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在處理儲備局的態度上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進行。從各方面審計的狀況看,并沒有發現異常,倉庫和賬單對照并沒有看出漏洞,張建國所掌控的并不是紀委或者執法單位,只能用賬單進行緩慢的調查。
顯然對方把賬單做的很漂亮,沒有任何的瑕疵,然而軍方調查軍需物資,戰略儲備的時候,才冒出一點苗頭。這點東西不足撼動對方,這場斗智斗勇的無聲的戰場陷入僵局,兩方進入對峙狀態,誰也拿誰沒辦法。張建國也找幾位儲備局的副職隱晦的談話,但效果不大。
張建國想起臨上任前,老爺子給他提的醒:“地方上的斗爭是無時不刻的,你下去后,著重發展地方經濟建設,黨內的斗爭,該放手要放手,不要爭那一得一失。你的路還很長,要認準方向。把握好尺度,貫徹中央精神。”
家里的老爺子說的很明白,就是讓張建國不要參與地方上的爭斗,然而現在不得不參與,都被當槍使了,還是心甘情愿的。小心無大錯,慢慢的進行審計儲備局,張建國想看看各方的動靜,他是空降下來的,時間短不說,地方吏治經驗更少,誰的陣營都不加入,本來他就想扯個大旗自成一派的,可現在只能緊跟省委書記的陣營共患難了,省委書記趙山河馬上也是到點的人了,趙山河在退走的時候,突然掌控不了常委會,臨老還差點晚節不保。
審計組在慢悠悠的尋找突破口,張建國真想借調紀委幾個人,可紀委書記不跟省委書記一條戰線,這就難辦了。好在省政法委書記王寶強還緊緊追隨,暗中派省廳的幾位偵破高手,苦苦的搜尋證據。省軍區同時也協同審計組做出一系列的動作,用沿海岸演習為理由用海軍幾艘大小艦艇在沿海線訓練演習,看見大型貨船就搜出,不管啥國籍的,先幫海關把把關。
就這樣的強硬態度,還查獲兩艘走私船,6萬噸的原油船都敢截獲上船調查。這艘油船的手續不全,其中有三萬噸的原油是存放儲備局的,但另外三萬噸的去向沒有任何的手續和儲蓄點。這就讓人生疑,儲備局打著三萬噸的原油儲蓄,但實際上卻用六萬噸儲蓄,這不是明顯的造假嗎?省軍區海軍算是大開一個突破口。而海軍還截獲另外一艘靠岸船,是民用儲備,包裹電器,民生物資等,然而更離譜的是,手續清單只有船只物品的十分之三,也就是另外的三分之七是沒有去處的,明顯的走私案。
省軍區海軍將查獲報告回饋給省軍區,省軍區又回饋給地方,這下張建國算是抓住點什么?立馬申請紀委介入。先走正規程序,組織材料。
省委書記趙山河最近也是更加蒼老一些,為了一個廳級單位爭斗弄的是焦頭爛額,儲備局局長金前進和省長胡洪波是親戚關系,黨內有舉親不避嫌原則,金前進的做法確實讓胡洪波進退兩難,你推舉親戚上臺,那是看中他的才華,現在腐敗了,你要避嫌絕不能引導司法公正,但往往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最關鍵還是看人的名,樹的影。省長胡洪波不是沒退嗎?只要再位子上還待著一天,那么就有人上桿子巴結。趙山河的開火,對方突然回擊讓趙山河差點下不來臺,真要在常委上下不來臺,那么處理金前進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走走過場而已,兩位封疆大吏斗法,臨退的時候還整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是誰壓誰,爭口氣的事兒,而是為了退下后,誰還能有話語權,為身后的小兵們多弄點好處。這就是爭斗的原始,省長胡洪波沒有退路,因為一旦坐實了金前進的腐敗,那么胡洪波的政治生涯立馬結束,而他身后那些政治利益聯盟和小兵們也會受到牽連。所以,為了那點權利利益,不惜顛倒黑白緊抱一團,直接逼宮省委書記趙山河,先打個措手不及,在調整策略。
案情有點眉目,省委書記趙山河算是氣蕩一回,一個電話叫來省紀委書記苗克行。直接命令的方式下達對儲備局立案調查。
苗克行雖然不屬于兩位大佬隊伍中,但和省長胡洪波可是政治聯盟,本想借著此事能拖就拖,誰知省軍區多管閑事,直接用海軍封鎖嚴查,導致才有案情的突破。一個好漢三個幫,省軍區既然插手幫著地方大佬解決難題,也不能說什么,誰讓人家有個理由呢?苗克行頭頂上頂個謝字。可自家的老領導雖然還健在,病入膏盲已經不能正常的工作。隨時看望馬列眾多前輩,成為他們的一員。苗克行隨時都成為無根之木,到了他這個級別,還不能隨便跳槽,上邊沒人,以后怎么爬升,雖說自己比省委書記省長年輕,可真要弄急了一把手,中央那些大佬們,很樂意讓他空出位置來。既然不聽話,就找個聽話的。
