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新傳

第342章 盧龍塞上話烏桓!(下)

趙云的話讓一旁的趙虎、郝昭均眼神放光,就連荀諶也有些激動。張遼看在眼里,記在心中。如今的漢人可是血性未失,雖朝廷也有敗績,但漢武帝留下的榮光讓大漢子民的心中至今驕傲萬分!士氣可用!民心可用!

踩著腳下巨石砌成的石梯,張遼緩緩走下城墻,他必須要小心,這城墻年久失修,雖沒有大規模坍塌,若是一不注意踩到凹坑或是缺口,搞不好就能弄傷自己。所以張遼這一路上就開始盤算是否該多撥些錢糧讓趙云好好重修一下這盧龍塞。

這盧龍塞的位置極好,位于徐無山麓的的最東面,坐落于梅山和云山這兩山之間。是燕山山脈東段的重要隘口,路通南北,有濡水流經,塞道峻阪縈折,故有九崢之名。這里就是長城防線上一個重要的門戶,具有極為重要的戰略地位。自漢朝大軍擊敗叛亂的燕王盧綰后就在此地設了松亭關作為長城防線的要塞之一,不過此時已經被當地人約定俗成的稱呼為盧龍塞了。

整個要塞依山修筑,以三道城墻構成一個“日”字形的防御體系。外圍主城墻高五丈,早已經超過了內地大部分縣城的城墻高度。寬三丈,足以讓四匹戰馬并排前進。主城墻全長一百丈,均由從山里開采的大石塊從里到外整體碼堆而成,并非內地的城墻多用的夯土或是夯土外包裹城磚,確保了城墻的堅固,使得防御能力大增,即使飽受攻擊,又年久失修。整個城墻也只是有所破損而并沒有倒塌。可見在國防重點工程上,漢代的官府還是能夠用心的,沒搞出什么漢代豆腐渣工程來。主城墻中心修有一座高約兩丈的城樓,據說叫望日樓。在主城墻兩端,依著山勢修建了輔墻,城墻上也各有一樓。矗立在梅山上地叫梅樓,修建在云山上的叫云樓。由兩邊輔墻開始,向更遠的山上延伸,足足修建了一道大約兩百多里的城墻。用以防止胡人騎兵入侵。由主城墻向后一百步,在兩山之間,再次修筑了一座高大的城樓。城墻高寬皆與主城墻一樣,全長五十丈,上有一樓名盧龍。兩邊以石墻與主城墻相連,兩側是兩列士兵營房。再往后,相距一百步,就是面對官道的城墻。這道城墻高四丈,寬兩丈,長八十步。上有一樓叫新月樓。這里兩側都是堆積糧草的庫房,馬棚和治療傷兵的木屋。可以說為了防止胡人的入侵。大漢朝廷算是下足了血本,修筑了如此高厚堅實地城防體系。然而,內遷令的下達,使得烏桓人輕易就越過了這道堅固的防線,讓這道苦心修筑地防線成為了擺設,終于讓大漢數萬將士和數十萬百姓付出了血的代價。

這道要塞張遼心里更清楚,歷史上不久的將來曹操就從此地出關,將烏桓徹底打殘,以至于如今好生興旺的烏桓人最終只能成為鮮卑人的小跟班。鮮卑人建立的政權前燕也是由此地入關,進兵中原。楊廣、李世民、李治。這三個皇帝數次討伐高麗。這里也是必經之路。到了明朝,明代宗朱祁鈺的景泰三年。明軍再次在盧龍塞舊址筑城置關,更名為喜峰口關。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這里更是上演了一出為挽救民族存亡而進行的悲壯慘烈地戰爭。雖然張遼不敢肯定戰斗一定是在這原址上打響,但是中華兒女的鮮血灑遍了這里地土地卻是事實。炎黃子孫不屈的意志即使數千年也不會改變!

但是,張遼也并沒有對烏桓太過于重視,在張遼的眼里,一個已經由游牧向放牧并向農耕過度的民族已經漸漸在失去他們原有的侵略性。而歷史上烏桓被曹操白狼山一戰擊敗后就一蹶不振也正說明這個問題。讓張遼真正頭疼的是如今還顯得散亂而弱小的鮮卑,只要烏桓的問題得到控制,張遼立刻就會將趙云抽調出來,讓他統帥騎兵軍團到草原上找鮮卑人的麻煩。

不過張遼這個心思一直隱藏的很深,畢竟沒有人能像他那樣看得如此之遠,在此時人們地眼中,失去了檀石槐后再度散亂地鮮卑人根本就不值一提。而將袁紹視為畢生大敵的曹操也同樣將和袁紹關系密切地三郡烏桓視為眼中釘。歷史上的曹操北征烏桓被后世地主流史學界認為是反侵略戰爭,但同樣也有部分史學家對此持反對意見。他們認為曹操北征烏桓不過是“統治階級內戰的一部分”,他們的理由就是自東漢時烏桓和漢朝的良好關系以及烏桓逐漸漢化的生活方式并三郡烏桓大人和袁紹的密切關系,最后還以袁紹之子北逃烏桓作為曹操北征烏桓是為了徹底消滅敵人,是統治階級內戰的依據。對于這樣的說法張遼如今已經是不屑一顧了,那些學者并沒有親身經歷血腥的事實,可是張遼卻看到了漢族百姓因為烏桓人而遭受的苦難。“將軍啊!您不曾在這幽州呆過,不知邊地情況,這些胡人面上臣服,但他自行放牧征兵,不服州縣管治。遇到荒年寇略我漢民。這哪有過臣服的舉動?中平年間烏丸大人丘力居的寇略就是實例!”這就是邊郡百姓飽含血淚的泣訴。

