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不一時青竹紅梅用好了早飯,上樓與姚菁瑩一起收拾完,君宇澤已經等在門外了。
馬車已由兩架變成了四架,除去一輛用來盛放物品的,重新分配的結果是君宇澤與姚菁瑩共乘一架,青竹紅梅乘一架,跟著君宇澤的兩名小廝與一位備用馬夫共一架。
老者送他們到門口,說了些一路順風的吉利話,林雅芙也跟了出來,扒著門框朝姚菁瑩做了幾個鬼臉,多變的表情甚是可愛。姚菁瑩想想便走,附在她耳邊說悄悄話,“碎掉的茶具我都想辦法幫你收拾了,這是我倆的小秘密。”
林雅芙聽了沒出聲,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轉身跑回了院子。剩下姚菁瑩一臉的愕,回身對上君宇澤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在說“看你多有能耐,好好的把一個小孩子能給嚇跑了”。
老者忙給她打圓場,“小丫頭太不懂事,回頭還得好好教訓!”
姚菁瑩訕訕笑著,與君宇澤一前一后地上了馬車,一切就緒后又與老者揮手告別,四架馬車排成一字型上路。車子甫一出了巷口,車夫聽得林雅芙在后面嘶聲力竭地大喊,忙又勒住了馬,姚菁瑩疑惑地掀開車簾,卻見林雅芙拎著一只布袋,正向面帶焦急地向這邊追來,身后跟著步履蹣跚的老者,不停地叮囑她別跑太快,摔著。
姚菁瑩不禁動容,慌地跳下馬車,迎著林雅芙跑出一段距離,二人才終于照了面。林雅芙一手將布袋塞到姚菁瑩懷里,氣喘吁吁地抱怨,“走那么快干嗎?害我跑的這么累!”
姚菁瑩只覺得手上一沉,略顯無辜地撇了撇嘴,是你一言不發地跑了,又沒說叫我等你,咋還反抱怨起我了呢!打開布袋看了看,里面全是大個的石榴,外皮青黃中泛著些粉紅,映著朝陽透出了圓潤的光澤,單是這樣看著便忍不住咽起了酸水兒。
“是自家種的,可甜可好吃了,爺爺說這么好的石榴集市上根本買不到!”林雅芙見姚菁瑩一臉的饞貓相,很是驕傲地跟她顯擺。
姚菁瑩幫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很是感動道謝謝小雅芙!”
林雅芙收起璀璨的笑臉,一本正經地回她,“因為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你替我保守秘密,這個算是補償!”
姚菁瑩的嘴角明顯抽了幾下,方才不過隨便逗一逗她,像跟她邀功似的,合著白感動了一場!嘴巴張張合合了兩三次,正要跟她解釋,林雅芙卻回頭看了一眼,接著擺了擺手,“不跟你說了,爺爺快追來了,露餡了可不美!”
“那也謝謝小雅芙,再來時我給你帶好吃的糖果和點心!”姚菁瑩輕拍了幾下她的小腦袋,目送她朝著爺爺跑遠了。
重新回到車里,見君宇澤眉頭微皺,顯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故意拎著布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又故作惆悵道想不通啊想不通,不這不那的,小姑娘干嗎送我一布袋石榴。”
君宇澤沒理她,兀自側了側身子,倚著車廂板開始補眠。于是姚菁瑩百無聊賴地干坐了一會兒,又色迷迷地盯著熟睡的君宇澤欣賞了一會兒,實在無聊,便掏出楓二爺捎給她的信,硬著頭皮研究起來。
賬房已在上面做了大體的標注,對于楓二爺提出的要求,大多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有少部分需要還價,有極少數的部分則完全多余。
一面看著,一面感慨楓二爺的狡猾,這樣虛虛實實地列出一份賬單,可以接受的部分列的清清楚楚,需要還價的地方則含含糊糊,而完全多余的那一小部分,雖說是抬高整體價格的中心點,卻隱蔽到了對姚菁瑩這樣一個外行來說,即便覺得價格太高,懷疑有不妥,想還價卻完全找不到有力的論點。
大體瀏覽了一遍,心中已粗略有了輪廓,決定到了姚家便寫信給楊鳳儀。討價還價的任務就全權交給楊鳳儀去進行吧,唇槍舌戰這一類事情她確實不在行,好多即便腦子里都有,叫她寫出來可以,光用嘴的話卻實在有些困難,討價還價這種事情可不是列一張清單往對方臉上一摔就可以搞定的。
何況她也領教過楓二爺舌燦蓮花的本領,光是升級版的唐氏碎碎念都能把她繞暈,尤其這種需要邏輯的,只怕辯著辯著就主動站到對方立場上去了。想想收好信封,又托著腮幫發了會子呆,見君宇澤睡的酣甜,越發無聊起來。
又向前行了一段,車夫說已經出了君詈城的轄區,進到善國城了。姚菁瑩隔著簾子應了句,無意瞥見手邊的包袱,想起里面塞著一封君明忠托她捎給姚家父親的信,立時做起了激烈的心里掙扎。
“私看別人的信件不道德,幼兒園的小都的吧。”“可他偷看了我的信,我偷看他的信,不就扯平了?”
