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那我下午什么時候把‘月影燈’等一些重要的寶貝送來放你這兒保存。”談妥那件事情后,葛云就要告辭了,說道,“呵呵,我先走了,也不打擾你們啦。”
“嘿,我和小怡你有什么好打擾的,我跟她的關系簡直親兄妹一樣,純凈如水的!”李追華一笑,說道,“那到時候聯系吧。”
葛云喜眉笑臉地點點頭,而后他向傅雪怡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哥,剛那人……他是你朋友吧?”
傅雪怡走到李追華身前笑吟吟地問道,她這下已從洗手間里穿上吹干了的內褲,臉也洗了,一副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樣子,由此得知她經過這一夜心情好許多了。
“對,是我朋友。他叫葛云,上大學那會起我們就玩得很好,現在還一起做事業奮斗。”李追華笑了笑,毫不隱瞞地說道。
傅雪怡聽后很高興,說道:“哥,你真厲害啊!你和他做生意肯定賺了很多錢吧,要不然也不能搬來住這么好的地方了。”
她左一聲“哥”,右也一聲“哥”,直接省略了“追華”兩字,每一句都叫得口甜如蜜,看樣子她是真認了李追華這個哥哥了。
“還行,賺了一些。夠給我媽治病和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了。”李追華輕描淡寫地予以回答道。
他心知,在傅雪怡那些老鄰居的眼里,自己一直很窮困,每天粗茶淡飯,有時連肚子都沒辦法填飽,因為得蓄積錢來給媽媽治療重病。
“哥,我以后能常來你這里嗎?”
傅雪怡忽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此刻她表情顯得認真,臉頰邊涌起一層淡淡的紅云,李追華凝視著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了。我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間有時候感覺挺空落的。有時間給你騰出一間房間來吧。”
“謝謝……謝謝哥!”
那一下,奇怪傅雪怡很是激動,她撲過來用力地抱了一下李追華,然后松開手,李追華見她眼睛紅潤了。
“小怡,你怎么了?”李追華不解地看著她皺眉問道。
只聽傅雪怡哽咽著聲音說道:“昨天白天的時候我都不怎么辦了,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我知道我爸媽肯定不會理解我不會任由我自己去選擇那個志愿,可是那是我最喜歡的,是我的理想,要是就因為父母親的阻攔而放棄掉了,那將來我會懊悔的,可我不希望那時候的自己就像一只浮萍一樣隨波逐流沒有人生的方向。”
“小怡,別難過。”李追華伸過雙手去很自然地摟住了傅雪怡的身子,讓她的臉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是流淚也好,是歡笑也罷,這會兒她總有一個倚靠的地方。
李追華溫言軟語地安慰著傅雪怡,娓娓說道:“生活就是這樣,好事多磨,萬事不可能總一帆風順。但只要有勇氣肯努力,理想就有可能實現,可是如果一開始就放棄了它,那還如何指望成功的一天?小怡,我支持你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你不愿意接受你父母親的安排報考藝校,那是因為在你的心中沒有這條路的航燈。做明星名利雙收,在舞臺上被鮮花簇擁被掌聲環繞,光彩絢麗地生活著,那固然好,但是,就能因此否定其他默默無聞的職業就不好嗎?不是的。能讓自己開心,能讓自己樂于其中,那便是最好的真真屬于自己的職業,自己的前途。”
“嗯,我知道!”傅雪怡也抱緊李追華,顫聲說道,“我不會向我爸媽屈服的,我要堅持我的選擇。哎,要是我奶奶在就好了,她肯定會幫我說導我爸,他們是為名譽錢財著了迷了。”
李追華道:“放心,我相信你爸媽最終會想開的。”
說這話時他眼睛里若有所思,胸有成竹的樣子。
等到傅雪怡心境平定下來之后,李追華先走去洗漱,爾后,他帶著傅雪怡去小區外的一家餐廳里吃早餐。
“小怡,你今天要上課吧?千萬別耽誤了課程,不管怎樣學習重要,這方面無論如何都別落下來了,否則一切都白說了。”
餐桌上,李追華突然問傅雪怡道,語氣很鄭重,傅雪怡點點頭,說道:“下午有課上我會去的。哥,你還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她目光渴望地注視著李追華,李追華不加思索地說道:“什么事,你說,我會幫你。”
