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皂今天來找黃浩然,為的就是三戰區反擊的事情,不過蔣百里現在提出來的問題絕對不是他這個大軍事學家應該問的。
“泓滬號作戰命令的成算能有幾何?。
這明顯是一個上位者問下屬的問題,詞句中的急切已然無遺,在這個民國的人物里面,能請動蔣百里這尊大神替自己問這個問題的人還能有誰?
看來最高當局對泓滬的戰事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可是老頭子偏偏又不愿意表現出來,所以蔣百里只能冒著這么大的雨出現在黃浩然的住處。
外面的天空是烏云翻滾,不時有閃電從空中劃過,雨水匯集在地面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個湖泊,黃浩然覺得自己挺佩服頤和路上的那些中央的特工人員,這樣的鬼天氣居然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看來這洋大人的命果然比較精貴”
“百里兄,我也不瞞你,激滬戰場使用的新戰略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
“如此悲觀嗎?最起碼現在三軍將士還是用命的。”
“壞就壞在這三軍用命上,若是不用命,也許還不至于太糟,這一用命,怕是要大敗了”
“端何以見得!?”
黃浩然從窗口轉過身來,雙目炯炯的看著蔣百里:
“百里兄,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如今的泓滬是個什么樣的局面,你是知道的。日本人已經不是8月間的日本人了,咱們也不是8月間的咱們了,這樣的作戰計劃,要是放在泓滬會戰的初期,松井石根怕是只能去跳海,可是如果要放在今天,不是小弟說句犯忌諱的話,上海,怕是就要丟了
蔣百里渾身一震,其實當他看到這個第號命令的時候也是沒由來的心頭一顫,不過蔣百里設想的最壞的結果也沒有黃浩然此刻說出來的話這樣的驚人。
上航就要丟了?!!
國防部可是剛剛下達了進攻的作戰計劃”即使最終不勝,也不至于就會丟了上海吧?
要是換了別人說出這樣的話,蔣百里大可以不往心里去,可是現在說這話的偏偏是黃浩然,要知道他的這個小老弟從來就不在軍事問題上面說假話。
蔣百里忍不住冉言反駁:
“雖然這份攻擊計劃我也不太看好,不過,即使不能成功,日本人也應該沒有能力將我們的幾十萬大軍從上海趕出去要知道市區的形勢目前還是處于均勢的。
“既然明知道進攻不會有結果,那么又何必堅持呢?以我軍現在的實力,若是一門心思的好好防御,還能多消耗日軍一些兵力和時間,可惜國防部現在這個時候還要得隴望蜀,簡直是自取滅亡!日本人在浦東的軍力已經接近力萬,投入的部隊番號超過6個師團,重炮數百門,不要說按照號命令那樣發起全面的攻擊,就是穿插迂回的空間也已經被堵的死死的,即便三戰區現在肯用人命去堆,恐怕也換不回一場勝仗,再看看我們現在在浦東的都是一些什么軍隊?中央軍的精銳都已經被打殘了,現在我軍參戰軍隊的戰斗力比起泓滬早期差了何止幾個檔次?這樣的實力能夠守的住都要說一聲阿彌陀佛,現在還拿這些軍隊去進攻?上海,還不是就要丟了?”
蔣百里聽完沉默了半晌,然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承認,黃浩然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有些難聽。
“事已至此,國防部的命令是不可能收回來了,前面的部隊已經開始了調動,估臣,你跟我說實話,換作是你,還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嗎?。
“百里兄,不要說是我了,你這個軍事大家都沒有什么良策,號命令根本就是紙上談兵,自己實力不濟又要好大喜功,這樣的仗要是能打得贏,也算是沒有天理了!挽救的本事兄弟是斷然沒有的,不過這善后補救的法子還能說出一點來,,
“哦!那你說你諷”
黃浩然走到地圖旁邊,指了指地圖上的幾條國防工事,說:
“若是能從計哉里面抽調出幾個軍的有力部隊提前退到國防線上線穩住陣腳,即使號命令不能有什么斬獲,退路卻是沒有問題的,自然也就不至于全線動搖。
這事也不難為,即便泓滬的部隊撤不下來,南京周邊的守軍還有舊多萬,從泓滬調下來整補的部隊也有不少,既然是整補在哪里不能進行?不如都拉到國防線的工事里面去,邊修整邊施工,豈不更妙?”
