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十章青花云龍紋象耳瓶更。請計閱支相。小※
“鄭先生,等下我不要做什么,有時間陪你去看東西。”
對于鄭云仁的請求,李追華不加思索,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并道:“你對文物鉆研和對別人負責的精神值得敬佩啊!換做是其他一般人恐怕早就把那件事拋諸腦后了。”
鄭云仁搖頭說道:“這兩天我一想起這事來就寢食難安吶!丁先生夫婦為了向市博物館捐贈那對瓶子不知耗費了多少的心血,卻一直心愿未償。不知道寧夫人如今怎么樣了?那一對元青花歸置如何?”
稍后,李追華才從鄭云仁那里得知事情的曲折原委。
原來當年丁氏夫婦欲向博物館兆獻一對青花瓷器,捐贈的過程之中卻遭到了鄭云仁一干專家的嚴詞拒絕,因為他們早就一致認定了,全世界只有三百件元青花,還都流亡在國外,而之于丁氏夫婦以元青花名義上捐的那對瓷瓶鄭云仁等人自然不屑一顧。
“可嘆我當時沒以嚴謹的學究心態去處理這件事情,以至于疏忽大意,讓丁先生一怒之下含恨而去!”鄭云仁語氣十分沉重地說道,“過去在這點上我確確實實不夠公正,誤認為全世界真只有三百件元青花瓷器。我認知有失偏頗了。不過我那時見過的質品元青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都令我麻木對之不抱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了。對此造成的錯覺使我潛意識地加強了主觀判斷,所以當初我一開始就不看好丁家那對瓶子,看哪里就覺得它哪里有毛病。”
“鄭先生,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就算你真的做錯了,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你那也沒任何的私心,只是在全心全力地做好你的本職工作,你在為國家的文物遺產把關!”李追華笑著安慰鄭云仁一兩句道。
鄭云仁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李老弟,謝謝你的理解。我現在終于想得很明白了,什么“無派”什么“有派”都改變不了歷史的真相,“眼學”“人學,充其量都只不過是學術,再怎么精到。也代替不了“史學。掩蓋不住歷史的真跡。元青花究竟有多少件,不是宮里宮外的專家能說得清楚的,也并非國外著書立就者細數得過來的,它該有多少件就是多少件,何必給它套上一個既定的枷鎖?!”
“鄭先生一針見血,說得很是在理。來。我再敬你一杯,但愿你盡快化解開這個小心結。”李追華笑盈盈地說著端起盛滿酒水的杯子。
“干!”說到興起,鄭云仁激動地與李追華碰杯,然后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喝完酒吃飯時,鄭濤推門回來了,在許阿姨的招呼之下他耷拉著腦袋臉色木木的走到餐桌邊。
鄭云仁冷。3一聲。卻不回話,可想他心里還是對他兒子挺反感的。
鄭濤落得個沒趣,忙端起飯碗走開,他自始至終都不敢正眼瞧李追華,他仿佛對之很是畏懼。
吃了飯之后,李追華便陪著鄭云仁趕去丁家了。
丁家遠在南嶺市區外的一個小縣城里,李追華兩人大約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汽車才到該縣車站,隨后按照鄭云仁手中搜查到的模糊地址一路打聽到丁家屋舍。
丁家院落有點像四合院,雖窄小但清掃得很干凈,應門來接待李追華他們的是一個。懷孕的少婦,自稱是丁家媳婦。
“我婆婆就在屋里面,兩位請進。”那少婦顯得很熱情地邀請兩位不速而來的賓客入里屋。
“是你?!”
