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被安排著和倪薔坐在一邊,而楚夢婷則坐到楚榮軒的身邊。
莫然看著這位置總覺得很是有意思,楚榮軒坐在中間,一邊是明眸善睞的楚夢婷,一邊是端莊嫻靜的倪云裳。看著可真是有意思。
倪大人并沒有逗留多長時間,只是和楚榮軒又寒暄了幾句,就釋然的離去了。
莫然對這樣的情況到也不覺得稀奇,倪大人是有工作的人,想來平日里公務一定很繁忙,又怎么會在這兒陪著幾個小字輩呢?
倪夫人倒是挺親近的,與幾位客人聊天,這回子她才鬧清楚哪一個是莫然哪一個是楚夢婷,心中不免有些稱奇。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位姑娘家的差距,可是為何自家的兒子卻對這位莫小姐情有獨鐘呢?
此時的莫然恬靜的坐在那兒,嘴角洋溢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清幽靜雅的好似一朵睡蓮。而楚夢婷卻正好相反,她似乎對每一個話題都很是感興趣,與倪云裳談的也很投機。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以前從來沒見過面的小姑娘,就好的更親姐妹一般。
倪夫人這樣一比,到覺得莫然文文靜靜的,應該是個性情溫順的女子。心中越發的對她也上了心。
其實莫然并不是真的就那么文靜,只是因著虹櫻的事情,莫然對于倪府依舊沒什么好感,潛意識里就不怎么想和他們多套近乎。于是便決定默不作聲,懶得和他們交談。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功夫,倪夫人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命下人布菜。然后邀請三位客人入座飯堂。
莫然見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那位惡少倪二公子,覺得很是好笑。楚府和倪府表面上是和諧,可是實在問題至今都沒有得到解決。這樣下去,矛盾還是存在的……
一頓飯后,眾人皆捧著西湖龍井很是享受,唯獨莫然沒有讓那丫頭為她斟茶,而是要了一杯開水。
倪夫人見莫然不喝茶,心里難免有些稱奇,想要詢問卻不好意思開口,而倪薔卻是早就知道其中的緣由,當下自然不會多問,而是小聲囑咐身旁的丫鬟去為莫然單獨準備一份冰糖梨水。
楚夢婷見著莫然來作客還這個樣子,心生不快,這是什么意思?是告訴倪府他們平日在府里都不善待她?導致連茶水都喝不慣?只會喝那白水?!
楚夢婷想著不能任由莫然來丟楚府的面子,便裝作很疑惑的樣子問道:“咦?然兒妹妹你平日不是都和茶的嗎?怎么今兒個來到這就不喝了呢?”
倪云裳剛剛只顧著和楚榮軒還有楚夢婷交流感情,現在聽到楚夢婷的詢問才注意到莫然身旁案幾上放的那茶杯。
莫然倒是沒想到楚夢婷會在這個時候詢問,但是依舊好脾氣的淺淺微笑,“夢婷姐姐你這些日子在蘭苑清修不知道。然兒最近吃的一劑藥與那茶性有些沖突,所以就沒有飲用。”莫然的聲音本就屬于輕軟柔膩那一種,再加上江南特有的那吳儂軟語,聽著到也十分悅耳甜美。
倪夫人見莫然聲調親和,現在又聽了藥劑一詞,便有些擔心莫然的身體,“莫小姐的身體不好?”
莫然聽著倪夫人的問話,依舊淺笑著,“是啊,倪夫人,然兒身子大小就不是很好吶~”
倪夫人的心有些下沉,莫然才多大一點,就說自己身子不好,那以后改怎么辦?隨后她又想著,莫然的身份雖然在楚府算個主子,可是沒爹沒娘的楚大人又是舅父,這樣的女子……倪夫人的心里有些打鼓了,本來想著既然是楚大人的外甥女,那怎么說也算是沾親力,以后云兒和楚公子的事也好商量。莫小姐這樣的女子做主母那是絕對不合適的,不知道楚大人是否愿意要莫小姐當妾?
倪夫人在這兒打著她的如意算盤,那邊倪薔對于莫然卻是越發的殷勤,丫鬟端來了一碗梨子水,倪薔看到后便笑呵呵的莫然說道:“莫小姐,這是我剛剛讓丫頭為你煮的梨子水,你要不要嘗嘗?”
倪薔的積極與殷勤是每一個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莫然只覺得今天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木納的接過那碗梨子水,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
楚榮軒看著倪薔的表現,心下很是不爽,雖然他隱約察覺到倪薔對莫然的情意,卻不想這倪薔居然表現的那么明顯。只是現在倪夫人在那兒,就算是有脾氣也不好說出來。
倪云裳倒是隱約察覺到楚榮軒的不同,眼神也暗暗向莫然那邊瞟去。
莫然的臉上并沒有什么喜悅之色,只是木納的看著那碗梨子水,這算什么?莫然心中苦笑,卻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詞匯來描述她現在的心情。
倪云裳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個傻傻呆呆的小丫頭,元宵節那日自己也不過是覺得她很是膽大,現在看著卻又不是那個樣子。
西湖龍井的茶香在屋子漫延,其中卻又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氣,這是該說突兀還是特別?