對于決定依附曹軍的烏桓人張遼持歡迎態度,但也還是要求他們遵守大漢的律法。而對于那些擁兵自重,自恃甚高的烏桓大人,張遼的態度依然是堅決予以消滅。至于歷史會如何評價他的行為,是說他“破壞民族團結也好”,說他是“民族英雄”也罷,張遼此時又豈會在乎千年之后人們如何評價?

張遼突然間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荀諶說道:“友若先生,不知那樓班如今處境如何?”

只見荀諶此時露出“你早該如此發問”的笑容,說道:“樓班雖未能繼承其父丘力居的位置,但畢竟還是丘力居之子,無論如何蹋頓也不會為難與他,只不過除了少量心腹之人,其父舊部盡皆聽命于蹋頓而已。”

張遼知道荀諶此言絕對屬實,畢竟荀諶原本是袁紹的謀士,又是潁川荀家子弟,對烏桓的情報肯定要比起步較晚的曹軍諜報人員詳細。而且張遼對難樓能保全性命,也感覺袁紹并沒完全信任蹋頓,這樓班就是制衡蹋頓的一道枷鎖。

“原來如此。這般倒是可以省卻本將軍好大的力氣。”張遼此時心中大定,離間計可是自古以來屢試不爽的妙計,即便是再精明的人,在實際利益之前也會昏頭,何況蹋頓、樓班這一對結下大因果的人。

“看來將軍依然胸有成竹,不過將軍若要盡快安定地方,解決烏桓,此地倒還有一賢士,將軍若能將其請出來,必能事半功倍也!”荀諶雖然對張遼以蠻力將其“擄”走心中不滿,但這些日子張遼噓寒問暖,傾心接納,已使得荀諶感受到久違的尊嚴,而僅有的幾次指點也讓荀諶體會到謀士獻策后被采納的快樂。雖然他表面上對張遼還是一臉平淡,心中已經接受了如今的現實,并開始真心為張遼謀劃了。

荀諶的變化又豈能瞞過心思靈動的張遼,“還請先生指教。”張遼語帶恭敬的說。

“在盧龍塞西面的徐無山中,有一人名叫田疇,此人乃右北平無終人。昔日曾為劉虞從事,深的劉虞信任。曾為劉虞遠赴長安,得當今天子看重,詔拜騎都尉。此人以為天子方蒙塵未安,不可以荷佩榮寵,固辭不受。朝廷高其義,三府并辟,此人皆不就。后返回幽州,劉虞已然遇難,田疇謁祭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卻不幸因此獲罪與公孫瓚,瓚拘田疇,拘之軍下,禁其故人莫得與通。后有人相勸于瓚:“田疇義士,君弗能禮,而又囚之,恐失眾心。”瓚方將其縱遣。疇得北歸,招宗族及附從鄉人數百,入徐無山隱居,躬耕自養。數年間,百姓附歸者達五千余家,自成一片天地。本初公曾數次遣使招命,又即授將軍印,疇皆拒不受。此人熟悉幽州山川地理,又對烏桓情形知之甚深,若將軍能得其相助,何愁烏桓不破!”荀諶說到興起,倒也有了幾分指點江山的激昂。

“田疇……”張遼瞇起眼睛,在腦海中尋找關于此人的記憶。不過很可惜,張遼搜索了半天也只回憶起此人曾指點曹操出盧龍塞繞道攻擊烏桓,以至于有了著名的白狼山之戰。剩下的就只是游戲中那似乎各項數值都七十以上的那個圖像。

雖然沒什么印象,可被歷史埋沒的牛人可不止一個,自己身邊的荀諶不就是其中之一。據張遼這些日子的接觸,此人的水準并不遜于荀攸等人,歷史上籍籍無名應該是另有緣故。雖然張遼如今根本就不會因為道路難行而需要田疇指點繞道北上的道路,因為水軍的存在使得張遼完全可以從海上人運兵直撲被遼西烏桓占據的陽樂,而無需繞道進攻柳城。但是身邊能多一個民望較高的本地人,張遼是不會拒絕的。

“多謝先生指點,張遼當立刻派人尋訪田疇先生。”張遼還是很感激荀諶的,畢竟自己“請”人的手段確實有點惡劣。雖然荀諶已經不怪罪他了,但他如今在荀諶面前也有些先天不足。

于是,張遼一面繼續視察盧龍防御,一面派人尋訪田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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