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于一片“咿呀”聲中,在黃祖馳騁過的撞城隊右側,兩顆頭顱沖天而起。失去腦袋的撞城隊士兵,還莫名其妙的僵直在哪里,過了兩秒鐘后,全身才散盡氣力,崩潰倒地。隨著重達百斤的攻城圓木轟然摔落地面,這支撞城隊完成了自己未開始的使命。抬木的數十名士兵化成了首批黃祖率領下曹軍鐵蹄殉葬品,刀光戟影,隨著蜂擁而出的騎兵一路馳騁,瞬間化為了漫天的血箭,一個個的頭顱在飛起,殘肢斷臂一時間成了這條路上唯一的裝飾品。
呂蒙能看到遠方的戰場上的只有旗幟變換,一飆鐵騎奔騰而出,他和他的士兵除了短暫的驚訝,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征蹄滾滾,煙塵漫天,在鐵騎的周圍不斷升騰涌怒的熱血浪潮,將死亡恐怖卷成鑿響的波浪。
那一波狂放恢宏的鐵騎瀾流,卷著漫天肅澀凌冽的風塵,向著城門外的攻城士兵呼嘯奔涌而去,他們狂舞手中的兵刃,對著城門外一切的阻擋大開殺戒,鮮血在這刻激揚出最絢爛的色彩,紅色成為世界的主色調,放眼望去,本來占盡優勢的攻城部隊,此時已是一片混亂。
但是來自腳下的隱隱的震動卻使正自酣戰攻城的孫軍士兵瞳孔不斷放大,視野的邊緣引沸一片黑色的光芒,透過那漫卷烈焰,所有人的心中此時油然升起一股不安情緒。
觸不及防的攻城水軍的大隊人馬,在缺乏衛護的左右兩側首先遭遇到了出城騎兵最慘重的打擊。
血肉撞擊著血肉,刀光映襯著刀光,兩千曹軍的騎兵以最激烈昂揚的斗志,策動戰馬給予對手最深沉猛烈打擊,將整個攻城水軍撞成一蓬凄顫驚魂的血雨。
曹軍騎兵這支有生力量的啟動,將整個戰斗的重心頃刻間向城上移動到了城下。兩千鐵騎,在這刻化成漫天風雷,迎著孫軍的部隊狂猛殺去。
殺出城的騎兵并沒有走直線狂殺,而是向著自己的城防由左向右,做了一個大圓規似的弧線運動,直到接近碼頭處才轉過彎來,直追潰逃的敵兵而去。
他們的目的是要幫城防上減輕壓力,不讓更多的攻城敵軍,在上城防,所以這一趟黃祖采取的是驅趕戰術。一路上他們順手掀倒無數攻城云梯,將大部分在城下的攻城敵軍,盡可能的驅趕出城墻下,不讓他們再對城防產生威脅。
在黃祖和兩千曹軍騎兵的女立下,原本城上已被打得節節后退,看上去已擋不住敵進攻鋒芒的城防部隊,在這刻竟重新發威,配合著城下地面部隊的出擊,同時向發動了如狂風暴雨般的猛烈反擊。
城上城下突然遭遇來自兩個方向的猛烈進攻,本來進攻真順的周瑜水軍一下就被打蒙了。被逼退到一處箭垛的凌超匆匆向下一瞅,放眼城下,里許的戰場上,幾乎到處都能看見敵方的騎兵在向著自己的部屬縱橫沖殺,肆意屠戮。血,在猛烈奔涌的人群中不住升騰綻放著,凄厲的慘呼和野性的怒吼,成為整個天空和大地唯一的主題。
“董襲!我們一定要擋住對方的腳步,我們后面的人需要時間,我們不能白白浪費了這段難得攻上來的城墻!”
“明白!
“殺!”
凌超和董襲這兩員周瑜手下的戰將,已經身先士卒的登上了夏口城東城的城防,但被甘寧、李典、黃射組織的一輪反擊,差點就要重新趕下城頭。他們這時也注意到城內騎兵突出,給他們后援的城下部隊造成的影響。但他們不甘心失敗,他們要盡最大努力,保留他們來之不易突破,等待后援,他們同樣要殊死一戰,保住勝利的成果。
僅剩一百多人的董襲、凌超在大吼聲中,決然返身而上,目標就是李典、甘寧、黃射等敵方將領。
此時此刻,董襲、凌超已經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保證他們這點勝利的果實,保證周瑜奪取夏口的計劃能順利進行,敵人再兇猛的反擊,必須被阻止在他的防線上。他們可以死,攻上城的這些士兵都可以死,但是夏口城必須被突破,夏口城必須被拿下,因為那是周瑜的命令!
“殺!”同樣的怒吼,狂舞的凄厲快刀,已斬翻一個迎擊而來的孫軍士兵的甘寧,下一刻,他同樣眼光毒辣的沖到了凌超面前。
“鏗!“一聲脆響。
那是甘寧的戰刀與凌超的戰刀在空中激蕩出金鐵的交鳴,火花迸濺里,兩個人同時感受到對方身體中傳來的驚人暴發力。
凌超的眼神收縮:“你是黃祖?”