國防線?
不是正說著進攻的事情么?怎么一下子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了?
這兩個地方可是隔著好幾十公里呢。
難道!!!
蔣車里的腦中電光火石,頓時呆住了!
事情居然已經到了這樣危機的地步!蔣百里看了看窗外大雨中的南京城,這座城市還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若是泓滬的發展正如黃浩然所料的一般,這幾十萬人,該何去何從?!
一聲炸雷從天空滾過,響的駭人!
蔣百里匆匆的離去了,走之前和黃浩然說了很多,看他驅車的方向是往總統府的,黃浩然知道,國防線能否發揮它應有的作用就得看蔣百里的手段。
黃浩然帶著張將軍在常熟整治“胖頭魚”的時候就是在等這樣的機會,這幾條耗費了大量國家財富的軍事防線,如果不能讓小鬼子在這里流干鮮血那真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別的地方在常熟的國防工事出了問題之后也展開了大檢查和大施工,雖然不知道一多的時間里面叉有多少人干了多少實事,但是系少如引一方線已經不再像半年前那樣不堪入目。
堅因的工事,再加上大量嚴正以待的守軍,到時候松井石根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特別是羽軍已經經營了半年多的常熟一帶,那是黃浩然為日本人準備好的屠宰場。
如果蔣百里能夠在最高當局那里游說成功,叨軍在國防線上就不用孤軍奮戰,黃浩然也能更加安心的國防線上消耗日本人的有生力量。
只是,現在提議向國防線增兵似乎有些扯了薛岳這個。“廣東老虎仔”的后腿,不知道日后見到薛岳的時候會是個什么樣的局面。
想到這里,黃浩然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在江湖飄,結怨的事情總是免不了的,之前就有何部長還有汪兆銘這兩個大對頭,不過這兩個人的名聲畢竟不好,所以黃浩然也就不是那么在意。
薛岳,卻是個集外。
薛岳這個抗日名將黃浩然是敬重的,眼下他的建議也是對事不對人。
至于薛岳會怎么想,那就不是黃浩然能掌握的了
號命令到底還是如期的展開了,最高當局給蔣百里的答復是不能傷了前方將士的士氣,老頭子在蔣百里面前說的很含糊。
蔣百里連續堵了最高當局好幾回,但是也沒能改變最高當局的想法。
最高當局還是想在泓滬多來幾場“大捷”的,所以他也算是號命令背后的推手之一。
可惜,事情沒能按照最高當局的設想發展,日本人在泓滬像是發了瘋,三路攻擊的中隊都撞上了鐵板。
0月2,日,口時,全線炮兵按照計劃開始實施破壞射擊時,各路攻擊軍及突擊隊先后發起反擊。
主要反突擊方向的第一路攻擊軍第口8軍所攻擊的陳行、頓悟寺、桃園渙一線正是日軍主力第師團和第口師團主攻方向上的主要進攻地段,兵力、火力都特別集中,中隊的有限炮兵根本無力制壓日軍各炮兵陣地及火力點,而第48軍的山炮又因射程太近僅米,到達泓滬戰場后根本無法使用,多被運回了掛林。
再加上攻擊部隊本身沒有進行制壓敵人火力點的部署,全憑血肉之軀在暴露的陣地之外向日軍發起沖鋒,雖然官兵們十分的勇敢,但始終無法突破敵人的陣地,反而傷亡極重,旅長傷亡4人,團長傷亡人,營以下軍官及士兵傷亡過半,攻擊頓挫。
第二、第三路攻擊軍因缺乏必要的火力支援,亦未能到達命令所規定的攻擊目標。