在那少婦的引領下,正要邁進客廳門檻的時候,走在李追華前面的鄭云仁突然被一個人擋住了。
“丁夫人,好多年沒見了,我特地來拜訪您。”鄭云仁一臉誠摯地鎖首說道。
“您好。”李追華也很有禮貌地向那人問了一聲好。
此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位老太太,打量過去七十來歲的樣子。白發蒼蒼滿臉皺紋,很有股龍鐘之態。她模樣雖然很蒼老瘦但是精神翌錢,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這下那老太太極其吃驚地盯著鄭云仁,好像于對方突如其來出現在自己身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你”你還來干什么?!我家老丁”他、他都去了!”那老太太莫名地激動了起來,聲音哽咽道,語氣中頗有點埋怨的意味。
鄭云仁正色道:“我那年愧對丁老先生,今天是來賠不是,并為那對元青花瓷正名的。希望丁夫人不計前嫌,讓我再次瞻仰那對寶瓶。”
“還有什么好看的?!鄭云仁,你今天還有臉跑來我家啊?!當初說那東西一無是處一文不值的也是你,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哼要不是那天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毀謗我父親,讓他在古玩界名聲大壞,那他會想不通跳河自殺嗎,而且他就是在當天下午跳的?!根本就是你們那群自以為是不求甚解的狗屁專家害死我父親的!!他”他不就是想捐獻一樣東西給國家,這有錯嗎?!為什么你們一個個的偏偏要站出來針對他,讓他不好做人?!”
就在這時,只聽到丁夫人身后猛然響起了一個充滿憤怒的呵斥聲。
面對那人理直氣壯的高聲怒吼,鄭云仁臉色頓變,神情異常地尷尬難堪。
“大軍,不可罵人,來者是客!”丁夫人連忙回頭道。
那少婦也拉住那男子。叫他冷靜點。
鄭云仁對那男子滿含抱歉之意地說道:“對你父親的不幸離去,我表示萬分地歉意!如果當初我能料到是這種結果,我就萬萬不會一時失語沖你父親說出那樣的話了!我沒想到你父親性情會是如此地剛烈!現在我早已放下了成見,是真心實意來為你家的那一對瓷瓶正名的。不知那東西你們是否有了什么打算?”
“你就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是成心來看我們笑話的吧?!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滿意了吧,我們的東西不但捐獻不出了,而且臭名昭著,白送給誰誰還嫌臟了!”大軍氣極一樣地嚷道。
“大軍,別說了!”丁夫人哭喪著聲音叫道。
大軍被那少婦拖了過去。
隨后丁夫人讓李追華和鄭云仁進屋說話。
從剛才大軍那氣話里,李追華聽得出來。鄭云仁口口聲聲所提的那對青花瓷瓶應該還在丁家。
“鄭先生對那東西有把握了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遺憾了!”
李追華暗想道,不經意地。他的右眼目光在丁家屋內撥視起來了。
“你們請坐吧。”丁夫人說道。她的眼睛淡淡地在李追華身上掃了一下。也沒在他身上留意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鄭云仁跟李追華先后坐了下來,鄭云仁說道:“丁夫人,我很想知道你和你先生當初極力舉捐的那一對象耳瓶的事情,能否跟我細說一二?”
