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絕不可能的人,竟然出現在眼前,尤其是在這么尷尬狼狽的情形下,健康的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可是本來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的,當被血染紅的眼睛看清楚是她的時候,還是叫出了一句話。
“雯雯快走!”
說出這一句的健康,很想死。
周雯雯本來跟陸敬已經快要走到市場門口了,陸敬甚至已經在感嘆:“我好像聞到了什么,好香呢。”雯雯心不在焉,飄飄忽忽的,隨口說道:“那當然了,有烤肉串,還有烤魷魚,一會給你買著吃。”
陸敬很開心,眼睛閃閃發亮,燈光照著那雙眼,璀璨的像是鉆石一樣。
雯雯看著看著,忽然就停住了腳步。
陸敬轉頭看她,問道:“怎么不走啦?”
雯雯只覺得心底忽然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有點難受,她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說:“你等我一下,我好像忘了什么東西。”
不錯,就是這個感覺。就好像剛剛丟了什么東西在身后,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卻想不到是什么,但越是如此,越是擔心,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回頭看一看。
雯雯像是一只狗一樣的轉過身,順著原路嗅回去,雙眼只盯著地面瞧,狐疑的自言自語:“不會吧……難道是我看到了有人掉了錢?或者掉了什么彩票、金子、鉆戒……蒼天啊,讓我中五百萬吧……或者掉個美男吧……”當雯雯數著的物品到了第九樣的時候,她聽到了自己左耳邊傳來了古怪的動靜。
雯雯轉過頭,正看到一群人正在圍攻一個人。
那種凌亂的殘酷的場面,像是電視劇一樣,一拳揮出,發出了鈍鈍的聲音,包括著喘息的聲音,隱忍的悶哼聲。
一剎那雯雯竟然想尖叫,然而喉嚨口卻好像被卡了什么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該怎么辦呢?趕緊打110?可是沒有手機!暈,自己怎么沒有想到配備那樣的高科技東西……年齡不到!那怎樣?大叫?正在驚慌失措,透過重重人群,雯雯看到那個被圍在中央的人掙扎的雙腳。
——你會熟悉一個人到達什么程度?
相戀到最深的愛人,閉上眼睛會感受到對方熟悉的味道,數得出對方一笑的時候眼角有幾道皺紋,縱然眼前有千萬人,她一眼就能將那個屬于自己的,從千萬人之中挑出來。
雯雯并不認為健康是自己相戀至深的愛人。
不錯,應該用“仇敵”這兩個字來形容最為貼切,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你會費盡心思的熟悉另一個人,有時候并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愛人,也有可能正好相反。
雯雯閉上眼睛,就會察覺身后趙健康逼近的危險氣息,看得出他深深的黑眼睛里藏著的不懷好意,縱然在千萬人之中,她也能一眼就能看出那一份只屬于他的獨一無二的——殺氣。
雯雯只看了一眼那只剎那間一閃而過的腳,就身不由己地大叫了一聲:“趙健康。”
幾乎就像是條件反射。就如同巴普洛夫的那一只狗看到了火腿會流下口水一樣,雯雯下意識地將那個熟悉的名字喚出來。甚至在腦中反應過來之前。
在叫出那一聲之后,雯雯自己都驚呆了。
不可能吧,怎么會是趙健康?
絕對不可能……那乖寶寶,怎么會湊到跟香港黑-幫電影一樣的場景之中來?一定是認錯人了……雯雯搖頭。
這瞬間,那些正在圍毆的人停了手,中間那人,雙臂抱著頭,冷冷的眼神看向自己。
“趙健康!”雯雯再度大叫了一聲。身體的反應,非常直接,他,就是雯雯超越大腦的存在。
雯雯吃驚而絕望的發現,那個人真是趙健康。而且他忽然非常果斷地對自己的呼喚作出了反應,雯雯聽到他說:“快跑!”
她倒是想跑,但是完全動不了,他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大到讓她渾身僵硬,一直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沖著自己圍了過來。
趙健康腳步一動,沖上來,試圖將對方攔住,一邊說道:“快走你聽到沒有?”
有人沖到了雯雯身邊,一把向著雯雯的手臂捉過來。
“看什么呢?”隨著一聲淡淡而溫暖的問話,有人出現在雯雯身邊,一把將她抱過去。
那流氓的手,撲了空。
雯雯抬頭,看到了陸敬。
陸敬的雙眼光閃閃的,很像是鉆石,雯雯說:“他們,他們……他……”
陸敬也看到了雯雯的眼睛,她的眼睛也是光閃閃的,只不過,全是淚,是淚海。
陸敬轉頭,看到了雯雯口中的“他們”,以及“他”——正好被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墻上的趙健康。
那個本來要來捉雯雯的流氓見狀,回頭說道:“又來了一個小子,老大,怎么辦?”
流氓頭子打量著巷口上那正在少年期,少年還顯得格外單薄的身體,輕描淡寫地說道:“怎么辦?一起處理了。”
那流氓笑了笑,回過頭來,有恃無恐說道:“小妹妹,這是你男朋友?長得不錯嘛,來跟哥哥們一起玩玩。”他伸出手,再度向著雯雯身上抓去。
抓向的部位,很是敏感,這才是真正的流氓。
雯雯尖叫一聲,卻不是因為這個而害怕,她看見了被摜到墻上的趙健康,半邊臉全是血,她忽然覺得眼睛很熱,心頭很怒。
而那個伸手要捉雯雯的流氓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捏住。
他一轉頭,看向陸敬,陸敬一手抱著雯雯,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流氓說道:“小兄弟,想玩玩兒?”
陸敬紳士依舊,認真地說道:“對不起,我不喜歡玩。”
流氓哈哈大笑,說道:“不喜歡?由不得你不喜歡。”
陸敬仍舊很認真,只不過眼睛里多了一點點東西,他說道:“你笑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我也很不喜歡。”
這個人向來是春風和煦的,這個時候,仍舊是如此,嘴角微微地一挑,笑容迷人,眼睛燦爛,倘若是學校里的陸敬后衛隊員們看見了,立刻就要尖叫,外加合影留念。
此時,也的確響起了一聲尖叫。
就在陸敬溫柔的說完之時,流氓的臉忽然逐漸地扭曲起來,接著,扭曲的不止是臉,包括他的手腕,連同他的身體。
他聽到自己發出了好像是女孩子一樣的尖叫。
陸敬的手一抖,只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異常刺耳的響起,陸敬身子不動,長腿向前,微微屈起,一腳踢出,動作瀟灑,就好像是動作片里的特效動作一樣……
那個流氓飛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輾轉反側,爬不起來,只是不停地嚎叫,仿佛被打中了要害的惡獸。
雯雯始終不曾見到。她只望著墻邊的趙健康。
而趙健康,卻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頭——異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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