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貝凱也看到了海面上發生的事情:一艘大型的拖風漁船正在海面上逃避。后面有好幾艘船在猛追,還不時的發射點著的火箭,不時的發出粗野的吶喊和敲鑼打鼓聲。前面的拖風漁船上風帆已經燒毀了一部分,桅桿也倒了一根,有人正在拼命的搖櫓。
“這是在搶劫漁船。”張大疤拉說,“沒事!都是些本地的半漁半匪的人!他們連炮都沒有。礙不了我們的事。”
嚴茂達這會也上了艉樓看熱鬧――他拿著個望遠鏡。這時候那艘逃走的船只大約是看到了他們,竟然轉過船頭向他們這里沖了過來,桅桿也忽然升起了一面旗子。
還沒等張大疤拉開口,嚴茂達忽然喊了起來:
“貝凱!你看看漁船上是不是掛得臨高的旗號?!”
貝凱趕緊結果望遠鏡,果然,拖風船的桅桿上升起的是一面三角形漁業旗——這是海軍向在臨高注冊的漁船頒發的航行旗。過去這面旗的效力僅僅在臨高附近,現在已經擴展到整個瓊州海峽。沒有捕魚航行旗的漁船,就是海岸警備隊驅逐捕拿的對象。
“沒錯!”貝凱緊張起來,“肯定是看到了我們桅桿上掛著臨高的旗號……”
現在臨高還沒有設計出商船旗來,所以大波航運公司的商船也掛著臨高的海軍旗。
“來得正好!”張大疤拉海盜出身,打打殺殺的場面對他原本就有誘惑性,現在又有了這么好的一條船——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頗有躍躍欲試的意思。
不過他還記得他的任務是護送首長們去鴻基,所以看了一眼嚴茂達。
“首長,你看……”
“救,當然要救!”嚴茂達大義凜然的說,“這條船向我們繳過稅,就要受到保護!”
“好嘞!”張大疤拉摩拳擦掌,他聽不懂道理,但是知道可以開打了,當即大聲喊道,“全體準備戰斗!”
海兵們荷槍實彈,在船舷、艉樓上占據制高點,警戒著向他們飛速逃來的漁船。雖然他們決定要救援對方,但是也不排除苦肉計的可能性。在南中國海的海盜們經常使用偽裝遇難的方式來誘騙速度和噸位都比他們大的船只解除戒備,等兩船相靠的時候再突然發動襲擊。
漁船沒有直接靠上來,而是往鎮南的側后逃去,張大疤拉大聲的嚎叫著:“左舵15。”鎮南號的船身開始慢慢的轉過來,將船舷對準追來的船只。
正在追擊的幾艘小船看到半道殺出個程咬金來——有艘大船居然橫在他們和獵物之間,船速頓時慢了下來,看來海盜沒有料到大船會突然進行干涉,遲滯了幾分鐘之后,幾條小船立刻散開,似乎準備多方向向大船攻擊了。
“開火!”張大疤拉一聲令下,打字機頓時發出巨大的噪音,艉樓上頓時硝煙彌漫。方形的定向框里噴涂出凌厲的火舌,打字機尖厲的轟鳴壓倒了一切的聲音。海盜船上木屑夾雜著血肉四處飛濺。
“上彈盤!”機槍手喊叫道,一個滾燙的彈盤撥了下,落在裝滿沙土的筐子里,兩個水手迅速的抬起第二個彈盤插上槍座,幫著機槍手一起推上鎖緊——這個龐然大物的重量可不輕。
裝在方向節支架上的打字機即槍口一轉,向第二艘海盜船傾斜子彈,初次實戰,機槍手控制不好射擊節奏,每次都是對一艘船傾斜出全部的子彈之后才停止。直到8個彈盤全部打空,一切才又重歸寂靜,被打熱的槍管冒著梟梟白煙。
四艘追擊漁船的海盜小船癱在海面上沒有了動靜。張大疤拉仔細的看著變得安靜的海盜船,身邊的水手也在觀望——他們還是第一次使用打字機作戰,誰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情況?還要不要繼續攻擊?
張大疤拉看了看嚴茂達,嚴茂達拿望遠鏡看了看對對面的船,吩咐道:“組織跳幫隊吧!敵人完蛋了!”
