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也在喘息,比起奎琳,他喘得更厲害。身上的束縛可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而且還要抱著面包逃跑,這樣的劇烈運動讓他累的差點虛脫。可即使如此,他還是警戒著,除非那只相機的鏡頭從自己眼前移開,否則他絕不會放棄逃跑!
不想死這一點,下水溝老鼠永遠有著最堅定的信念。
“好啦!不想拍就不想拍!我還逼你不成?!”
總是拍不到,反而浪費了諸多膠卷,奎琳氣惱的將桌子扶起,把相機放在上面。看到她的這個舉動,白癡終于放下了心,渾身癱軟,呼呼喘著大氣。
奎琳拔出墻壁中的幾把飛刀,插進刀囊。剩下的一些她也懶得再去拔了,就當送給那小鬼做見面禮吧。不過那些她送來的課本可不能就這樣任憑它們灑在地上,那孩子保存的那么好的書,每一本都小心愛護的書如果因為這樣就變得骯臟不堪,可是會讓人傷心的。
奎琳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拾起那些書在桌上放好。現在,她的呼吸終于不再焦急。在伸了一個懶腰之后,她用一張顯得無精打采的臉瞥著那邊的白癡,說道:“好好看書,識字的地方你就先自學,過兩天我會重新向坎帕校長申請工讀,到時候你再來我的課旁聽吧。啊,我差點忘了,還有一些東西……”
這么說著,奎琳伸手摸向腰間。可在這一瞬間,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啊!我忘了把東西帶出門了!真是的,星璃總是要我小心小心,可我竟然還是把那些南瓜餅忘了!”
白癡喘著氣,有些困惑的望著眼前的奎琳,不知她想要干嘛。但在這期間,他偷偷摸摸的摸到桌子旁,將那只相機藏了起來。不是為了偷竊,是為了防止奎琳趁他不注意,再次拍下他的照片。
奎琳的臉看起來相當的絕望。她撓著自己的那頭金發,無不懊悔的自言自語:“糟糕糟糕,我竟然忘了帶了?那些南瓜餅是星璃看這小鬼太可憐而親手做的,如果知道我忘了把東西帶過來的話……今晚的晚飯!我……我還能吃到今晚的晚飯嗎?!”
太過緊張的奎琳抱著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事不宜遲,她現在要立刻回去把那些南瓜餅帶過來。仔細想想,那孩子現在應該還在上課,鐵定不在家!
這么一想,奎琳立刻竄到門前拉開大門。可在臨走之前,她下意識的回過頭,只見白癡手上竟然拿著那把差點要了她命的弓弩,站在大門的背后……
“你要干嘛?”
“保障安全。”白癡冷冷的回答。從他的表情和動作來看,鐵定是打算在門關上之后就安裝陷阱。
想起剛才的弓弩,奎琳發熱的大腦瞬間被剎那的冰冷恐懼所替代。她急忙轉過身,一把抓住白癡那戴著手銬的雙手,大聲道:“不允許!小鬼你給我記住,從今以后絕對不允許在你的房子周圍設置陷阱!不,即使是在房子內部也不可以設置,任何可以傷人的陷阱都不能設置!”
白癡抬起頭,這樣的規定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冒風險。很難想像,一座沒有陷阱保護的小木屋究竟會有多少安全性可言。
看著那張冰冷無表情的臉,奎琳知道自己的話沒有打動他。為了避免自己今后來到這里時不會再次遭受意外,她拼命思考,終于,在看到拉著白癡的衣角的小面包之時,一個主意從她的腦海內浮現。
“面包!你要為面包想一想啊!”
“你想,面包現在才剛剛兩歲,而那些陷阱對她來說不是一種莫大的威脅嗎?她現在會走了,難免會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面去。如果那些陷阱沒有擊敗你的敵人,反而傷害了面包的話你要怎么辦?”
剛剛還拉著一張冰山臉的白癡微微抬起頭,布滿寒霜的眼睛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最后看著面包。在大約五分鐘的思考之后,這個孩子終于明白了孰輕孰重,將弓弩拆開,放在桌子上。
奎琳這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她和白癡的接觸時間并不算長,但卻能夠看出來這個小丫頭對他的重要性。只要是以她的安危為理由,就絕對能讓他永遠的撇下設置陷阱這種危險的念頭。
這位吵著要給白癡拍照,教書的女性在擺平白癡的陷阱念頭之后,立刻踏出門回家拿南瓜餅了。看著她奔走的背影,白癡看看拉著自己衣服,一手抱著一個小塊面包啃著的小丫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設陷阱就不設陷阱吧。看來要照顧她,還得自己加倍的努力啊。
下午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在小木屋上打出斑駁的影子。白癡輕輕拉著面包的手,關上門。
可就在這剎那之間,他忽然抱住面包,一個閃身,從小木屋內消失了……
“喲!邪惡的壞蛋們!正義的使者今天就要來收拾你們啦!”