傅雪怡說了,她有一些書本等東西放在了她那個無良表哥戴林的畫室里,需要及時取回來,而她一個人不敢去要,怕又著了他們的道。
“好,我們吃完早點就去!”李追華點頭說道,言語斬釘截鐵。
“謝謝哥。你……你真好!”傅雪怡甚是開心,有了李追華的陪伴她就放一百個心了,戴林那伙缺德的家伙想打自己的主意也不成了。
離開早餐店之后,李追華就帶著傅雪怡趕去戴林的畫廊了。
戴林的畫室開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離這地并不遠,打的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哥,你到這門口等我吧,我拿好東西就出來。”傅雪怡說道。
李追華道:“好。有事喊我。”
說罷他往畫廊內掃了一眼,只見那里面有兩三個學生模樣的人蹲在那里給墻上貼著的畫做修飾,卻沒見戴林的身影。
李追華雖然不認識戴林,但昨天晚上在那酒吧里跟對方有過“一面之緣”,應該看著眼熟。
傅雪怡昂首挺胸的大踏步徑自走向內室,正在里頭拾掇東西的戴林一見傅雪怡露面,一陣驚訝之余趕忙直起身來笑臉相迎地打招呼道:“小怡,你過來了?昨天晚上那事真不好意思,我那兩個哥們都喝醉了,做事有點過火,不但他們被你那朋友打得不輕啊,一個恩腿上受了重傷,一連縫了五針呢。小怡……”
“活該!!”
傅雪怡打斷他的話,喝罵道。
“我的東西呢?!”她質問戴林,臉色很不悅。
“什么東西?小怡,你沒事吧?我可以向你解釋。”戴林看傅雪怡對自己的態度很不對頭,心下便掀起點令人不安的波濤了,可他依然是笑盈盈的,熱情洋溢般。
“解釋什么?!我不想再聽你說什么了!把我東西拿出來!”可傅雪怡一點兒都不吃他那一套,而是秀目圓瞪冷言相對。
“小怡,我拿了你什么東西?好像沒有啊。”戴林眼神閃爍,很有點裝蒜的味道。
“是一個背包,包里有我很多的復習資料!”傅雪怡說著掉頭在房間的四下里搜索。
“哦。我知道,不是在那兒嗎?”戴林指了指一個墻角落道。
傅雪怡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視線很快就捉摸到了自己的那個背包。
于是她當即奔跑過去一把抓起包來,而后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戴林深深地皺了皺眉頭,他緊跟著傅雪怡走了出來。
“小怡——”戴林呼喊道,他加快腳步追上,忽地一把抓住了傅雪怡的手臂。
傅雪怡畢竟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她被戴林猛地一拖之下身子不由得往后傾斜,差一點兒摔倒。
“你干什么?!放開我!!”
傅雪怡嬌聲喝道,她一下子氣得臉都白了,并且被戴林抓緊的右臂在劇烈的掙扎。
她這一鬧,畫廊里那幾個正畫畫的學徒一齊掉頭來張望,均是表現出一臉的詫異之色。
戴林臉上的神色也刷地變了,他沒有放開傅雪怡的手臂,而是勉為其難地賠著笑臉說道:“表妹,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啊。我那朋友說了,只要你改天有空陪他們再喝一次酒,那一切就好說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在他們面前不好做人的對不對?”
“戴林……你不是人!!”傅雪怡頓時憤怒已極,厲聲嚷道,“你怎么不叫你女朋友去陪他們呢?!我憑什么幫你?!放開我!!”
她竭盡全力地一陣掙扎,終于甩脫了戴林的手掌。
然后她邁步向前奔走。
“小怡!”戴林窮追不舍般,霍地伸出手來欲再抓住傅雪怡。
卻就在這時,只聽到“啪”的一聲響亮的擊打聲。
竟是傅雪怡轉身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掃在了戴林的臉龐上,他臉孔上瞬即落下了一個淺細淡紅的五指印,而他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也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墻壁上,跌落時赫然能聽見“哐當”玻璃摔碎的聲響。
那一刻,不光是戴林本人,那幾個畫室小學徒也都驚得目瞪口呆,都不敢想象,那樣一個清純嬌弱的女孩子居然膽敢動手扇人耳光,而且打的是一個比她高大許多年輕力壯的男子,況且這男子還是她的親表哥!
