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家第二七一章人財雙收,塵埃落定大結局
以黃天化多年以來養成的對陰謀詭計的敏銳洞察力,很快便從這三份幾乎同出一轍的公文當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江湖門派,突然出現在洪澤縣境內。幾乎是長期呆在洪武縣不挪窩的護陵軍將軍陳開河,竟然帶著三百全副武裝的親兵,也恰巧跑到了洪澤縣?還碰巧遇見了攔路打劫的亡命山賊?
至于一向治安良好的蘇皖郡,為何會有山賊出現。黃天化心中早已經心知肚明,那些所謂的山賊,不外乎就是自己的小舅子黃天化那一行人。只不過,陳開河這個王八蛋,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情的?若是說中途出現的是蕭家莊那個沈家老九,黃天化絕對絲毫都不懷疑。可偏偏出現在那里,壞了自己好事的是八騀子都打不著的護陵軍將軍陳開河,這事兒就透著蹊蹺了。
還有那個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鬼神谷,倉促之間黃天化也獲取不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不知道是個什么來頭?反正打死黃天化也不會相信,這個什么破鬼神谷,會真的押運什么兩百萬兩銀子,跑到洪澤縣這個半窮不富的鳥地方來。而且數目竟然還如此驚人的巧合,也是兩百萬兩。這明顯就是有人設的一個局,一個專門針對他黃天化……不,是專門針對他那兩百萬兩銀子而設的局!
此人可恨!沈三該殺!
這是黃天化的第一反應!這個設局讓他丟了兩百萬兩銀子的人,著實可恨。但是,對于能夠調動如此強悍的一個江湖門派,同時又能指使護陵軍將軍為其做事的人,他除了恨之外,也著實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但是對于沈三,黃天化的心中此時卻充滿了殺意。這筆銀子,只有他和沈三兩人知道。對于其他人,哪怕是再心腹之人,黃天化都有其他的說辭,并且他也要求沈三同樣如此。而現在,這筆銀子出了事,他自己這邊又不曾走漏消息。那么唯一的解釋便是,沈三那邊走漏了消息。而以黃天化對沈三的了解,以沈三那謹小慎微的性子,無意當中說漏嘴的可能性根本就沒有。那么,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沈三故意將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
對黃天化來說,沈三這樣的行為,那就是裸的背叛。再加上沈三本來又清楚很多黃天化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此一來,黃天化心中對沈三的殺機已經無法控制……
然而,此時卻不是殺死沈三的最好時機,對于黃天化來說,目前的重點是那兩百萬兩銀子。根據呈報上來的公文顯示,那三輛裝運銀子的銀車,如今都在洪武縣護陵軍的駐地里放著。陳開河似乎有心想要吞下這筆銀子,卻又礙于那背后之人,還有明面上的那個鬼神谷的緣故而遲疑不決。在黃天化看來,此時是唯一有可能將銀子討要回來的時機。哪怕因此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那也比兩百萬兩全部丟了要強……
這樣想著,黃天化一面發出郡守行文照會,要求洪澤縣衙保護好現場,盡快調查清楚鬼神谷與那些所謂的亡命山賊的底細,當然,這都只是表面文章。另一方面,黃天化則命人準備了厚禮,親自前往洪武縣護陵軍駐地,表面上是要了解案情,實則卻是想要跟陳開河好好講一番條件,讓其將銀車交還回來。黃天化甚至已經在心里給自己設好了底線,若是陳開河獅子大開口,那么將其中的五十萬兩甚至七十萬兩給他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這些都是從沈府搜刮而來的不義之財,而等此間事了,沈府必將付出比這高十倍的代價……
可惜,令黃天化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風塵仆仆的趕到洪武縣,進了護陵軍駐地見到了陳開河之后,得到的消息卻讓他震怒不已。那三輛銀車已經送走了,因為護陵軍沒有那個膽子繼續扣留鬼神谷的人。原因無他,鬼神谷之主,便是當朝鎮國公沈慎卿夫婦的師尊鬼谷子。而這些年來清明王朝天災不斷,卻并未像前些年那般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與財產損失,則全賴那位鬼谷子神鬼莫測的天象預測之術……
而現有的所有證據,都表明那三輛銀車乃是鬼神谷所有。而且,那鬼神谷之人還明確表示,這筆銀子乃是他們師尊的畢生積蓄。因為鬼谷子即將前往極西之地求真問道,會不會再返回清明王朝還未可知,因此才將這些銀子送往國公府,讓鎮國公夫婦賑濟災民所用的。而這些押運銀車的鬼神谷弟子,在將銀子送到之后,也要悉數返回,護衛鬼谷子一同前往西域……
聽了這些荒誕至極的說辭,黃天化恨不得跳起來將陳開河的腦子按進肚子里去。如此離譜的故事,這陳開河竟然也相信?或者說,他也好意思說出來忽悠自己?但是這是護陵軍的地盤,黃天化縱有千般疑問萬般怒火,也不敢在這里發飚,因為這里是皇陵……
返回郡城的路上,黃天化已經漸漸摸清了事情的脈絡。這件事情,看似跟蕭家莊的國公府沒有絲毫干系。可是參與這些事情的各方,卻又都和沈慎卿夫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最關鍵的是,那兩百萬兩銀子,最終也落到了鎮國公府。若說這事兒跟沈家老九和他那媳婦兒沒有干系,打死黃天化都不信。然而,想要對付沈慎卿,他不能明目張膽,即便是使陰招,現在都得小心翼翼。這種窩囊的感覺,讓黃天化的拳頭都快要攥出水來;再一想著那白花花的兩百萬兩銀子,眼看著即將到手卻又中途飛掉了。黃天化心中的怒火越發高漲,已經到了不得不宣泄的地步。
所謂蜀子撿軟的捏,沈慎卿與陳開河,都不是黃天化能夠明目張膽的動得了的人。那么,那個背叛了自己的沈家家主沈三,自然成了最好的怒氣宣泄口。回到郡守府之后,黃天化當即安排了自己的心腹。要其帶領剩余的全部一百多名精銳死士,前往洪澤沈府,截殺沈三。而且手段不論,即便是明火執仗也在所不惜……
你們不是說洪澤縣鬧山賊么?那這些山賊到你沈府洗劫一番也說得過去吧?大不了本官的考評上多一個‘差’字,卻一定能要了你的命,順便還能劫你沈府一個一貧如洗!
