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第一八七章只是利用
第一八七章只是利用
以前少不更事,偶有頑劣。奶娘便搬出了她活了大半輩子集來的怪力亂神故事,一準讓晏妙萏老實本分的回到自己的被窩里。
晏妙萏膽子不大,甚怕黑,入夜,即便是生活了十幾年了的晏府院落,若只讓她一個人行走,也是不敢的。
這一夜卻實在不同,非但要在夜里走出房間,還要趁著大家都歇息之后出門,慶幸今夜黑的徹底,只一臂之遙便看不清人的樣貌,對她實在的有力,特別的換了身小廝的衣衫,雖然是小廝的衣服,可套在她單薄的身子上依舊松垮垮的,晏妙萏這掖掖,那塞塞,倒也不介意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抱著白天收拾好的碎花布包,鉆了狗洞出去了。
畢竟曾經為晏府小姐,如今走起了這等偏門。心頭自然不是滋味,看不清路,也不敢燃起火把,將懷中的希望緊緊的抱住,這里的首飾珠寶加起來,足夠他們安逸的過上半輩子了,蹣跚著前行,晏妙萏一遍一遍的小聲念叨著:“七表哥,你跟我是有緣的,一定知道了我是這么的想你,你一定會在老地方等著我的,會等我的……”
這一路走來,穿陋巷,過荒野,竟沒有害怕,城郊南山頭有一座廟,廟里也只老僧一人,鮮少香火,晏妙萏因故被送到這里之后整日悶悶不樂,偶然的一次與府中婆子前來上香,竟撞進了喬裝打扮的初南,那之后他們就常常在這里見面,初南從不提他們何時會有下一次見面,可晏妙萏每次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的時候,總能在這里尋見初南,雖然初南依舊不對晏妙萏顯出柔情,可晏妙萏就憑著這一點認為自己與初南是心意相通的。初南不對她下承諾,只是因為初南天生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不說并非不愛!
廟里隱隱可見燈火,透過破敗的窗戶散落出來,照的四周的枯槁有些猙獰,晏妙萏加快了腳步向亮光靠去,眼見廟門已在咫尺,腰身突然被人自身后攬住,驚得晏妙萏直覺的張口欲喊,在她出聲之前,一只手生生的捂住了她的嘴,熟悉感頃刻襲來,晏妙萏頓時落了淚,伸手蓋住壓在唇上的手,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打起了顫。
身后的人靠在晏妙萏耳畔小聲說道:“是我,別出聲,跟我走。”
晏妙萏依舊抓著唇上的大手,連連點頭,不過擱在她唇上的手沒有馬上放開,帶著晏妙萏隱進附近的樹叢中之后才松了手。
“七表哥。”
晏妙萏并沒有細看來人的臉已經哭出了聲來,來人也正是初南。見晏妙萏哭了起來,他伸手自懷中摸出了一塊方巾遞給了晏妙萏,隨后沉著聲音問道:“出來的時候可被人發現了?”
晏妙萏連連搖頭道:“沒,我特別換了衣服,又趁著大家都睡下了才溜出來的,我就知道能在這里找到七表哥,當真就找到了……”
不等晏妙萏將鼓足了勇氣說的那些心靈相通的感覺說給初南聽,初南已經搶先一步開口堵回了晏妙萏的話,“昨晚我宿在附近的村落中,夜半聽見犬吠,暗訪之后看見駕車的乃是晏府的人,想來晏亭到這來了。”
聽見初南的話,晏妙萏感覺心頭涌起了一層說不出的落寞,不過只要他站在眼前就好,晏妙萏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小聲的說了起來:“七表哥總是這么的聰明,三哥是來了,他要帶我回去,說大王已經給我賜婚了,七表哥,別管那么多是是非非了,你帶我走吧,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隱居下來,你看看,這些是當初爹和娘給我的首飾,足夠我們安逸的生活很久很久了。”
晏妙萏邊說邊將自己懷中的包裹獻寶似的送到了初南眼前,初南并不看她送過來的包裹,直接伸手搪開,見晏妙萏明顯變了臉色。這才微微露了笑臉,低聲道:“妙萏,你是女子,可以不為你母親報仇,可我不行,不報仇,將來我沒臉去見父王。”
晏妙萏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慌亂的倒退了幾步,瞪著眼看著初南,遲疑的開口:“七表哥,我沒替娘報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娘那個時候說了,她不要我報仇,難道我真的錯了么?”
初南搖頭道:“你沒錯,姑母不讓你報仇是因為知道你斗不過晏亭,害怕你把命搭進去。”
晏妙萏咬著唇,沉默了片刻之后,又上前了兩步,與初南挨靠在一起,大了膽子抓住初南的手,急聲道:“三哥也不是個壞人,娘既然要我好好的活著。那我就完成她的愿望,娘也希望我們成親,至少,你給韓家留了后再說別的,七表哥,我們走吧,我不想嫁給別人,娘也不希望我聽從大王的安排隨便嫁了的,你帶我走,帶我走吧?”
