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賴

第二十四章 【娘娘腔的輕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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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那座橋梁,林間一道古樸石階往上,那臺階殘破,青苔遍布,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了,吳道子一身道袍,衣袖飄飄走在小雷身側,臉上帶著幾分臭屁的模樣,小雷有心故意氣他,于是用力咳嗽了一聲,一口濃痰狠狠吐在地上。

吳道子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就聽見迎面臺階之上傳來一陣歌聲:

“踏遍青山無重數,行到西南,乍見黛眉霧。亭午陰陰如薄暮,教人難認來時路。料是仙家留客住,或拒塵凡,故作張家術。莫嘆無緣空四顧,有緣端在無緣處。”

隨即看見一人大袖飄飄從上而下,等來到兩人身前,一曲歌詞正好唱完。

小雷眼看這人,也是和吳道子一樣的裝扮,都是一身道袍,只是相貌比吳道子要好看多了。一張臉龐面如冠玉,齒百唇紅,頭上帶著一頂冠帽,含笑看著吳道子和小雷兩人。

小雷故意長長嘆了口氣,大聲道:“老家伙啊老家伙,同樣是修仙,這位先生可比你多了幾分仙氣了,一看就是得道高人,不像你,穿上道袍,也是個江湖騙子模樣。”

吳道子氣得眉毛豎立,剛要說話,就聽見這人“夷”了一句,盯著小雷看了兩眼,出聲道:“吳道子師弟,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徒弟么?”

他臉色漸漸出現了幾分驚訝的表情,低呼道:“這小子居然是靈胎仙體!看他年紀不過二十左右吧,怎么能修煉到這個地步?”

吳道子嘿嘿一笑,拱了拱,笑道:“輕靈子師兄,我這徒弟身懷奇緣,所以我才特意帶他上山來的。師尊他老人家在么?”

輕靈子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臺階的盡頭,又上下看了小雷兩眼,長嘆了一聲:“有此子在,看來本派這次第三代弟子之首,非他莫屬啦,你那幾位師兄弟忙了這么些日子,都白費功夫了。”

輕靈子又看了吳道子一眼,微笑道:“師尊就在上面和眾位師兄弟講道,你這就去吧,我還有俗事纏身,先走一步了。”

說完,就這么大步離去了。

小雷忍不住看著吳道子問道:“這個娘娘腔是你師兄?怎么你師父在上面講道,他卻可以離開?”

那句“娘娘腔”讓吳道子哭笑不得,立刻低聲道:“小聲點!輕靈子乃是我派的大師兄!道法之強,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對手了!只是他性子古怪,別看他一副和善的模樣,說翻臉就會翻臉的,發起狂來,連師父都治不住他!”

小雷面帶不屑,道:“你師父都治不住他?一個人連自己的徒弟都打不過,我看你師父厲害也有限的很。”

吳道子長嘆了一聲,左右看了兩眼,這才壓低聲音道:“這是我逍遙派中的一個奇怪門規,不過你既然已經要入我門派了,就不妨告訴你吧……”

說到這里,吳道子面色古怪,一張臉憋得通紅,低聲道:“這輕靈子師兄,其實不是我師父的徒弟,他甚至原本根本就不是我們逍遙派的人!”

“哦?”

“輕靈子原本是黛眉山中的修行者,原本他幾百年前就有機會修煉成仙的,結果……嗯,結果因為一件意外,滯留到了今天。原本升仙的機會也斷送掉了,如果他想繼續修仙,只能尋求其他辦法,嗯,原本他就不是凡人,道行很高的,可是幾百年前的那場意外,毀掉了他修仙的可能,結果不得不另外尋求門路,這才托名在我們逍遙派門下,學習我們逍遙派的修仙法門。論實際的年紀,他比我們師尊都大上太多太多了。原本像他這么大本事的人,是不可能屈就在我們這里的,所以……嗯,所以他入門的時候,本門就立下了一個規矩,許他‘見掌門低一級’。除了本派的掌門之外,其他所有人見他,都要尊稱一聲‘師兄’!”

說到這里,吳道子面色怪異,苦笑道:“不要看我現在喊他師兄,就算是我的師尊,當年沒有當上掌門的時候,也是喊他師兄的!”

小雷奇道:“這么一來輩分豈不是全亂了?”

吳道子搖頭道:“輕靈子對我逍遙派有恩惠,所以當初他有難,我們才收留了他,為他特意立了這條門規。所以,本派之中,道行本事數他最大,就連師尊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因為那個門規,除了師尊之外,人人都要稱呼他一聲‘師兄’,嗯……將來如果你進了本門,你見到他,也是喊‘師兄’,明白了么?”

小雷苦笑道:“你喊他師兄,我也喊他師兄,這……這是什么規矩。”他眼珠一轉,笑道:“嗯,那這個輕靈子,當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拖名在逍遙派的門下的?”

吳道子搖頭:“不能說,不能說。這是本門的禁忌,絕對不能提起的,將來你也會知道,只是千萬不要提起,你一提起,萬一被輕靈子聽見,他立刻就會發狂的!”