甘寧悶哼一聲:“黃祖副將甘寧,你卻不是孫策!”
“無知小兒,以錦帆賊的微弱名聲,也敢叫陣我家主公。呸,你也配……”
凌超叫的“錦帆賊”就是指甘寧,甘寧少有氣力,好游俠,曾聚合一伙輕薄少年成群結隊,攜弓帶箭,頭插鳥羽,身佩鈴鐺。當時百姓一聽鈴響便知是甘寧到了,時人以“錦帆賊”呼之。
甘寧被凌超揭了少時的傷疤,面色一變就狂吼起來。他雖說長年跟隨在黃祖帳下,經常被黃祖呼來喝去,但也是屬于自己的驕傲和拼命精神。他長吼一聲,手中的戰刀再度揮舞。甘寧快刀如電,凌超戰刀如雷,雷與電在這刻相交,凄厲出風雨般的怒嘯。兩人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一個老成持重,一個年輕靈活,兩人的招式都不是那種很有欣賞角度好看的打法,但都是招招致命,辛辣狠毒的大開大合招式。
甘寧的半個身體在被凌超的重力拋滾了幾番,然而人尚在空中的甘寧,飛腿一擊,正踢中了乘勝而上的凌操胸脯。
凌超始料未及對方竟還有這一手,中招的胸口猶如鐵棍一般的兇猛擊打,凌超的幾根胸骨登時碎裂,重重摔落在塵埃之中。凌超身后數名士兵一見凌超受傷倒地的同時迎上甘寧,與甘寧和他的手下兵士混戰成一團。
“撲!”
以靈活著稱的甘寧在受傷的凌超逃離危險區域前,飛騰而起擺脫對手,手中戰刀揮灑出一道流光血線脫手飛出,刀光飛似的掠過凌超的頸喉。下一步捂著喉嚨的凌超,卻再也堵不住頸間那狂飆的血線,已是不可能。此時受傷的凌超那張原本強悍堅毅的臉,在這刻露出了無助的絕望。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的凌超,終于停止了所有動作。
“凌超已死,孫軍將士速速投降!”
在凌超為甘寧所殺是,一臉鬼蜮使者的董襲也將手中長長的刺矛戳進年輕的黃射身體里。那黃射人生的最后一刻,在聽聞甘寧殺了凌超時,獰然一笑,竟將被戳中長矛的身體不退反進,任憑身體被長矛扎穿,扎透,甚至大半個矛身都在他身體里滑過,他只為將自己手中的長刀劃過董襲的咽喉。
“啊,少主……”
悲壯的戰斗歷來是刺激士氣的最有效藥劑,無數江夏士兵看見黃射誓死與敵人同歸于盡,紛紛效仿,一命換一命的悍勇打法,在這段幾十米長的城防上同時間不斷上演。一名士兵直接跳起來,任憑對手的快刀滑過自己的胸膛,然后他狠狠地抱住他面前的敵人一起從城墻上跌下,滾向城下正在燃燒的一堆火堆,同歸于盡。更多的人選擇的是任由你捅我一刀,我就回砍你一劍,有些人甚至就這樣雙雙將自己手中的兵刃插進對方身體后,然后直立著一起死去。只要有人鼓舞,只要有人激勵,任何一群士兵,都會成為最英雄的戰士。
然而以生命為代價的反擊,注定了不會一無所獲。城墻上組織的這股反擊沖鋒,在承受著對方巨大的回擊的同時,亦將自己的位置在不斷地向著前方逼進。沖上城頭的孫軍士兵在缺損了兩員戰將后,一個個的士兵被迫倒下城墻外,更多的守城士兵蜂擁而上,填補著前方的空位。
精英部隊,與普通部隊最大的區別,在于遭遇了敵人的突擊時,會自亂陣腳,進而潰不成軍。而周瑜的部隊恰恰相反,他們同樣優秀,在度過第一時間的潰敗后,他們馬上聽從指揮官的將令,在被黃祖和兩千騎兵追殺五百多米后,在親自跑到第一線的呂蒙的急令下,迅速轉移方向,停下奔逃的腳步,轉過身來將矛頭對準了身后的敵人。
周瑜的這支人馬本身就是非常優秀的戰士,在長期的戰斗生涯里,他們積累的是經驗和非凡的在困境中的應變能力。他們慷慨赴死的勇氣絕不弱于江夏士兵和曹軍士兵,他們心甘情愿地接受呂蒙的指揮,赴湯蹈火留下一支五百人的阻擊隊,來未后面的同伴列陣反擊提供寶貴的時間。
“凌統!你帶五百敢死隊留下,一定要給我擋住對方的前進腳步,我需要時間重整隊形!”這是呂蒙縱馬而行前留給年僅十七歲的凌統的最后一句話。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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