“戴林,你混蛋!!我總算是認清你這張丑惡的嘴臉了!以后我沒你這個表哥!”傅雪怡氣呼呼地吼道。
她打了人還理直氣壯,這一幕登時可把戴林羞憤得簡直要跳起來。
“傅雪怡,你……你他DE瘋了是不是?!”戴林總算發怒了,面色煞白一片,一對眼鏡惡狠狠地瞪著傅雪怡,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自己才瘋了!”傅雪怡反唇相稽道,說完她扭過身子就要走開不再理會這等虛偽無恥的小人。
可是戴林沖上來呼地一把抓住了她,叫囂道:“既然你不認我我也沒必要對你客氣了,你摔壞我的名牌眼鏡,賠錢來,一共是三千塊!”
聽到這話傅雪怡只覺得可笑之極,她沒有搭理對方,只是使力抗爭道:“放開我!放開我……”
“你不答應賠錢我不放你走!”戴林耍無賴似的威嚇道。
“放開她!!!”
猛地里,門口上傳來一聲雷霆般的斷喝聲,那聲音充滿憤怒。
來者正是守候在門邊的李追華!
“你要是有膽再欺負小怡,信不信我叫你從這橫著出去!!”
李追華橫眉怒目地瞪著戴林,他這聲喝斥直叫戴林如臨死神渾身發抖,一張臉極其難看。
他手便不由自主地從傅雪怡身上松開了,還不住地往后連連倒退幾步,對李追華極為畏懼似的。
昨夜他可是親眼見到李追華舉手投足間就放倒那兩個牛高馬大的兇惡混混的,自己與之作對根本不夠那個資格,一旦動起手來,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小子,你別得瑟,你打傷塔牛,典哥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戴林唯有在心下里沖李追華裝腔作勢地呼喝了。
“小怡,我們走。”李追華倏忽間大跨步走了上來,他拉起傅雪怡的手便往外走去,兩人身影揚長地出了門,戴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而畫室里那幾個學徒面面相覷,良久晃不過神來,均在心里想:“那人是誰啊?!怎么戴林那么怕他?!像見到了妖魔鬼怪一樣!”
“哥,剛多虧你了。謝謝。”
“沒事。你和那種人撇清了關系就好。”
幾分鐘之后,李追華和傅雪怡坐上了返回的的士,車上傅雪怡又是高興又是感激,她心里頭只覺得甜滋滋的,甚是興奮,情難自已,李追華剛才為她沖戴林所放出的那幾句話無疑讓她大感振奮,在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不顧一切地替她出頭撐腰,她霎時間只感覺到自己好幸福,認了這樣一個全力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別人欺負的好哥哥。
“我以后再也不會見他了!”傅雪怡堅決地點著頭道,她一臉的乖巧,臉色緋紅,嬌羞如花。
不一會兒,李追華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那卻是一個陌生人打來的,他聽清對方的話才知道,原來傅雪怡的父母親托付她的班主任打電話來勸慰她及時回學校上課。
“小怡,你這就回學校聽課吧。你和你爸矛盾那只是自家人的矛盾,總該有解決的時候。”李追華說道。
“好,你的話我聽,我不會耽誤學習的,我還要考最高的分數呢!”傅雪怡笑吟吟地點頭說道。
“我順路送你過去。”李追華說道,當下他叫司機把車直接開去市十四中,也就是傅雪怡所在的學校。
“小怡……”
車子到站后,兩人一齊走下車來,李追華語氣別有意味地喊了一聲傅雪怡。
“哥,怎么了?”傅雪怡轉過頭來妙目流盼地看著李追華。
“你拿著這點錢。要是不想回去吃飯也別餓著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去買。”李追華說著將從錢夾里順手掏出的幾張百五十的錢不由分說地塞到傅雪怡的手里。
“這……這錢我不能要你的,阿姨治病也要錢啊,我怎么能讓你破費?!沒關系的,哥,我學校的飯卡里還有錢呢。”傅雪怡一驚,連忙搖頭道,待要將那錢推回到李追華手上,李追華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正色道:“不是的,給我媽治病的錢我早都準備了存在那里,我現在有錢用。我知道女孩子一般吃飯比較少,喜歡吃零食,你去買點水果什么的來吃。小怡,我知道你不會和我講客氣的對不對?快去學校吧。秦老師還在等你呢。”
“哥,那我走了,拜拜。”
傅雪怡善解人意,自然明白李追華那話語里的意思,她便沒有推辭了,而是右手攥緊對方塞給她的那些錢,她一步一回頭地往校門口走去了。
李追華目送她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校門邊,他這才轉身往回走。
從傅雪怡的學校返回到租房后,李追華打了一個電話給葛云,問他關于“月影燈”的事情。
他是迫不及待了,東西能早點送過來就早點看好落踏實,說起來他也是想對葛云眉飛色舞自賣自夸般說得那么精美神奇的“月影燈”一睹為快。
“要不,華哥,你先過來看看吧。我這會兒真的走不開。小琪生病了,發的高燒,39度多,我要是回來再晚一點,那只怕,要被燒壞了……哎”葛云在電話那端長聲嘆息道。
李追華道:“葛云,不是我說你,你也該滿足了。小琪人多好,她對你可好了吧,過去為了跟你在一起,她不惜和她父母親翻臉,也不惜放棄掉在京城那么好的工作,甘愿苦累點跟著你。所以,你真不應該還背著她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要是你,只會一心一意對她好。只有對愛你珍惜你的人好,他們才感受得到你的真心實意。”
“華哥,我知道了。是我對不起小琪,我以后會盡量補償她的。”葛云語氣沉重地說道。
李追華道:“我這就去你那邊。還就當看望一下小琪。她現在是在家里還是醫院?”