至于正面各師的突擊隊,由于兵力不足或行動不夠積極,均未有效地支援各攻擊軍。
激戰至22日凌晨2時許,日軍開始反擊,中隊的各路攻擊部隊先后退至小石橋、大場鎮、走馬塘、唐家橋之線。
2口日、23日,日軍在航空兵火力支援及坦克引導下,繼續猛攻第2集團軍陣地。
26日,大場鎮被日軍攻占,防守該地的第集團軍第師師長朱耀華因羞憤而自殺。
大場鎮的失守,使中央作戰軍的側背受到嚴重威脅。
第三戰區只能放棄北站至江灣間陣地,向蘇州河南岸轉移。
不過幾日之間,中日雙方的攻守形勢立刻發生了互換。
最高當局終于想起了蔣百里,于是他決定和蔣百里談一談。
蔣百里心里面有氣,臉上的表情自然就不好看,也只有他這個神仙般的人物,敢在最高當局面前甩臉子,最高當局愣是沒有絲毫的不快,笑盈盈的看著蔣百里。
“百里啊,你的意見我是聽了的,但是前線將士們的士氣我又不得不考慮,我也為難啊再說自古以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下面的人辦”
蔣百里知道最高當局能說出這樣低調的話已經算是認了錯,現在再執著什么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還不如趁機多找些實際的“好處”回來。
“委員長,如今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什么用了,還是想想如何彌補吧”
“正是、正是,國難當頭,首先要精誠團結,百里啊,你有什么就說,我聽著”
蔣百里于是將黃浩然的思路向著最高當局闡述起來,蔣百里本就是軍事大家,黃浩然的預案在蔣百里這里一加工潤色,再展現出來,又成熟了不止一點。
用的詞句也圓潤了許多,最高當局聽的頻頻點頭,似乎已然全盤接受了。
蔣百里見自己的建議總算入了最高當局的耳朵,心想也總算是不負黃浩然的所托。
正說話間,侍從室的錢大均帶著個國防部的參謀走了進來,蔣百里回到座位上喝茶潤潤嗓子,算是回避。
少將參謀的架勢很足,一看就是在作戰廳呆的時間長了,特別的注意軍容禮儀,這樣的軍官擺在作戰廳紙上談兵還可以,如果要讓他們去帶兵打仗,那可就真是沒陰功的事情。
少將參謀看了蔣百里一眼,似乎有些猶豫,最高當局有些不悅,說:
“蔣顧問你也不認識嗎?猶豫什么!?”
最高當局突然拔高的聲調驚得少將參謀打了一個激靈,最高當局見了更加不喜。
“報告委員長!部隊已經選定了,顧總長報來了部隊番號和軍官的資料!”
“說吧!”
“儒師洶團第營,最高軍官是現團副
“地方選在哪里?”
“顧總長選了位于光復路號的四行倉庫,該倉庫在上海閘北區南部的蘇州河北岸,西藏路橋的西北角,和租界隔河相望,是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六層大廈,留師已經在里面儲備了大量的物資,足以堅守至九國公然會議結束。
“很好,告訴墨三,務必要讓謝晉元好好的表現,此次的四行保衛戰,必將重新振奮國民士氣,進一步吸引國際社會的注意力,所以謝晉元堅持的時間越久,對國家的貢獻也就越大,九國公然會議是我們的一次機會,如果能夠好好的利用足以扭轉我們的困境,政治和軍事,哪一”
“是!屬下立剪電告顧總長,將委員長的意思傳達給他。”
少將參謀告退了,蔣百里有些聽不明白,于是再最高當局:
“委員長,市區的部隊不是都要撤過蘇州河嗎?怎么還要留部隊駐守?”
