠遠不如武界,在天風大陸時,胡憂出去打仗,紅就幫胡憂管理家的事物,很多時候除非是胡憂自己回來,要不然紅都不知道胡憂在哪里,在干什么,這樣的日過慣了,一天一夜確實算不了什么。

擔心?

做為一個軍人的女人,真要去擔心,那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去擔心呢,那還要不要活了。

“三、五個月都沒有消息,怎么可能?”白冰兒驚訝的看著紅。她真的很難去想像那是什么一個狀況。

紅笑笑道:“其實我們用不著去擔心什么,我們能相信他,不是嗎?”

“嗯。”白冰兒重重的點頭。他相信胡憂一定能平安回來。因為胡憂有那樣的能力,而且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那不是。我們只要做好我們應該做的,就可以了,多余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紅夫人說得對,我們確實用不著去為胡憂擔心。”白銳接話道。白冰兒和紅說話的時候,他離著并不遠,紅的話他都聽到了,而且很忍同。

說心理話,白銳就沒有因為胡憂的失聯而擔心過。他只知道胡憂在離開之前把希望之城兵工廠的建議事務交給了他,無論胡憂在不在,他都要幫胡憂把兵工廠弄好,這是他對朋友的城承諾。

希望之城兵工廠已經是白銳所主持修建的第三座兵工廠,可以說是經驗豐富。雖然希望之城的條件比起之前兩地來說算是最差的。可是白銳依然有信心把兵工廠弄得像模像樣。

說到這里,真不得不感謝希望之城的原主人楊木天。他在希望之城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讓希望之城并不是一窮二白,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關心胡憂生死的人數以億計,那么胡憂目前的情況怎么樣呢?

就目前來看,胡憂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的安全,也可以說是非常的危險。再沒有被美盟追兵發現的前提下,胡憂是很安全的。不過他一但暴露目標,那在美盟五萬機甲的圍攻之下,胡憂怕是連條完整的毛都無法剩下。

此時跟隨在胡憂身邊的只僅僅剩下十個士兵。從一百二十八個到十個。胡憂的戰損已經超過成。不過能在美盟幾萬大軍的圍攻之下存活十個士兵,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只要他們能活著離開這里,那就是巨大的勝利。

想要活著離開這片山區,可不是想想就能辦到的。江念祖這一次看來真是打定了注意除掉胡憂,五萬機甲幾乎把整個山區圍了個水泄不通,想在這里呼吸一口自由清新的空氣。那都是非常難的事,胡憂他們這會呼吸的就不是清新的空氣,這里的空氣不但是少,而且還非常的渾濁,聽多了讓人想吐,吸少了又無法活命。活著確實是要比死難多了。

有朋友問了:說了半天。胡憂和他的士兵現在是什么情況?

那咱們就先來說說胡憂他們目前的情況好了。胡憂的身邊目前還剩下十個士兵,按說十個士兵應該對應的有十輛機甲,加上胡憂的烈焰那就是十一輛。此時胡憂這里確實是有十一輛機甲,不過其十輛都已經廢掉,唯一還能戰的也就只剩下烈焰。胡憂和他的士兵這會是利用機甲的生命維持系統藏身在一片爛沼澤地的下面。正是利用了沼澤地的泥和水。才讓他們躲過美盟士兵一次又一次的搜索。

“少帥,我們能活著離開這里嗎?”

為了能維持更長的時間。除烈焰之外的十輛機帶生命維持系統都被拆在了一起。也就是說,胡憂和他的十個士兵此時是擠在一輛機甲之,其他的報廢機甲都墊在了這輛機甲的下面。這個沼澤實上是太深了,不這樣做,巨大的壓力能把他們永遠的壓在機甲倉,再也無法離開。而胡憂的烈焰已經收回了空間戒指,這是他們最后的戰力,必須好好保護。

胡憂接過氧氣管小心的吸了一口,遞給下一個士兵,這才說道:“我們現在和江念祖比的是耐心。五萬輛機會的大搜索聽起來很壯觀,可是江念祖不可能長期這么維持下去,只要他們退,我們就勝利了。要活下去是不容易的,可我們必須堅持,為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家人努力的活下去。”