“都過去那么久的事情了,還說什么?鄭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我家是否真為我家的那兩件東西正名,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那東西早就廢了,它早就沒什么名可正了。大軍為了實現他父親臨終前在遺書中寫下的遺愿,這幾年里,他跑遍了大江南北,拜訪文物界的專業名家,請他們就那對象耳瓶各抒己見,結果褒貶不一,有的認定,有的否認。大軍不甘心,為了在傳統眼學鑒定之外尋找更為可靠的堅實的證據,大軍又攜帶兩只瓶子開始了利用科學鑒定技術的道路,他先后到了中國科學院上海硅酸鹽研究所、同步輻射實驗室以及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核分析室等單位,甚至走訪了國外的一些知名物理研究機構,比如澳大利亞五龍崗大學地球科學研究所。在那些地方,大軍都很好地配合他們對那兩只象耳瓶進行了一系列的測試。得到的檢測結果雖然有的比較模糊,但大多數的還是給予了肯定,說東西確實是元代瓷器,不是仿品。這下總算讓大軍緩過來了一口氣,于是他將實驗結果告知市文物局,并在《文物天地》等專業雜志上刊登出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早點遵循他父親的遺愿,把兩只國寶送給國家。可是。人家還是不要啊,不收你的東西啊,他們的理由是“用科技手段來鑒定該元青花瓷瓶畢竟只是一種化驗方法,對瓷瓶的化驗有化驗員的不同。有化驗程序的不同,還有選取儀器的不同,這就可能導致很多的誤差,結果也就不能讓人信服”。如此一來。可算是把我家大軍逼上了絕路!東西不能被上面承認,并最終移交故宮,他也就沒辦法完成他父親生前的志愿。他就因此一直愧疚不安。所以。鄭先生。現在我們一家對那對東西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大軍也對得起他父親的在天之靈了。我不清楚你們文物局的人今天來再尋置那對象耳瓶到底是出于何種目的。可東西我們不打算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它們受的折騰夠多的了,曾讓我們一家人無比地頭疼,難過,”
丁夫人將真情實況原原本本地吐露了出來,鄭云仁聽后吸了口涼氣。說道:“丁夫人,我們今天不是代文物局出面拜訪您家的,而是以個人的名義來為那對寶瓶正名。過去,我在考證元青花上面陷入了誤區。認為全世界只有國外那三百件元青花瓷。但是現在終于醒悟過來了,拋下成見,想再鑒認那兩只元瓶,如果它真是好東西,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你們達成心愿!”
他渾然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
“這么說,你們是來幫我們家獻出那對瓶子的了?”丁夫人眉頭一縮。疑惑道,說著她的目光在李追華身上晃了晃,眼神若有所思似乎在猜測對方的身份。
“正是!”鄭云仁鄭重其事地點頭應道。
丁夫人卻說:“這事情現在由我兒子大軍做主了,恐怕”唉。這事什么時候才能完了讓人安心啊?!”
她唉聲嘆氣中,鄭云仁也陷入了沉思,一時無策般,因為他深知大軍對他的意見很深,左思右想。事情貌似真不好辦了。
而此刻的李追華卻在通過右眼光芒窺看寧家客廳那扇墻后的一間看似書房的里室,室內陳設簡樸。除開放置在長案短幾上的幾件古瓷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
都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氣息,應該算是古董了。但不像是元青花。沒有元青花那種明顯的特征。鄭先生和丁夫人所談的那對所謂的“元青花象耳瓶,應該沒在里面。”李追華對著那幾件他說不上個所以然來的古瓷暗自思索著。
而就在他準備抽回視線來的那一剎那,豁然,他目光觸碰到了那案幾旁邊的一個紅色大木箱。
隱隱地,奇怪他從木箱上吸收到了一股氣息,正是古董具有的那股奇妙感覺。
“里頭有東西!”
于是,李追華右眼那道光線很隨意地就向那木箱內透視了進去。注目處赫然可見兩只成雙對造型。看上去古色古香的瓷瓶。
那對瓷瓶無論是外形還是紋飾都極為相似,只見其瓶,長頸,瘦腹,臺足,頸部兩側各附一象首環耳。形制高大魁偉,胎質潔白。釉色透明,青花色澤靚麗濃艷,自口至足共繪八道紋飾,分別為纏枝菊花、蕉葉、云鳳、纏枝蓮、海水云龍、海濤、纏枝牡丹以及雜寶蓮瓣。層次清晰,繁而不亂。
李追華還發現,那瓶罐頸部蕉葉紋之間書有紀年銘文,他一掃而過,也沒去看清楚上面寫的什么東西,他無心留意這點,更關注的卻是在于一點,這東西是否為真品!
“真東西無疑!那股感覺好強烈!”目光還剛注入其中一個瓷瓶當中,李追華就忍不住在心下驚呼了,而他臉色也頓時大變。
“李老弟,怎么了?”鄭云仁察覺到了他臉上的異常神色,不禁相詢。神情間頗有關切之意。
李追華晃了晃神,待要回話,突然聽見丁家屋外響起了一陣吵鬧聲響,好像發生什么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