初南悄悄的伸手將晏妙萏抓著他的手拿開,柔聲的說道:“妙萏。即便我現在想帶你走,我們也走不了,你以為只有晏亭一個人來的么,她身邊還著別夕和姬殤,別夕當初是與武圣齊名的殺手,而姬殤以通曉天下之事著稱,有這二人在,若是我一個人脫身還有幾分可能,可帶著你,那是萬萬不可能離開這里了,妙萏,若是那一天,別說將你帶走,我也要死在他們手里的。”
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便是如今的初南,因為晏妙萏在意他,所以搬出自己的命,她自然不再癡纏著他帶她走,他對她本就無情,又不想這么明白的告訴她,或許他對晏妙萏比對南姬要好上了許多,至少他給了晏妙萏做夢的機會。
晏妙萏的反應果真不出初南所料,身子又開始打著擺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該怎么辦,七表哥,我能怎么辦?”
初南看著晏妙萏痛苦的表情,臉上浮出一抹刻意的憐惜,伸手接過他方才遞給晏妙萏的方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輕說道:“回去,順從了他們的安排,你有重孝在身,可以再拖一年,這一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干出許多事了。”
晏妙萏眨著眼,黑密的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幽幽的問著:“一年的時間,你當真能帶我走么?”
初南看著晏妙萏,她的態度太堅決。若是他不給出承諾,想來這個執意的小妮子不可能聽他的指派,思考了一陣,初南小聲的說道:“在你出嫁之前我會帶你走——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活著。”
這么多年,晏妙萏盼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承諾,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以為再也沒辦法和初南在一起了,也漸漸的放緩了自己的思念,可是他又回頭來找她了,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晏府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她太孤單,直到初南出現之后,她才找到了不寂寞的感覺,愈發的依賴著他了。
如今她一直癡盼著承諾他也給了,可是不安卻比先前沒有承諾的時候還嚴重,在這一刻,什么女子的矜持,小姐的莊重全都拋開了,晏妙萏撲進了初南的懷中,放縱自己大聲的哭了起來,間或哽咽的要求著初南要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晏妙萏看不見,所以初南眼神恢復了原來的冷漠,他并不推開晏妙萏,也不伸手抱她,只是放任她在他懷中哭,晏妙萏是他的一個捷徑,先前一段時間他忽略了她好一段時間,只是因為晏妙萏被晏府送出來了,初南心中很清楚,晏妙萏被送出來的時間太過明白,定是他將從晏妙萏那里得來的消息傳給卿玦之后,被晏府極容易找到了消息的源頭,不過那個時候晏亭是昏迷的,今天瞧見晏亭來尋晏妙萏,想來她是對晏妙萏有情義的,那么晏妙萏就還有利用的價值。
擔心初南的安危,所以傾心的護著他,將從晏亭那里聽來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初南聽,有一些事情她是不明白的,便反反復復的將晏亭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說過之后還擔心自己說差了,又告訴初南她聽來的就是這些,讓初南從中挑揀可以用的消息。
聽著晏妙萏帶來的消息,初南滿心的開懷,并不吝嗇賞賜——他這個時候能賞給晏妙萏也就是她女兒家的癡念了,蜻蜓點水的一吻,隨后閃開了身子,看著晏妙萏伸手擱在小巧的唇瓣上,臉上點了胭脂一般的紅潤,初南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隨后哄著將晏妙萏送了回去。
晏妙萏是離情依依,初南擔心被別夕和姬殤發現,可也沒走,辯不出心底的復雜情緒,他先前看見晏亭與蒼雙鶴是在一起的,那個時候感覺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恨晏亭和蒼雙鶴,可是現在與她這么近了之后,又發覺自己好像恨不起來了,催促晏妙萏進府之前,初南遲疑了一陣之后將心中想知道的事情囑咐給了晏妙萏,他讓她回去仔細的看看晏妙萏和蒼雙鶴是什么關系。
對于初南的疑問晏妙萏滿是不解,初南胡亂的塞了一個他們兩個大概有別樣的陰謀,因此才讓她看仔細一些的借口,他的借口聽上去很完美,晏妙萏也便信了他的。
再然后晏妙萏帶著笑臉,在初南的目送下進了府。
初南站在原地仰望著這深宅大院許久,直到聽見了高強內有細微的男子腳步聲,他才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在初南走后不久,躲在一邊屏息凝神的晏亭才輕緩的出聲,“初南是個真小人,他真的把妙萏送回來了。”
聽著晏亭話里竟開始埋怨起了初南沒將晏妙萏帶走,蒼雙鶴莞爾輕笑:“若然他真的要帶晏妙萏走,你會怎樣?”
晏亭偏過頭看著蒼雙鶴,“不管怎么樣,至少代表他也是在意妙萏的,可如今這算什么,利用妙萏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利用她,你曾經說過初南是個人才,這便是你口中的人才,先前利用南姬,如今利用妙萏,他除了會利用女人對他的感情以達成他的目的之外,他還會什么?”
蒼雙鶴瞧著晏亭義憤填膺的表情,雙頰因惱怒生出了紅,煞是可愛,不過他還是輕緩的出聲道:“流云,難道你不在意晏妙萏的所作所為?”