莫然就好似那碗梨子水,與這滿室的茶香格格不入。莫然苦笑,緩緩的喝著那碗香甜清爽的梨子水,淡淡的梨香在鼻間縈繞,沁人心脾的甜美滋味令莫然很是喜歡。
莫然咽下那口梨子水,抬頭淺笑,看著倪薔那俊逸的臉,“倪公子對我可真是好~”莫然的注視著倪薔的眼睛,在瞳孔深處看到自己的身影,倪薔是個帥哥,若是在前世,莫然肯定會很滿意這樣的男子做自己的男友。可是,莫然無奈的笑了,她不喜歡倪薔,心中對于倪府也很是討厭。
所以,就算是倪薔再如何的對她現殷勤,她也是可以當作看不見的……
倪薔還以為莫然之后還會說什么,卻沒想到莫然的話嘎然而止,好似從來沒有說出來一般。她依舊是是那抹淺笑,眼瞳深處幽黑一片,看不到倪薔半點的身影。
“然兒妹妹,”楚榮軒突然之間的呼喚,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莫然轉頭看向楚榮軒,依舊是那抹淺笑,卻蘊含著說不盡的陌生。“榮軒表哥有什么事情嗎?”
這一問卻又難倒了楚榮軒,剛剛他也不過是下意識的叫住莫然,想要阻止兩人的對視,可是自己根本就沒什么想要說的呀?
楚榮軒在絞盡腦汁的想著,倪云裳卻突然開口向莫然發問;“莫小姐,我今日有一事想要請教你。”
莫然微笑著點頭,有些謙虛的說:“倪小姐說笑了,和我說話哪里能談的上請教?”
“莫小姐前些日是不是送了我哥哥一副梅花圖?’倪云裳問道。
莫然點頭,“恩~是啊,有什么問題嗎?”莫然覺得奇怪,倪云裳問梅花圖的事情做什么?
“我聽聞那是你的一位友人所作,對不對?”
“是啊,想不到倪小姐了解的還挺清楚的吶。”莫然說道,不知道她現在說這個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了,敢問莫小姐是在何時何地與這位青蓮居士認識的呢?我來杭州的日子雖然不算長,卻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物啊?莫小姐又是在哪里認識的呢?”
倪云裳的這番話,明著是好奇莫然究竟是在哪里認識的這么一號奇人,暗地里卻是說莫然平日里肯定是到處亂跑,沒有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好好的在家中呆著,而是到處亂跑才會遇到這樣的人,再說了,那青蓮居士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卻從來沒有人知曉。
莫然今兒個覺得到處都很奇怪,自己好端端的來做客,怎么就一個二個的老是找自己麻煩呢?莫然不解,倪薔也很是不明白,云裳為何要在這兒這樣的去詢問莫然呢?娘親現在又在這兒,這若是讓娘親對莫然心生偏見可怎么辦?
倪云裳卻不會管這些事情,她也不是對莫然有什么偏見,只是單純的想為自己的二哥出一口氣。雖然元宵節那日是二哥先不對,可是后來若不是莫然多管閑事,二哥也不會受那么對的苦,至今還被爹爹關著不許出門。
雖說倪藍是庶出的兒子,可是平日里待倪云裳卻也是極好,雖然倪藍常常惹是生非,可是在倪云裳的眼中,倪藍要比倪薔對她好很多。
莫然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再用上次騙楚榮軒的話搪塞一下倪云裳,卻不想……
“倪小姐,你是有所不知,那位青蓮居士實際上是我表妹的閨中密友。”楚榮軒替莫然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樣看起來,倒是比莫然自己說的效果要好了許多,至少可信度會高一些。
莫然接著楚榮軒的話,接著說:“是啊,這是我的一個姐妹所畫,只是因著是姑娘家,所以有些時候多少有些不方便……”
“哦?真是想不到莫小姐居然會認識這樣的奇女子?”倪夫人也看過莫然贈送的梅花圖,自己雖然不是很懂,但是看著好看喜慶,自己到也很是喜歡,以前還知道莫然是去畫坊買的,卻不想原來是莫然的一位閨蜜所作,當下也來了興致。
莫然依舊是那抹淺笑,將上次對楚榮軒說的一番話拿出來復述一邊。
倪夫人聽著到也很是理解,最后總結了一句‘姑娘家也確實不應該拋頭露面。’
莫然非常不喜歡這樣的環境,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她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
倪薔生怕下人們怠慢了莫然,便有特地命丫鬟為莫然又送來一份精致的點心。
莫然對于這樣的倪薔實在無語,想要表達自己心中的無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是倪薔總是如此卻也不是個事。
等到莫然實在是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只得硬著頭皮小聲的對倪薔說:“倪公子。真的不用了~其實你不必對我那么好的。我知道你是對我心生愧疚,可是我卻一直很感激當時你將我救起,一點都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所以,真的不用對我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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