士兵紛紛點頭。胡憂說得沒錯,為了家人,他們得活著。

在這擠著十一個人的機甲倉里,亮著一只暈暗的燈,這是胡憂不惜以機甲最后的能源開啟的。生命如燈,燈亮著,人就活著。

三天三夜,胡憂十一人依然在堅持。十套維生設備已經用掉了三套,現在開啟的是第四套。通過唯一一條偽裝在沼澤外的微型傳感器,他們知道江念祖的搜索還在繼續。江念祖怕已經認定了他們就在這個山林之,找不到他們就不會收兵。

因為已經有了三天的經驗,胡憂等十一人都知道減少活動可以讓維生系統支持更久的時間。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平趟著,盡可能的保持身體的靜止。

戰場是可怕的,像這樣的耗著更是可怕。在戰場上,敵人是看得到摸得著的,拼掉了敵人,也就能活下來。而在這沼澤之,最大的敵人其實是自己。未來的路是怎么樣的,能這樣堅持下去多久。誰都不知道,而人在安靜上來。就會忍不住去想,這讓人容易產生恐懼,甚至是寧愿一死,也不愿意這樣呆著。一但崩潰,那就完了。

“有點無聊,對嗎?”胡憂仰望著機甲倉頂。那不過是兩米高的距離,想借以它是想像藍天白云,真是挺困難的一件事。能想像的空間太小了。

“我們來輪流說故事吧。”胡憂也知道再這樣寂靜下去怕是會有人受不了,總要找點事做,時間才容易過。堅持的道路并不擁擠,因為沒多少人有勇氣堅持下去。

胡憂的提意讓大家精神一震。這么躺著真是的很難熬。

“繼續大家都同意,那就由我說吧。我說完了,就順著右手接下去……”

機甲倉里,胡憂的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講術著自己的故事。胡憂的口才極好。就算是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他也能張口說出引人入勝的故事。

編故事是江湖人士的基本功,胡憂在江湖上混了十三年,聽過的、說過的故事真是太多太多。不過這一次,胡憂說的不是聽回來的故事,他說的是自己的。屬于他的故事。

沒有華麗的用語,胡憂用第三人的口吻講述著他的經歷。士兵們認真的聽著,在他們看來,胡憂說的是小說、是電影,他們并不知道。胡憂說的是真實的生活。

胡憂的故事講完一段,就換另一個人講。題材不限。口才也不限,在這個死靜的機甲倉了,其實需要的并不是故事,而是打破死靜的聲音,是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相互依靠著述說自己心里的故事,這是一個不錯的體驗。餓了吃一點點東西,渴得不行了,喝一點點水,然后繼續聽,繼續說,如果反復循環,似乎可以一直到生命的終結。

隨著第八套維生系統停止工作,時間已經過去十天。水快用完了,食物也不多了,故事也變少了。

“似乎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見到美盟的機甲搜索,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正在說故事的士兵突然話風一轉,說到了實事上。這些天來,大家都盡可能的不去討論和思考關于這方面的問題,因為一次次的失望去蠶食更多支持下去的勇氣。可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提起。

十天的缺食少水,消耗掉了很多的體能。如果有人以這樣的方法減肥,他一定會發現效果非常的好。以胡憂幾乎沒有脂肪的身體都已經減重超過十斤,換個胖來怕是能減掉半個自己。

“再等等,再看看。”胡憂說道。江念祖是一個不能小視的對手。在沒有確定已經獲得勝利之前,一個小小的大意,就可能讓所有的努力白費。

再等,這一等就又是一天,外面的世界依然非常的安靜,可是胡憂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離開機甲,哪里是有人愿意去冒這個險。

“少帥,為什么我們不試著出去看看呢,這都已經兩天沒有動靜了,美盟的士兵怕都已經走了。”有士兵忍不住問道。這樣的躲藏一、兩天是容易的,越往后,也就越是難頂,他覺得過去的一天,比之前十天的總和都難頂。

“你不覺得外面太安靜了嗎?”胡憂問道。

“安靜不好嗎?”

