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女宅古代

第六十章 賞賜

其實姚菁瑩眼中的兇神惡煞者,正是當朝皇帝蔚文軒的一位堂叔,蔚儒材。雖不算近,只因小時在他家寄住過一段日子,也知他喜于市井中神交,三教九流皆有,尤與當日進茶樓追債的老氣橫秋者黎鑫祿、氣定神閑者譚杰喜以及面犯桃花者吳軍宇關系最為密切。若細追,四位倒都與吃皇糧的人有這般那般的親戚,卻放著許多正當行當不選,知法犯法地放起了高利貸。四人性格迥異,蔚儒材則一根腸子通到底,行事只認死理兒,如今找人麻煩不成反被人添了晦氣,短時內自轉不過這個彎來,便仗著寄住這層關系找到蔚文軒那里。

而蔚文軒這邊無論真情假意,總要走一趟才可避免落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何況在宮里憋久了,恰逢蔚儒材求見,繪聲繪色地跟他描述茶樓掌柜的支骰子手法,添油加醋的直接把姚菁瑩給妖魔化了,再派人暗查她的底細,卻是君府中人,又是天下第一藥的女兒,幾重誘惑在那兒擺著,想無動于衷都難。

說起來倆人算第二次見面了,各自表達了一下驚訝之后便施禮受禮,又講了些老套的寒暄,蔚文軒落座便直奔主題,“朕聽聞你賭法高超,今日特來見識見識。”

“蒙皇上謬贊,民女愧不敢當。”姚菁瑩忙再施禮,小心應付著,心中卻犯起了嘀咕,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今日的蔚文軒雖是微服來訪,卻因知曉了他的身份,但覺比初見時那位貴氣逼人的少年又多了幾分居高臨下,說話行事自不敢如初見那般隨意了。說的難聽些,這叫人格自低下,一個很有意思的心理學現象。

她郁悶,君宇澤比她更郁悶,自先皇稱帝,君家對蔚家便是能避多遠避多遠。用姚菁瑩在模模糊糊地知道這些關系之后的話說,明明立了大功,偏偏像做了天大對不起他們蔚家的事情一樣。君宇榮婚宴,蔚儒楓不請自來,君家人表面上與他言笑晏晏,實則個個如履薄冰,好容易打發走了,今日卻招來個更大的。哪個明眼人看不出皇室對青翊三大家族的態度呢,理性上說,現在的形式不方便蔚家對三家下手,三家小心翼翼的經營也實在叫蔚家找不到下手的理由。然一旦感性起來,皇帝想除掉誰,真的需要什么理由么?不需要!

眼下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葉凝鳳一早便出門了,君宇澤只希望姚菁瑩的表演不要太長,,否則等葉凝鳳回來,與姚菁瑩之間好容易略見緩和的關系怕要瞬間冰封。他對表演沒有興趣,更不想與蔚文軒有過多的接觸,徑自找個由頭告退了,雖不敬,卻總比說多錯多被人抓住把柄來的強些。

而事實上倆人都有些想多了,蔚文軒這一趟確是奔著姚菁瑩的節目而來,自不會仔細推敲她跟君宇澤的感受,等君宇澤一走,便催著姚菁瑩開始表演。姚菁瑩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頂著各種心理壓力還能把茶樓里的手法表演的滴水不漏,連支四把滿點已讓蔚文軒震驚不已,最后一把換他來支,分明沒用那么大力道,揭開時卻只能看著盤內的兩個最小點與一小堆粉末兩眼一抹黑。“怎么回事?”