趙山河這是在給苗克行最后一次機會,苗克行也知道,能通知他處理這件事,那還是看著他上面的領導的份上,中央要求地方維穩和諧,大力發展經濟,就是不讓那些閑著的人搞亂同志們的團結。趙山河真要跳過他這位紀委書記,找副手來調查此案,那才是丟人。整個FJ省的即將亂套,起碼省長派系,他的派系都會人心惶惶,不要小看暫時敗退的省委書記,真要找刺拿幾個人開刀,還是很輕松的。
苗克行當下就給省委書記趙山河下了保證,堅決執行省委意圖貫徹落實省委精神,堅決打擊腐敗分子。
當苗克行下定決心做出明確判斷后,趙山河緊繃的臉總算有點微笑。
在送走紀委書記苗克行后,趙山河嘿嘿一笑,這個苗克行算是個人物,在關鍵時候還能看清形勢,嗯,識時務者為俊杰。
當省紀委高調派出監察室執法室調研室組成的龐大工作組時,傳來儲備局局長金前進在辦公室自殺的消息。
張建國頓時感覺頭疼,好不容易弄出點結果,關鍵人物竟然自殺,事情更加復雜化。小半下午整個省委省府大院就傳出小道消息,說張建國逼死儲備局局長金前進。金前進已死證明自己的清白。特殊時期都過去十幾年了,那時候想證明自己清白的人自殺的還少嗎?有了這種不和諧的聲音,瞬間把張建國弄的被動起來。
省委書記趙山河也沒想到會這樣,當下又請來政法委書記王寶強協商,要求省廳立案金前進自殺事件,并成立工作組隨時匯報給省委。
儲備局算是迎接到建國以來最龐大的調查團隊,審計工作組更有其他行局的能手,甚至還有軍區的幾個能手,省紀委派出的紀檢隊伍更是龐大,再加上公安機關介入,真是空前絕后了。好在儲備局直屬上級發改委國家物資儲備局沒有多大發言,只給FJ省委全權處理此事。這還是張建國借用他老子的名號鎮壓主的,不然更大頭。好在發改委是他老爺子掌管之地,自己人說句話就能直接支持,一個紅頭文件就轉交權利。
金前進在自己辦公室上吊自殺,辦公桌上還有他的一封遺言,上面就短短的一句話,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
公安機關確認金前進是自殺,有了這個結果后率先退出這個漩渦,但暗訪調查人員并沒有撤出,在眾多大神對戰的時候,還充當先鋒搜查證據。
省紀委的工作效率非常高,比張建國率領的審計工作組效率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當紀委工作駐扎儲備局的第二天,有兩位談話的副職局干部臨陣倒戈,交代出不少東西。
隨后,省紀委順藤摸瓜找出眾多真賬目,觸目驚人,不少干部倒在金錢之下,整個儲備局算是爛的不能再爛了,從科級干部一直到廳級干部,沒有幾個干凈的,儲備局利用四家外貿公司,三家工廠做假賬,從中謀取國家財產。牽扯出來的人物更是不下百十人,甚至省長胡洪波的夫人,省委副書記朱嘯天的公子朱允明都有參與儲備局倒賣國有資產案件。
這番動靜下去,FJ省委只好向中央,中紀委備案,牽扯出來的大人物已經超出FJ省掌控范圍。
而被調查省委副書記公子朱允明的時候,突然被朱大公子倒地抽筋的動作下一跳,隨后進行一系列的急救才清醒過來,然而醫院的診斷結果卻出來了,朱大公子毒癮發作,這又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省委副書記的公子竟然吸毒,又把整個案情退下高潮。
中紀委工作組下來的很快,直接接受FJ省紀委工作,同時借調FJ省紀委幾個人員,對省長胡洪波和省委副書記朱嘯天的家屬進行調查,然而朱大公子的吸毒事件再次牽引出福市幾個王牌衙內。
一條清晰的走私販毒路線在儲備局的倒賣國有資產下露出頭目。省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長王寶強組織精兵強將限時偵破此案。
一個有組織,有目的的犯罪集團用毒品控制某些干部子女甚至一些當權干部,這不是小事,又趕緊上報公安部申請協助。
一個權力的斗爭引發出一場陰謀。誰都沒有想到,此事的結局竟然那么大,中央高層震驚,要求當局迅速徹查,省長胡洪波和省委副書記朱嘯天暫停工作,接受中紀委調查。
而公安機關的三天限時偵破也有些結果,順著吸毒的衙內們提供的線索,很快找到源頭,原因還是在儲備局的運輸路線上,走私物品上夾帶毒品。
省外經貿廳副廳長和福市海關副關長長被紀委調查,案情隱隱約約指出一個人物,那就是程叔,程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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