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筱丹淳抱著枕頭好似縮成了一個臥睡著的嬰兒一般,任由牙咬在唇上.......
原來有的時候,有的人,便是分離了,便是知道沒有結果,便是知道他帶給自己最后的只是傷害,卻還是不能忘記......
迷迷糊糊中筱丹淳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初春的夜晚,手指在防護網的網格里讓冰冷的鐵絲硌的生痛,硌出了一道道瘀紫的痕跡......
涼意從指法傳來,只覺得的冷的直打哆索,明明是七月的天里,卻是從背里開始發涼,額上只冒汗,只覺得好像找不到一絲溫暖之處,模模糊糊中,感到有人的手撫在自己的額上,筱丹淳下意識的想抬起手來,可是卻動彈不得,只是從鼻子里悶悶的哼哼了幾聲,耳邊似聽到有人在說:“好像發燒啦。”在那之后意識又沉浸了一片黑暗里,亦如那個流星飛旋夜晚,不知道過了多久,筱丹淳睜開眼,只看見華清秋正爬在床沿上,側著臉,一頭的烏發掩在面上,睡的正沉。
筱丹淳手動了動,立時驚醒了華清秋,她一抬起頭,瞧見筱丹淳睜開了眼,立時有些嗔怪的怒道:“睡個覺,空調開的那么高,當電不要錢呢,好吧,這就病了。”
筱丹淳苦笑了一下,怎么能告訴她,不是空氣里太涼,而是心里,心里真的冷透了,才會......唉。
華清秋只是刀子嘴,心卻軟的狠,罵了筱丹淳幾句,卻又張羅著要下樓去給筱丹淳買混沌,剛準備動身,卻是手機響了,只聽見咦呀呀的應了幾句,最后卻是有幾分撒嬌的說道:“那家伙病了,把我累壞了,你給我們送點好吃的來吧。好不。”
聲音嗲的幾乎讓筱丹淳想縮床下去,雖沒聽見對方說什么,但能聽見華清秋速度極快的報了一下醫院名稱還有房號,接著便又軟語道:“你真好,呵呵。”
筱丹淳瞧著華清秋掛了線,這才說道:“新男朋友?”她的聲音里有些鼻音,沙沙的,很沉。
華清秋一邊伸展了一下身子,一邊說道:“你見過的,嚴可均。”
筱丹淳愣了愣,手指慢慢的從被單外收了進去,從里面一個一個縮緊,幫自己扣好被子,捏著被角的指,很用力,很用力,好像全身的力氣都縮在那幾寸的空間里......
原來便是一切重來,有很多事,還是會重復。
筱丹淳只覺得鼻子里堵的難受,大口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腦子里清明了幾分,方才說道:“怎么,這么快就不惦記你的那個糯米先生啦。”
“有時候,我們以為自己愛一個人會愛得很久,足夠愛一生一世;或者愛得很深,深到足夠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某個瞬間,我們會發現,其實我們只是習慣,亦或是我們只是害怕過一種沒有寄托的生活...我們害怕無所適從,其實這世界沒有不能改變的,是我們不肯去做.......”
筱丹淳原本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華清秋卻長篇大論出這么一長段,看見筱丹淳有點目瞪口呆的樣子,華清秋這才緩了緩口氣,繼續說道:“釋懷與糾結,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我可以做到,你也一樣。”
“什么意思。”筱丹淳有點堅難的問著,聲音還是沙沙的,鼻子里還是堵的難受,好像氣都讓人閉住了,胸口一陣陣的犯痛。
“我不知道,只是一年不見,你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昨天你哭著嚷著和我說......”華清秋停住了話,看著筱丹淳,
幾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錯了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要我,為什么你要娶別人......”
筱丹淳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抓著被單的內側,只抓的好像指甲都透進了被單里,她張口嘴,好像一個窒息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像全副的心神都讓引到了別處,眼神只是盯著醫院里的雪白墻壁瞧著,好像能透過那里看見什么一般,卻又有些失了生氣。
華清秋嘆了一口氣,有幾分不忍的說道:“我們這么多年的姐妹,你真的不能告訴我嘛?”
筱丹淳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無力的望著華清秋,緩緩說道:“不是不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說起來,唉......”
是啊,怎么說,怎么說,難道告訴清秋,自己是從未來回到六年前的,難道告訴清秋,自己的一切痛苦要在六年后發生......
筱丹淳搖了搖頭,不想直接從這轉入安定門去。(此處安定門代指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安定醫院,全國有名的精神病院。)
華清秋見筱丹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等了片刻終是說道:“要是你不愿意說就算了,只是,女人要懂得疼愛自己,特別是在沒有疼惜你的時候,你更要知道如何選擇,對自己來說才是最好的。我可以做到,相信你也可以。”
筱丹淳輕嘆了一聲,只是望著華清秋,微微點了點頭,只是卻還是忍不住輕嘆了一聲,她側過頭去,瞧著窗子,初升的陽光正從百葉窗里透進來,打在地上的陰影,一片一片散碎。好像過去那曾支離破碎的心.......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華清秋最先笑了起來,罵了一句道:“得了,別在這悲春傷秋的,整得像相林妹妹似的。”
筱丹淳這才強笑了一下,翻了一下白眼說道:“誰像林妹妹啦。”嗡聲嗡氣的。
華清秋看不得她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伸手就過去咯吱她,一邊撓著她的脖子,一邊說道:“就你,就你。”
兩人正在打鬧間,聽到敲門聲,這才停了手,一抬頭,看見嚴可均已經進來了.......其實門根本就沒關。
嚴可均提著幾個一次性的飯盒,瞧著兩人的樣子,一臉笑的說道:“好了,餓了吧,看看喜歡吃點什么。”原來嚴可均怕她們不愛吃,買了皮蛋瘦肉粥,混沌,牛肉面,水餃,魚腸米粉,居然一共五份,由著她們兩人挑。
筱丹淳一邊靠在床上,吃著熱氣騰騰的混沌,霧氣中看見嚴可均一直含著笑的望著華清秋在那和牛肉面奮斗著,心里突然有一種羨慕之情,有一個這樣懂得疼惜自己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又何必去強求什么愛與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