“剛打完吊針回來。現在躺在屋里休息。”葛云告訴他。
“好,等下見。”李追華說罷掛上手機,而后起身走去葛云他們住的地方了。
到達葛云的住處之前,李追華買好了水果等禮物,以前他來過不少次,每一次來葛云的女朋友都很熱情地招待他,如今對方病倒順便過來看她時怎么不表示點意思?
別人曾經對他的哪怕是一丁點的恩情他都銘記于心!
“華哥,你來了?快請進!”葛云拉開門見李追華站在門前便忙邀請他進屋。
“小琪怎么樣了?”李追華關切地問道。
“她好很多了,現在正睡得很好。”葛云笑道,好生接過李追華送來的禮品。
“那就好了。”李追華微笑著走進屋來。
兩人寒暄了一陣,隨后葛云領著李追華來到一間里屋。
“華哥,你看,我淘來的東西都在這里了,包括我以前淘換來的一些古董,不過,呵呵,那大多都是一腳踢的貨,值不了幾個錢,買賣只能算是搭送賣人情的貨。”葛云指著房里的木架上參差不齊擺放著的那許多東西道。
李追華漫目掃視過去,映入他眼簾的東西瓶瓶罐罐、書畫漆器,等等,應有盡有。
他心知肚明,這都是葛云這幾年以來的勞動成果。
當然,他也知道,葛云不能算是個真真的收藏家,充其量是個古董愛好者而已,他從別人手上收羅來的東西基本上是用來轉手賣出的,從中獲取那份差額利潤。
能賺那就是“撿漏”了,賺了個天價,那古玩行就有一句行話來說,那是你吃了“仙丹”。
做任何生意都有風險,古玩這一行同樣如此,往往它的風險更大,有賺有賠,賠了那叫做“打眼”,甚至有些人玩得傾家蕩產身敗名裂。
玩古玩靠的是眼力,眼力就是一把刀,防人砍人都靠它!
當右眼目光從葛云搜集到的那些古玩上一一看過去時,李追華的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不由暗自感嘆道:“葛云為此交的學費可不少啊!”
原來當那道光線往那些古董上注目看過去的時候他感受不到古韻氣息,換而言之,他買的東西都只是贗品。
“這一堆東西,雖然都不怎么貴,但對于我來說還是不便宜的,價格低點的幾百來塊,貴的不下萬元。當時為了購買這些東西我幾乎把我和小琪的積蓄全部花光了,還借了不少。本以為這一轉手倒賣能賺不少吧,可是我錯了,一師傅幫我點看了一下,說這些全部是假貨,根本賣不出幾個子兒!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可又有什么辦法?只有吃一塹長一智了。”只聽葛云在一旁解說道。
“葛云,沒關系,這應該是每一個入這行的新人必走的一條路子吧?常言道,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李追華安慰他道,“你經歷了這么多,現在的眼力應該好很多了。”
“自我感覺也強一些了,至少不會吃那些小兒科的暗虧了。”葛云忽然笑逐顏開,說道,“華哥,不說了,你先看一看這個吧。”
“什么?”
李追華順溜著葛云手指的方向凝目看過去,只見那光線比較暗淡的墻角落邊擺放著一對架燈。
那儼然是一對古香古色的架燈,燈架質地看著像是黃花梨木,大約一米半高,燈籠式燈罩上繪有奇形怪色的山水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