“哎哎,你看完后有條件學他那樣再把信封恢復原狀嗎?”無錯不跳字。“好像沒帶漿糊誒,不過有關系?到了姚家可以搞定啦!”
“你可想好了哈,好奇害死貓,萬一牽扯到不想被第三個人的機密,當心你的小命不保。”“安啦!虎毒不食子,雖然我本質上已不是姚飄渺的親生女兒,亦不是君明忠的兒媳,可我總歸借了姚家的身子,讓姚飄渺親手殺了的女兒,或者讓君明忠君明忠親手殺了的兒媳,試問他二人哪個下的去手?”
兩個聲音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地爭論了一陣,姚菁瑩腦袋都快炸了,深刻同情那些精神分裂癥的患者。最終將決定權交到了一枚銅錢手上,“字面看,背面不看!”
心中默念了一遍規則,便輕輕將銅錢擲向上方,那銅錢碰了下車頂篷,應著“啵”的一聲輕響重新落回姚菁瑩手心,姚菁瑩煞有介事地握起拳頭,閉眼屏息五秒鐘,嘴上還一勁兒念著“正面,正面”!
五指張開,手心的銅錢赫然顯示著背面,姚菁瑩泄氣地甩了甩手,痛心疾首地看了眼手邊的包袱,“對不住啊信封大哥,沒辦法放你出來透透氣了……”想想又十分不甘,“又沒有說過擲幾次,這次干脆不算,再來一盤!嘿嘿,信封大哥你肯定也贊同我這么做吧?無不少字”
姚菁瑩傻里傻氣地笑著,完全沒意識到此刻的舉動是有多么的弱智,“哦,忘了你沒法講話,這樣吧,你若不同意呢,你就原地蹦上一下,你不蹦就代表你贊同我啦。”
廢話,沒有外力的作用,包袱本身可能原地蹦一下!姚菁瑩心里卻美滋滋的,盯著包袱三十秒,“嗯,你同意了!”
話音落,一路平穩行駛的車子卻猛地顛了一下,偉大的包袱果然不負所托,原地蹦了一下。姚菁瑩用力抓頭,我勒個去的,這也太欺負人了!
“大少爺少奶奶,不好意思,剛剛不走神了。”
聽得車夫誠懇地道歉,姚菁瑩沒法對死的包袱發火,只好將怒氣轉嫁到活人身上,“拜托敬業點兒好吧,駕車也可以隨便開小差嗎?”無錯不跳字。曉不曉得你開這一個小差,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是是……”車夫一面好聲好氣地賠著不是,一面揣摩“敬業”是個。
姚菁瑩又嘀咕了幾句,看向君宇澤,他好像對方才的情形完全沒反應,不由做了個鬼臉,“真是一頭豬!”
說罷狠了狠心,又將手中的銅錢擲了出去,聽著“啵”的一聲,慌忙閉上眼睛,只待銅錢到手后查看結果。誰知三秒五秒,八秒十秒,手上仍沒感覺,莫不是銅錢已沖破頂篷飛了出去?
姚菁瑩疑惑地睜開眼睛,卻被眼前一幕嚇的直抽抽。
君宇澤本是側身倚在車廂板上,左臉頰向外,整個腦袋與水平面形成一定的角度,而那枚可憐的銅錢,剛好碰到了撐起頂篷的其中一根桿子上,受力方向發生改變,瞬間急轉直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君宇澤的左太陽穴上。
眼見君宇澤正以探尋的眼光望著,姚菁瑩大腦一片空白,呆愣過后只好咧嘴撇出一抹傻笑來,“嘿嘿,大少爺您醒啦?”
君宇澤正了正身子,銅錢順勢滑落,碰著腳下的木板嘣嘣作響,“我根本就沒睡著過。”
姚菁瑩頓有一股冷汗浸濕全身的感覺,他說他根本就沒睡著?他說他根本就沒睡著!于是剛剛的一舉一動,包括盯著他看,做鬼臉罵他是一頭豬,他都的對嗎?完了完了……
“你在做?”
正暗暗叫苦,君宇澤突然問了一句,姚菁瑩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閑的要命,擲銅錢猜反正面呢。”趕忙撿起銅錢,一臉的諂笑,“不好意思,打擾大少爺你閉目養神了哈!”
說罷要將銅錢收好,君宇澤卻不冷不熱地道你想看那封信,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為啥不能看?”姚菁瑩不假思索地反問道,說完才意識到的司馬昭之心已然暴露。話說這家伙會讀心術咩?
“說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君宇澤懶得跟她講道理,拽拽地撂下句話便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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