看到大船在靠近,小船上有人開始跳海了。
“不許放走一個!”嚴茂達下令。
海兵們立刻開始一場精確的設計比賽,朝海里游泳的人開槍射擊,逐個逐個的殺死他們。直到海面上沒有人頭為止。
鎮南號小心的靠近其中的一艘海盜船,這幾艘船都很小,最大的也不過就是五六十噸的模樣,居然臨下可以看見海盜船的甲板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遍地都是殘缺不全的軀干、手腳和零碎的血肉尸塊。跳幫隊跳上敵船,四處搜索了一番,只在甲板下面抓到幾個嚇呆了的海盜。二艘更小的舢板上干脆就沒有活人了。最后,抓起來的俘虜,一個個癱軟在甲板上哆哆嗦嗦。看他們的模樣,都穿著這一帶漁民常穿的黑色褲褂,破衣爛衫,面目黝黑,實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張大疤拉吩咐水手們將海盜船上的尸體丟盡海里,用水將浸滿血水的甲板沖洗干凈。一艘舢板在掃射中損壞很嚴重,干脆就直接鑿沉了。除了船之外沒什么值得一提的戰利品,只有十多筐魚蝦而已。武器主要是劣質的冷兵器,臉東南亞一帶相當常見的火繩槍都沒有。這印證了張大疤拉的說法,這應該是一伙半漁半匪的業務海盜。保不定只是臨時見財起意才海上搶劫的。
“這些俘虜怎么辦?”
“留著。把他們好好洗洗,押到甲板下面去。”嚴茂達想這些人可以充當第一批礦工。
正說著話,拖風漁船靠了過來。
“你們是哪里的船?發生了什么事了?”張大疤拉探出身體高聲詢問。
“首長……”拖風船上的人一開口就表明他們顯然是去過臨高的。
“我不是首長,你叫俺老張好了!”
“小人是海康的漁民!是到這一帶打漁的!沒想到會遇到這伙海盜。”海上的人大聲說道,“張掌柜你的大恩大德……”
“不要說廢話了!”張大疤拉對這套不感興趣,“要不是你掛著臨高的旗子,老子才懶得救你!”
“是,是……”
張大疤拉一揮手:“拿牌子出來!”到臨高申請漁業捕撈許可的船主,除了領取航行旗一面之外,還有特制的硬木牌一塊,烙有專門的編號和防偽圖案,作為檢查的時候查驗之用。
船×××——嚴茂達看了一眼,沒錯,這種牌子是在木器加工廠特殊加工出來的,上面烙的防偽標記和數碼的字體也不是土著工匠能隨意仿制的。當下關照張大疤拉抄下編號。回臨高后寫一份報告交給海岸警備隊備案。
“讓他們走吧,來這里捕魚也不知道成群結隊?”嚴茂達說,“這一帶的治安很差嘛!”
“老爺,他們這次是落了單,”張大疤拉笑著說,“若是人多勢眾,保不定誰搶誰呢。”
“也是。”嚴茂達點點頭,在這南中國海上的一切都是混沌無序,“不過他們既然向我們繳了稅,掛了我們的旗,咱們就該給他們出頭,不能光收錢不管人死活。”
“首長說的是。”張大疤拉點頭稱是。在他看來只要老子有力量,就可以坐地收錢。至于收了錢是不是得保護別人的安全他可沒想過——他可沒有“為納稅人服務”之類的概念。張大疤拉不太能理解首長們的思維模式,只知道一點:首長們比他高明。他覺得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嚴茂達從這件事上又有了新的主意。既然海南島和粵西的漁民除了在瓊州海峽捕魚之外,還經常到北部灣來捕魚——這個財源也不該放棄。在21世紀北部灣也是個上好的漁場。漁業現在是穿越集團主要的蛋白質來源。除了海軍直接掌握的漁船隊,向漁民收取的漁業五一稅也是漁獲的重要來源。
現在漁業五一稅的范圍僅僅限于瓊州海峽,如果把征收漁業五一稅的體制拓展到整個北部灣,從漁業上獲取的收益將是十倍、百倍。還可以組織漁業生產合作社,組織臨高的漁船結隊到北部灣來捕撈,不但容易形成規模效應,海軍也可以組織護航——甚至不組織護航也沒關系,傳授些舊時空的漁民的戰術戰法,還不把猴子虐得七竅流血。北部灣這里沒有大股海盜,基本屬于空白。海軍把手伸進去相對容易——必要的話,組織起來的漁民也是一支輔助力量,對于亟需越南的大米、木材和煤炭的穿越政權來說,北部灣制海權是一定要控制住的。
嚴茂達想得入神——這個提案回去得向執委會提出來。
“首長……”張大疤拉見他出了神,提了他一句。
“嗯?什么事?”
“那幾艘船怎么辦?”海盜們被消滅之后,留下二艘還算堪用的舢板和一艘漁船。
“帶著走,到了鴻基我們也需要船的。”沒登陸就有人和船送上門來,也算是個開市大吉了。
張大疤拉當即關照分幾個水手下去駕駛漁船,舢板就直接拉在大船后面。
——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傳授些舊時空的漁民的戰術戰法,還不把猴子虐得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