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淞滬硝煙第十三章:景致
第十三章:景致
9.13景致
“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治病......向來最要緊的就是除根。()”
黃紹竑又一次搶在黃浩然的前面開口,這樣的做法可是有些不太給黃浩然面子,也與黃紹竑以前一貫的處事宗旨大相徑庭。
黃浩然看了一眼李長官,結果發現李長官也是滿臉的訝異,顯然李長官也弄不明白他的這位廣西同鄉今天怎么會如此一反常態。看樣子黃紹竑八成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李長官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唉...季寬,對這些西洋人手中的科學,咱們是不服不行啊西洋人的先進決不只是在槍炮兵艦上咱們中國向西方學習的口號喊了幾十年,結果從晚清學到現在,我們和西方之間的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是越拉越大了就說民國建立之后的這二十來年,戰火什么時候停過?這槍炮,可算是把中國給毀啦”
黃紹竑似乎是被李長官的情緒感染到了,終于沒有再說話,而是站在一邊長吁短嘆了起來。看著滿臉痛心疾首表情的李長官,黃浩然幽幽的開了口:
“槍炮本身是沒有罪過的,倒是拿著槍炮的人,出了不少問題......”
黃浩然的這幾句話可以說是直接道出了民閥混戰的根本原因,其實這個道理李長官和黃紹竑也是知道的,不過他們卻不會說出來。
這是因為,李長官和黃紹竑就是拿著槍炮的那些人之一他們不像黃浩然,整個軍旅生涯沒有和軍閥混戰粘上半點關系,是個完全從對日本的國戰中,依靠戰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將領。
“佑臣倒是個實在人...唉...往事還是休提吧季寬,你似乎有些心情,不妨說來聽聽。”
見到黃紹竑臉上開始泛紅,李長官趕緊及時轉換了話題,避免氣氛繼續尷尬下去。黃紹竑聽到李長官的這句“貼心問候”,立即大倒苦水:“咳德公,不瞞你說,我此番來武漢,是向委座辭職的”
黃紹竑這個官迷要辭職?聽起來還真新鮮如果黃紹竑真的是如此淡泊名利,當初就沒必要冒著和李長官翻臉的風險去投靠最高當局了,這家伙顯然是口試心非
黃浩然和李長官對黃紹竑的看法非常相似,不過他們對待黃紹竑的手法卻截然不同。黃浩然是笑而不語,李長官卻表現出了一副關切的樣子:
“噢?居然有這么嚴重?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
黃紹竑說話之前總是要做上一大堆的動作,他一邊搖著頭一邊嘆著氣,說出了事情原委:
原來就在上個月,最高當局一封電報發到金華省府,指責黃紹竑在浙江任上“聲名狼藉”,并要他好自為之,“切實注意”。黃紹竑思前想后還是不知道他不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最高當局,心中憋著一口氣,跑到武漢向最高當局提出辭呈。
黃紹竑這樣做實際上只是想要擺擺姿態,挽回些顏面,誰曾想到,在武漢他挨了最高當局一頓罵
黃紹竑原是為了給自己洗刷冤屈而來,結果反而送上門被最高當局訓斥了一頓所以黃紹竑越想越覺得他有些可悲,終于犯了牛脾氣,見最高當局沒有批準他的辭職,黃紹竑便索性賴在武漢不走了。
李長官聽完這一切,半響無話。末了,他開口問道:“季寬,你覺得你在浙江所做的一切就都有錯嗎?”
“我哪里會有錯?實在是委座心中有心,我看他一刻也沒忘了政府里面的地方勢力見到我給非中央的勢力提供幫助,他就坐不住了”
黃紹竑看樣字是頗為感慨。黃浩然先是有些驚訝黃紹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隨后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黃紹竑也算是個可憐人,這老家伙多半是和許多地方派的官員一樣,被最高當局“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的豪言壯語給忽悠的昏了頭,以為正值大敵當前,最高當局定然會忘了過去的那些政敵和老對手,真心實意的投入到抗戰中來。可現在的實際情況卻讓黃紹竑不得不承認事情遠沒他原先設想的那么簡單。
說白了,黃紹竑這是對最高當局感到有些失望了
這樣的心態實際上是很危險的,只要再往下滑一點,黃紹竑很有可能就會對抗戰心灰意冷,進而變成和汪兆銘一樣的“投降派”。
李長官和黃浩然一樣,一眼就看穿了黃紹竑的心事,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對黃紹竑說道:“季寬你還是看開些吧......在我看來,委座這樣的反應可是一點都不奇怪雖然眼下政府唱的是團結抗戰的高調,但沿用了幾十年的舊思維又豈是說改就能該掉的?我在東湖這里療養治病,平時不過是一些新朋舊友、軍界同仁來看看我,和我聊聊天,還不是一樣有人受不了?陳辭修不僅自己常常親臨,還往東湖療養院里面安插了個漂亮的女護士。真是庸人自擾,無聊的很”
不被信任的感覺,實在無法令人愉快,李長官說完這番話之后情緒顯然變的有些糟糕,黃紹竑也遲遲沒有說話,此時太陽已經將要升到一天中的最高點,岸邊的柳林楊木在陽光照射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湖面上,一片片荷花沐浴在日光里面,盛開著。
“出淤泥而不染,這句話被人早就說爛了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呢?這種人啊,我看是少之又少。”
黃浩然又一次幽幽的開了口,李長官聽到黃浩然居然說出了他此刻的心里話,立即扭過頭盯著黃浩然猛瞧被人洞察心思,可是李長官這種身處高位者的大忌
“佑臣怎么突然這么說?似乎意有所指?”
李長官的提問沒有出乎黃浩然的意料,自從徐州會面開始,李長官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試探黃浩然的立場,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淤泥指的是什么,蓮花比喻的又是誰?這可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
黃浩然沖著李長官笑了笑,然后說道:“啊?德公怎么會這樣問我,我不過是在說湖面上的景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