聽見了晏妙萏,晏亭的火氣消了一些,隨后咬牙道:“初南固然可惡,妙萏也是個沒腦子的,不過現在想起來,好像我們也在利用她……”
晏亭越說聲音越小,直到最后再也說不出來話,臉上的笑有些尷尬,哼哼唧唧的說道:“怎么突然困了,對了,這么晚了,該休息了,既然妙萏已經將消息傳達給初南了,那我們明天就該回大梁是吧?”
蒼雙鶴輕緩道:“對。”
晏亭開懷揚聲:“那就更該早些睡了。”
蒼雙鶴笑道:“但聽夫人吩咐。”
晏亭狐疑的看著蒼雙鶴,“你又打怎么主意?”
蒼雙鶴依舊輕緩的回答著:“為夫只是對夫人惟命是從罷了,夫人又在想些什么呢?”
“哼!”
晏亭丟下這樣的一個字,快速的回府了。
蒼雙鶴跟在晏亭身后搖頭淺笑。
那一晚晏亭和蒼雙鶴相擁而眠,睡得極好,那頭晏妙萏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兒想著初南說死死活活的那些話,一會兒又轉到初南給她的那一吻上,心情起起伏伏的,直到天邊透了亮才迷糊過去,不多時又被叫了起來,告之她要今日就回府,晏妙萏心頭頓時緊了,喃喃的說道:“這么快就要回去了。”
來尋她的只是個婆子,對晏妙萏很客氣,瞧見晏妙萏似乎并不很高興,婆子想了想,笑容可掬的輕勸著晏妙萏:“晏小姐,婆子給您賀喜了,大王賜婚,那可不是尋常女子能得的殊榮,可見晏小姐在大王眼里實在特別著呢!”
晏妙萏見婆子是真心勸她,也不好意思再給人臉色,道了謝之后隨著婆子出了門,昨晚那小廝的衣服已經連夜送走了,既然要幫著初南,總不能出太大的紕漏。
邁出了房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先前的迷茫和不解全放開了,這一刻晏妙萏告訴自己要好生的與晏亭周全,盡可能多的幫著初南,至少不能讓初南生出一丁點的危險。
回程有了晏妙萏,蒼雙鶴又恢復了先前的溫和疏離,一直靜坐在一邊翻著帛書,晏妙萏經過了初南的‘開導’,如今面對著晏亭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刻意的親近,靠在晏亭身邊細聲細語的說著這些日子她在這里都干了些什么,還說想念家里的人的話,獨獨不敢開口問關于賜婚的事情。
晏妙萏說了什么,晏亭一并耐著心思回應著她的話,這一路也算安穩,直到進入大梁之前,蒼雙鶴突然出聲命令晏忠將馬車停下,然后對晏亭和晏妙萏點了點頭,站起身子走出了車廂。
晏亭看著蒼雙鶴走出了馬車,略一沉思之后,對晏妙萏笑著讓晏妙萏在車里等一會兒,她出去一趟便回來。
先前初南便交代過讓她注意晏亭和蒼雙鶴的關系,這一路上看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這會兒倒好像有些怪異了,晏妙萏面上笑著點頭,看上去恁般的柔順,等到晏亭邁出了車廂還未走遠,晏妙萏隨即靠在車廂上的小簾子旁,伸手將簾子輕輕挑開了一條縫,探頭望去,沒看到晏亭與蒼雙鶴,卻對上了姬殤靠在車廂旁抱臂環胸,要笑不笑的臉。
晏妙萏一驚,松了簾子跌坐在疊起的絨毯上,伸手拍著胸口,心中默默的念叨著:“這是巧合,那家伙陰陽怪氣的,靠在那里一定只是個巧合,不會有別的原因的,一定不會是知道我要看他們的。”
饒是如此的安慰了自己,晏妙萏心里頭還是起起落落的不安生,害怕姬殤去跟晏亭說三道四的,讓她以后不好行動。
那頭晏亭追著蒼雙鶴走到了路邊的山坳中,見四下無人,才出聲問道:“你又要干什么?”
蒼雙鶴淺笑著回頭,隨口道:“出恭。”
晏亭的臉頃刻間漲紅,轉身抬步,冷哼道:“愈發齷齪了。”
不等晏亭走開,蒼雙鶴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腕,晏亭回頭惡狠狠的等著蒼雙鶴,咬牙切齒道:“莫非你要方便,還要本大夫盯著不成?”
蒼雙鶴笑著回了句:“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晏亭感覺自己好像又落入了蒼雙鶴的圈套一樣,先前在馬車上明明感覺到了蒼雙鶴叫她下車的,這會兒倒是換了口風了,也懶得與他爭,想著就這樣回去算了。
蒼雙鶴并不松手,見晏亭是真的沒打算再鬧,這才輕聲的說了起來,“此時晏府和蒼雙府外定然暗布了禁軍,你不做些打算?”
這是正事,晏亭不再使性子,轉回身子面對著蒼雙鶴,鎖著眉頭冷聲道:“又是大王?”
蒼雙鶴點頭:“都說你和我私奔了,睿王怎會毫不在意,只要知道了你為女子,在他心中,你便該是他所有的,他盯著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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