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個妹妹一起住?沒聽說這批秀女中有淑妃的什么親戚在其中呀?她一向連皇后的賬都不怎么買,和其他嬪妃也是關系平平,平日里來往少不說,還愛理不理的,什么時候改了性子,想起給朕牽紅線了?好像淑妃還不需要外人幫自己固寵呀……
皇上心中詫異,面上卻是不顯,依然溫和地說道:“哦?那朕能不能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得了嵐兒的青睞?”
淑妃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含笑道:“說起這一位,可是個難得的美人,舞又跳的好,臣妾真是多有不如呢。”
見皇上含笑不答,像是對她所說的美人混不在意,淑妃心想也是,這宮里的美人還少了?舞跳的好歌唱的好畫畫的好琴彈的好等等這樣的美人也多的是…..
淑妃咬了咬銀牙,遙著皇上的衣袖撒嬌道:“皇上……皇上難道不記得了?嵐兒當年也學過幾日舞蹈的,只是進宮早,只學到一點皮毛罷了。嵐兒想重新學起,若是有鶯鶯一起住著,剛好可以向她學習嘛……”
原來是個叫鶯鶯的。朕也聽說了此女長的天姿國色,美貌異常,她的父親只是個小官,原不值得朕特意去關注。皇上打趣道:“嵐兒怎么又想學起這個?難道是要跳給朕看?”
淑妃不依:“嵐兒最近覺得身子都像是生銹了一般,御醫說要多活動活動呢……”
皇上見差不多了,就道:“既然如此,這個什么鶯鶯的也算是有些功勞,朕倒是要見上一見。嵐兒把個美人藏在哪里呢?”
淑妃笑笑,揚聲問道:“鶯鶯妹妹請來了嗎?”
外面一女聲答道:“回娘娘,黃小主已經到了。聽說娘娘與皇上在,就沒敢打擾。現下在游廊那里歇著。”
淑妃笑道:“這丫頭,來過多少次了,怎么還這么見外。外面可熱的慌。皇上,咱們一起去瞧瞧。”說著拉起皇上的手,往殿外走去。
剛一走出大殿,迎面就撲來一陣熱氣。好在夕陽已西下,天邊只余晚霞通紅一片,晚風吹起,倒也不覺得熱。
瓊華宮的那個游廊沿著一湖池水圍了一圈,湖里栽著少少幾顆睡蓮,此時正是花期。游廊柱上頂上都纏滿了綠色的藤蔓,藤蔓上正開著些粉粉的小花。
游廊下的木椅上安靜地立著一個女子,正對水凝望。荷藕色的衣衫隨風而動,修長的脖子低垂著,像一只優雅的天鵝。聽見有人過來,女子轉過身,羞然一笑。就像一幅唯美的圖畫剎那間鮮活起來,湖水、繁花都憑添了許多顏色。
皇上微微瞇起眼睛。單論容貌,這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他看看淑妃道“嵐兒,這個就是你找的伴?果然是個美人。”這樣的美人往自己男人身邊送,淑妃的腦袋是什么做的?以前的淑妃雖然不聰明,但也沒這么傻吧……
淑妃點點頭,道:“這就是御史臺黃大人的愛女,小名叫鶯鶯。”
一抹紅暈飛上臉頰,美人更加嬌媚。黃鶯鶯含羞帶怯地行禮道:“奴婢黃鶯鶯請皇上安,請娘娘安。”
皇上沒有立即叫起,只是又打量了黃鶯鶯幾眼,說道:“嵐兒,你應該知道秀女只有有了份位才能搬離儲秀宮吧?你真要她和你一起住?”
淑妃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很快又掩飾過去,上前兩步,扶起黃鶯鶯,道:“當然。臣妾為皇上尋得了一個美人兒,皇上倒要拿什么賞給嵐兒呢?”
皇上大笑幾聲,贊道:“好!好!嵐兒功勞不小,前頭打南邊過來一批貢品,朕準嵐兒隨意挑!朕前頭還有政事,就不陪嵐兒用飯了。”說完深深地看了黃鶯鶯一眼,徑自走了。
兩人注視著皇上走遠,黃鶯鶯作勢擦擦額頭上的細汗,賠笑道:“娘娘,皇上看起來真威嚴,鶯鶯連大氣也不敢出呢。”
淑妃淡淡地看看她,道:“罷了。你且回去吧。不出兩日,皇上的恩典也就下來了。你只要記牢答應過本宮什么就好。蘆薈,送黃小主回去。”
黃鶯鶯低聲連道“不敢”,又見蘆薈過來相請,只好行了禮跟著蘆薈走了。
宮人鋪了竹墊,淑妃在游廊里的木椅上坐下。她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隨手摘了一朵小花,心里莫名煩躁起來。為了養一個孩子,就要把心愛的男人與別人分享?想起黃鶯鶯青春嬌艷的臉蛋,她心里像針扎的一樣。以后,以后還要同住一個屋檐下……不知不覺,手里的小花已經被揉碎了……
上書房外。
一個青年男子隨意地坐在臺階上,仿佛就像坐在自家庭院里一樣。只見他一身黑色布衣,頭發用同色布帶扎起,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裝飾;面部微黑,眉目之間依稀能看出與皇上七分相似。這正是外出游歷歸來的小王爺、當今圣上的幼弟林亭淵。
他坐的自在,太監總管周福苦著臉立在一邊,又一次建議道:“王爺,您還是進去坐吧?這石階被太陽曬了一天了,您坐著不熱?”見王爺不理,又道:“要不,奴才給您搬把椅子?不坐椅子,墊個竹墊也好呀。您別直接坐地上啊。若是皇上回來,見您坐在地上,還不把奴才的皮扒下來給您做墊子?”
林亭淵瞇著眼望著天邊的晚霞,懶洋洋地道:“我說周福,你是屬蚊子的呀,嗡嗡的響個沒完,你不累,爺還累呢……得了得了,皇兄若真要扒你的皮,爺我一定幫你攔著!你也別站那了,快過來坐……看,晚霞多么美好呀……”
周福無法,望望手里拿的竹墊,王爺不用竹墊,他自然也不敢用竹墊。周福見自己站著也不像話,只好在低兩級的臺階上坐下,屁股一挨石階,就燙得他一齜牙。心道,這小王爺的皮倒是厚,這么燙的地面坐上去居然若無其事……抬頭去看晚霞,紅通通的一片,也沒發現到底有哪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