最高當局的面色有些黯然:
“百里啊,最近我們在軍事上的一連串失利已經使我國的國際形象大受影響,九國公然會議。月6日就要在上海召開,如果屆時整個上海市沒有半支中隊那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所以我讓顧總長在毖師里面選一支部隊留守。這樣做一是為了拖延日軍的進攻速度,二是為了向國際社會表明中國在抵抗日本侵略戰爭上的堅決態度,并以此贏得國際社會的支持。”
“委員長考慮的也對,只是顧總長那邊的命令卻不好下,孫元良是不會情愿的,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樣的精兵強將留在市區里面,結果恐怕”
“這等軍國大事,他孫元良敢說些什么?要是黃估臣的羽軍在上海,我還不愿意要他的部隊來做這樣重要的事情!”
看著最高當局氣鼓鼓的樣子,蔣百里心想:
“還好沒有派黃浩然的部隊來守這個破倉庫,要不然我這個大哥就有的煩了,黃浩然怎么會愿意送自己的部下去擔任這樣的作戰任務,在他的眼里,最高當局這樣的固執應該是一件很無謂的事情吧”
想到這里,蔣百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黃浩然從蔣百里那里得知了據師要派部隊堅守四行倉庫的消息。
八百壯士的故事看來是要不可避免的上演了。
謝晉元,這個名字在抗戰的歷史里面實在是太出名,可是他帶著八百壯士堅守四行倉庫的行為卻透著那么一股悲壯。
黃浩然知道顧總長出于個人感情并不愿意讓毖師留守四行倉庫,因為顧總長曾是第二師鰓師整編前的番號的指揮官。
留師是顧總長發跡的地方。
留師也是中國現在僅有的幾個,“德械師”之一。
用這樣的野戰部隊去擔任這樣的任務,實在是不太合適。
如今這樣的局面,不用毖師這樣過的硬的部隊難道要用一支垃圾部隊嗎?
那樣最高當局要求的堅持到九國公然會議結束的命令又該如何完成?
所以顧總長只能硬著頭皮下命令!
顧總長決定打電話向鰓師師長孫元良傳達最高當局的命令,孫元良立玄在甚話里面表示強烈反對這一計劃。之后孫元良又將自己的參謀長張拍亭派到離前線公里的顧總長的司令部反復抗議。
可是,不管是是顧總長、孫元良還是張拍亭都不會違抗蔣介石的命令,他們是“嫡系”是最高當局的家底。
后來張拍亭向顧總長建議說,既然走出于政治的目的,那么留守閘北的部隊就不用太多,反正兵力多是犧牲,兵力少也是犧牲;同時,守多數據點是守,守一二個據點也是守。
張拍亭言下之意就是鰓師意思一下也就可以了,把一個師都搭進去實在是很不劃算。
顧總長最后同意鰓師留出一團的兵力,留守地點則自行處置。
張拍亭回到88師師部四行倉庫后,孫元良決定,就以四行倉庫作為固守據點,但覺得一團兵力仍然過多,決定改為一個加強營。
于是鰓師以第涵團第營為基干,再配屬必要的特種部隊,組成了一個,四百多人的加強營。
由中校團附謝晉元、少校團附上官志標,和少校營長楊瑞符率領,為了壯大守軍的聲勢,對外宣稱是八百壯士。
黃浩然知道這八百壯士的結局就是退入公共租界,然后在各方勢力的迫害下一一死去。
這樣的戰斗是光榮的,也是悲涼的。
所以黃浩然的叫吉變得有些低落,來到民國已經快年了,自己也是竭盡了全力,沒想到中隊還是要走到四行倉庫這一步。
甚至連發生的時間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一個人的力量在歷史的面前顯得如此的渺即使黃浩然現在已經是一名中將軍來
他還是又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感一
前面一段時間手頭的資料太多,整理的有些雜亂,所以文中的史料就出現的多了些,我已注意到這個問題,正在提煉中,以后如無必要,會壓縮掉這些文字,謝謝大家的支持!
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