宿舍區內,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陽光下響起。五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在街上玩鬧,打頭的是一個留著雙馬尾,一頭褐色頭發的女孩。她的頭上戴著一頂水晶皇冠,紅撲撲的臉蛋上浮著健康的紅暈。她的身上穿著一套方便活動的短裙,盡管簡單,白色的底料和考究的做工依舊顯示出這件衣服不菲的價格。
小女孩的手中捏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撿來的樹枝,兩只手有些臟兮兮的,那套衣服上也有了些泥塵。不過她不管,這個平時被管束的小丫頭此刻正舉著樹枝十分“野性”的跑著,和同伴打鬧。嘴里還不斷的叫著“喲呵!喲呵!”之類的意義不明的語氣詞。
“公主!公主殿下!”
其余四個女孩看起來與其說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不如說是這位公主大人的女傭。她們每一個都穿著黑白色的女傭服,手上也拿著樹枝躲避著那位小公主的追打。不過從她們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并不像那位公主一樣心情暢快。
“公主!請安靜一下,您的衣服臟了!”
“在乎衣服怎么做正義的使者?壞事做盡的犯人崔特,看我戴勞·古德塞如何擊敗你!”
小公主笑著,這個女孩的腦海里早已虛構了不知道多少遍那場無人目睹,但據說非常英勇的戰斗。以十一歲的年齡擊敗崔特的戴勞已經儼然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讓這個迷戀正義史詩劇的女孩打起了冒充別人的主意。
胡桃公主刺得很狠,手上的樹枝幾乎是豁出全力的朝一名短發女傭的頭上打去。那個女孩嚇怕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公主平時在人前看起來很大方,很體貼,其實出手真的不知輕重!看到她這樣撲過來的樣子,這個小女傭雙眼立刻濕潤,丟下樹枝,抱著頭原地蹲了下來。
啪——————
胡桃捏著樹枝,一臉慚愧的站在原地。在她的面前,一名小女傭抱著被抽痛了的頭,嗚嗚的哭著。旁邊三名女傭連忙走上來哄著,揉著,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什么是非,更沒有一個人敢對這位小公主發一聲狠。
胡桃低下頭,看看手里的樹枝,再看看小女傭額頭上被抽出來的一條血痕。那個女傭嗚嗚的哭著,捂著額頭,小身子不停地顫抖。說真的,看到她這樣疼的樣子胡桃真的是充滿了內疚,可身為皇族,她從小的教育中就從來沒有向人賠禮道歉這一項。小姑娘硬是咬了咬牙,把頭別了過去。
“哼,真是沒用,打一下就疼了?這樣的話你要怎么做正義的伙伴?”
小女傭哭著,其他的三名女傭有的拿出手帕,有的替她揉著疼痛處。聽到胡桃的呵斥,四個小女孩全都不敢說話。看到這樣的沉默,胡桃再次哼了一聲:“好了啦!我知道了,你們快點帶她去治療啦!真是的,一個小傷口就那么哭哭啼啼的。正義的朋友怎么全都是那么沒用的人啊。”
丟下話,胡桃甩著手中的樹枝,拋下那些女傭就朝前走去。看到胡桃離開,三名女傭立刻留下一名照顧那個受傷的女傭,其余兩名尾隨著跟上。
“我叫你們快點帶她去治療啊!你們又跟著我算什么意思!”
胡桃猛地轉身,柳眉倒豎,甩著樹枝呵斥著。
那兩名女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為難的嘟囔了幾聲之后,不得不低下頭,不作回答。
胡桃哼了兩聲,扛著樹枝大踏步的繼續朝前走。她的行動漫無目的,顯得隨心所欲。可身后的那兩名女傭卻是不得不一直尾隨,直到她們來到了宿舍D區,更來到了一個那位公主絕對不能來的地方……
“嗯?我沒有想到,這里竟然還有一片這么雜亂的小樹叢啊。”
胡桃用一只手遮著額頭,眺望著碎石路旁的那塊樹叢。密密麻麻的灌木就好像完全野生似的堆積在那里,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