骰子是他自己支的,卻反過來問別人怎么回事,蔚儒楓也怕丟了天子的范兒,卻按耐不住他這個年齡正旺的好奇心,所幸姚菁瑩的回答給他鋪足了臺階。“只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障眼法,蒙皇上不棄,博一樂罷了。”

姚菁瑩看的出他對這個魔術感興趣,也看得出他眼中的期待,只是他想學,她卻不想教。往小了說,這個時代除了少數如君明忠或葉玖愛之輩,普遍與她還是存在代溝的,她不了解蔚文軒的接受能力,也沒多少耐心,萬一教他好多遍都不會,卻不能說太重的話,不急死也得憋死。往大了說,君奕辰得幾個新玩具影響了休息都要遭到葉凝鳳的抱怨,若真教會了皇上,一時一時玩物喪志,難保她不會成為危害社稷的禍水。大院里住久了,難免會沾些杞人憂天的習慣。

蔚文軒不笨,略一思忖便領會了姚菁瑩的推脫之意,只是心有不甘,便鍥而不舍地耍起了小心機,煞有介事道:“只這一樂不夠,朕百忙中偷空出宮,總要對的起這份苦心。”

誰又沒一定要請你來!姚菁瑩內心很不以為然,這話自不能明說,卻忍不住腹誹,何況這個“百忙中偷空”還是有待商榷的,她曾經的交友圈子里有不少公務員,看他們很閑的樣子就很難相信他們的領導會有多少正經事兒,放在這個時代,蔚文軒就是所有公務員們最高的領導!

見她低頭不語,蔚文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賭法也好障眼法也罷,無論上不上的了臺面,朕想你不能只會這一種。”

沒遇著蔚文軒之前,姚菁瑩以為自己最大的優點是愛財,最大的缺點是太愛財。遇著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最大優點是心軟,最大的缺點是心太軟。

“若皇上不嫌,民女再為皇上表演一個。”

為了滿足蔚文軒的好奇心,姚菁瑩決定跟他互動。叫人找了張宣紙來,取約莫四分之一的方塊下來對角撕成兩半,一半給蔚文軒一半給自己。想來想去只有這個魔術簡單,只要跟著做一遍再稍微講講便會了,他若真想學便叫他學去!

當初劉謙哥哥是拿紙巾與觀眾互動的,她便在當朝皇帝面前玩起了模仿秀,邊講邊做示范,“請皇上先用右手握緊宣紙,并從食指與拇指的指縫間露一個角出來。”

蔚文軒比著她的葫蘆畫瓢,姚菁瑩點頭表示滿意,又道:“現在請皇上將宣紙從右手挪到左手,注意還是從指縫間露一個角出來……”

蔚文軒略一皺眉,左右倒換一下,只聽姚菁瑩笑道:“重點來了!”

說罷撕下露出的一角,并要求蔚文軒照做,緊接著不斷揉搓左手,“這樣就會發現剩下的宣紙越揉越小,越揉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見了”

說著攤開左手,掌心果然空無一物。蔚文軒就杯具了,雖說手中的紙團越揉越小,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消失不見,極限時才知上當,定有哪個環節在他看不見的時候被姚菁瑩瞞天過海了。姚菁瑩抿嘴玩笑道:“還得先求皇上莫以欺君論罪。”

說罷伸出右手,原來這宣紙在換手的瞬間被快速分成了兩段,下半段藏在右手,則被轉入左手的只剩一個小角,再將小角一撕,左手自然空無一物了。

蔚文軒照著她的講述再做一次,果然如此,不禁拍手道:“這么好玩的東西,朕不但不以欺君論罪,還要賞你,你喜歡要什么,只管跟朕說!”

姚菁瑩撫額,這位皇帝還是個性情中人。僅此一念,蔚文軒便以為她不好意思開口,便自作主張地摘下腰間美玉,“上次朕想用這個換燒餅吃,你拼命攔著,可見是喜歡,今日便賞它與你!”

若換平時,天降這么一件好事下來,姚菁瑩早該被砸暈了,偏偏今日格外理智。蔚文軒見她不肯行禮謝恩,皺眉道:“若嫌不夠,你只管開口。”

姚菁瑩仍未直接回應,而是神色凝重地屏退左右,這才雙膝一屈,無聲跪在了蔚文軒面前,一塊美玉果然不夠,她不但要開口,還要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