說完,不等小雷再問,吳道子就一把拉過了他,快步往上走去。

走過了數百臺階,終于到了山頂,眼看前面一座破落的道觀,就連那門上的木板都是殘破不堪,小雷看得大皺眉頭,心中越發的對這個逍遙派有些看不起了。

吳道子卻微微一笑,帶著小雷推開了大門,一步垮了進去。

這一步跨越了門檻,立刻小雷就大吃一驚!

從道觀外面看來,這里面不過是一個破落小院子,最大也不過就百十平方米而已,可是走過那門檻,只見面前一層層深閣瓊樓,一進進珠宮貝闕,說不出的寬敞明亮,說不出的氣派光華!放眼看去,面前一座大殿之中,金壁輝煌,大門四開,里面一干人等正在端坐。

吳道子看了小雷一眼,微笑道:“這是仙家妙術,乃是本派開山祖師的無上道法,你在這里時間長了,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走進了大殿,只見周圍坐了三個和吳道子一樣打扮的中年道士,都坐在地上的蒲團之上,只是最后面那個蒲團空著。

正中臺上,端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一身干凈的道袍,頭上挽了一個道髻,滿臉飄然出塵的氣息,雖然飄灑著三柳白色的胡須,可是一張面皮確實又白又嫩,標準的鶴發童顏。

那老道士睜開眼睛看了吳道子一眼,一縷仙音就遠遠飄了過來:“吳道子,你回來了么?”

吳道子拉過小雷,恭敬的對上面彎下了腰,垂手低聲道:“弟子吳道子,這次下山帶了我的侄子來見師尊。”

說完,不等小雷反應,吳道子狠狠在小雷的膝蓋內側踢了一腳,小雷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小雷從小從來不跪活人的,此刻被吳道子踢跪了下去,心中冒火,正要大叫。上面那個老道士卻輕笑了兩聲,隨手一抬,一陣風卷了過來,把小雷扶了起來。

“吳道子,你一見面就要你侄子跪下,我可還沒答應收他進門啊!”

吳道子臉上一紅,自己的一點小把戲被師尊看穿,立刻唯唯諾諾,低聲道:“師尊,我這侄子生性頑劣,但是資質還算不錯,加上他從小就受我教導,六識已通,也算有些根基了。近日又得了奇緣,此刻已經脫胎換骨,不是凡人肉胎了!我想把我收在我名下,師尊明鑒!”

那老道士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凝視了小雷幾秒鐘,那原本祥和的臉上,也露出幾分驚奇的表情來:“夷?此子果然奇怪!既然是你侄子,想必今年不過二十歲吧。怎么就修煉到如此地步?我看他身體,已經洗經伐髓,脫胎換骨,早已經是半仙之體了吧?”

旁邊下面坐著的那三個道士,也都是面帶驚奇的看著小雷。吳道子面有得色,將小雷的那番謊話又重復了一遍,什么夢中得到仙人點化云云。

小雷在旁邊暗笑不已,而上面那個老道士越聽臉色越是肅穆,終于長嘆了一聲:“三清道尊在上,難道是祖師爺顯靈,點化本門弟子么?”

他凝神看了吳道子兩眼,正色道:“吳道子,你的道法修煉到了地級幾品了么?”

吳道子立刻躬身:“師尊在上,弟子駑鈍,只修練到地級七品。”

那老道士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不喜不悲,淡淡道:“也難為了你,你今年不過五十不到,就已經修煉到地級七品,已經算難得了。”

他猶豫了片刻,正色道:“吳道子,我看你這個侄子,造化奇緣,那是極為深厚的福澤了!你福澤不深,如果貿然將他收為徒弟,恐怕會遭天妒!此舉不妥……”說到此處,老道士嘆息道:“此子就收在我名下吧,就算是我的收山關門弟子。”

吳道子立刻滿臉怪異,看了老道士兩眼,旁邊三個道士也是驚疑不已。

老道士微微一笑:“你難得帶了一個侄兒上山,想收為徒弟,為師我卻把你的徒弟搶了過去,說什么也是過意不去,這樣吧……我送你一件法寶,算是為師對你的補償。”

說到這里,老道士抬手,一道金光射到了吳道子手里,只見一柄三尺長的寶劍,劍上寒光陣陣,光彩非凡。老道士嘆息道:“這是為師我當年用的飛劍,此刻就轉贈給你吧。”

吳道子立刻滿臉喜氣,恭敬的收好了劍,拜倒在地上:“多謝師父賜劍!”

小雷心中郁悶,好你個老混蛋,一把破劍就把我賣了出去了!

旁邊三個道士也都是滿臉羨慕的表情。上面老道士看了眾人一眼,又道:“罷了罷了,今天老道士我做的這件事情太過出格,我這把劍,你們幾個想了這么多年,我卻送給了吳道子,恐怕你們幾個心中也難免有不滿。你們今天帶上山來的那三個小家伙,我也不一一查看了,都收在你們各自門下,算是第三代弟子吧。”

說完,老道士對小雷招了招手,笑道:“小子,還不跪下拜師?”

小雷眼珠轉了轉,忽然開口道:“拜你為師有什么好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