“安靜是我們要的,可太過安靜就不對了。我們這里是沼澤地,對動物來說,這里有水也有食物,可是這兩天,你們有發現一只動物接近我們嗎?”

“沒有,一只都沒有,對嗎?這代表動物感覺到了危險。”

“可是我們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套維生系統,水和食物也都沒了,再這樣耗下去,我們頂不了多久。”到現在,已經不能說士兵不堅持,過去的十一天,是非人的十一天,能支持到現在的,都是英雄。可是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再繼續下去嗎?活著那么痛苦,死也許才是真正的解脫呀。

“那就等這最后一套系統停止工作再說。”胡憂冷靜的說道。他知道所有的士兵都在看著他,只要他一句話,士兵就會鼓起最后的力量離開這里。可是他還不能確定安全,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這樣的堅持是非法痛苦的,他們都已經喝了好幾天的尿,現在連尿都已經快拉不出來了,可是胡憂在堅持,士兵也在堅持,胡憂能做到,大家都應該可以做到。

“少帥,快看,是小鳥。”一個士兵突然歡快的叫道。就在剛才,一只麻雀落在了他們的感應器邊,這會正在閑的找食。

外面的空氣是那么的清新而美好,小鳥是那樣的快樂。

“嗯,看來我們有希望,再等等,如果能見到狐貍,那我們的安全系數就會大很多。”胡憂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一切的努力都必將要獲得回報,他們已經努力了那么久,理應該獲得回報,不是嗎。

“為什么要是狐貍?”有士兵不解的問題。武界是以城市為發展體的,這里幾乎不存在農村,所有的人都是在城市之長大,對動物,有了解的人并不多。

“因為這片山林里有不少的狐貍,它們天性多疑而膽小,如果連它們都出來找食,那說明危險已經過去。”

又過去半天,胡憂終于等來了他希望看到的狐貍,不止一只,有三、四只之多。

“少帥……我們……我們……”又渴又餓又激動,士兵都快說不出話來。

“我們出去!”胡憂的情況其實也不怎么好,但他依然保持著冷靜而睿智的形像。做為指揮官,他必須要給士兵而強大的信心。

終于能出去了。這是士兵們期盼以久的好消息,他們已經在這里呆了十三天,是出去的時候了。

從地上爬起來有些難,必須要靠大家相互的幫助才能成功。以前很輕易就能做到的事,現在都已經無法成完。

“咱們先把機甲倉打開。”胡憂有條不紊的說道。在填了輛機甲做底之后,他們這輛最上面的機甲距離地面只不過是一米多而已,站起來,他們的身就可以高出沼澤。

隨著機甲倉的打開,清新的空氣終于回到了世界之,空氣無味,卻讓大家都貪婪的大口呼吸著。維生系統出來的那種氣,與這天然空氣完全沒有可比性,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機甲倉被打開的瞬間,沼澤就死命的涌入機甲。還好大家事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不然這一下,怕就能要了大家的命。

“我們成功了。”胡憂笑道。雖然很難,可是他們挺過來了。

“我們成功了。”士兵也跟著笑了。他們想大叫,不過餓得已經沒有了力氣,現在也還不是亂叫的時候,理論上說美盟軍已經撤走,可萬一不是那樣的。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只有一個美盟機甲兵發現他們,怕都活不了。

這么難才堅持到現在,可不能在最后的時候葬送了。

小心的離開沼澤,每一個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加歸。這才是生命應該有的狀態,之前那藏在機甲倉里的日,其實是死后才應該有的體驗。

“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么嗎?”吸了足夠多的空氣,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說話能稍稍的大聲一些了。

“食物和水,不止是你想,我們都想。”

“不是,我現在最想要的是給妻打一個電話,告訴她我還活著。”

這一句話,就讓大家沉默了。十三天呀,他們都已經十三天沒有與外界聯系過,怕是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死掉了吧。

“我也很想打這個電話,不過現在我們還不能那么做。先想辦法補充水和食物,只要活著,他們早晚都會為我們歡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