蕭家莊、國公府、后院臥房。
蕭惠歡將那簡陋版的保險柜鎖上,將鑰匙從鎖孔當中抽出來,扭頭看著坐在八仙桌旁,笑吟吟的享用著美食的夫君,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夫君,雖說這一百五十萬兩銀子落到了咱們手里,可現在似乎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吧?老狐貍的報復恐怕就在這幾天了,咱們是不是要加強一些防備?”
沈慎卿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歡兒你放心吧,為夫都已經安排好了。府上三百余名侍衛,如今悉數守衛在國公府內外。而且為夫已經以商討如何剿滅山賊的名義,邀請了陳開河將軍,明日過府一敘。這位陳將軍有個習慣,無論走到何處,他都隨身帶著他的三百親兵護衛。如此,等他過來之后,為夫自然會盛情挽留他在咱們國公府多住些日子的。如此一來,咱們國公府里里外外,便駐扎了六七百精銳士兵和侍衛,牢如銅墻鐵壁。所以呀,歡兒你就將心穩穩的放回肚子里,好好養胎吧……”
蕭惠歡的眉頭稍稍松開了一些,卻還是有些不確定的道:“你跟陳開河不是有約定的么?為何他過來之后,還需要挽留?你舀什么將人家一個堂堂大將軍挽留在咱們府上?”
沈慎卿嘿嘿一笑,并不說話,卻舉起了手中裝著極品五糧液陳年佳釀的杯子,蕭惠歡便了然了。
頓了頓之后,蕭惠歡又突然想起來:“若是這樣,咱們這便倒是安全了。但是三伯那邊呢?老狐貍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咱們與陳將軍,一定會將怒火撒到三伯跟沈府頭上的。慎卿,這個你可有打算?”
沈慎卿抿了一小口酒,滿足的哈了一口氣,舉起筷子想要夾菜,卻又抬眼看見妻子臉上擔憂的神色。于是又將筷子放下,站起身來將妻子牽到桌邊坐下,為她夾了些愛吃的菜肴放進碗里,這才繼續開口道:
“這些事兒,為夫已經安排好了,我的好歡兒吶,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那些兄弟的安危。但是歡兒,他們不值得你這個弟妹如此關心的,尤其是現在你身懷六甲,更不應該焦慮這些事情……”
蕭惠歡對夫君這些溫情脈脈的小動作甚是享受,可心中既然考慮到了這些事情,若是沒有得到一個正面的回答,心中卻又始終覺得不踏實。于是一邊就著夫君的意思,小口小口的咀嚼著食物,一邊繼續不依不饒的道:
“哎呀,慎卿你就跟我說一說,說清楚了,我知道了你的計劃,自然就不會擔心了啊……”
沈慎卿無奈,為了不讓妻子擔心,更多的則是為了滿足妻子的好奇心,只好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解釋道:“歡兒,明日,三哥跟其他兄弟也都會到咱們府上來。洪澤沈府的其他親眷,則大多都會回家探親訪友。留在沈府的,只有一個從酒神衛隊當中挑出來的,跟三哥有七八分相似之人。而酒神衛隊,則在陳將軍派出的兩百金箭禁軍的協助下,潛伏在沈府各處,等待老狐貍派來報復之人,然后……一網成擒!”
蕭惠歡聞言先是不解:“一網成擒?”隨即又猛然想起來,明媚的雙眸一亮:“慎卿,你……是打算一舉讓老狐貍萬劫不復了?”
沈慎卿呵呵笑著點了點頭:“正是!歡兒,你看看,如今沈大已經成了一坯塵土,沈府跟為夫的恩怨,也大部分煙消云散。現在剩下的這些沈家兄弟,對咱們夫妻都還算和善。只要再解決了老狐貍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為夫就可以有很多的閑暇,用來陪伴在你左右了。眼看你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為夫實在不愿意再等下去,就想要盡快讓老狐貍歸位,咱們好好的過咱們的小日子……”
蕭惠歡聞言心中一顫,神思卻隨著這句話,一下子飄出去很遠很遠……
夫君這一番話,還有這一番話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可不就是自己已經期盼了這么多年的理想生活么?與世無爭,無憂無慮,嘯傲風月。日子想怎么過,就怎么過,沒有人來給自己添堵,也沒有人時時刻刻都想著算計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閑得無聊了,可以到屬于自己的土地里耕種,既能體驗勞動的樂趣,還能豐富自家的菜籃子。勞動人民最光榮,靠自己的雙手耕種出來的東西,吃在嘴里都特別香甜;或者到果園里拔草除蟲,到了收獲的季節,采摘那累累碩果,那種沉甸甸的收獲的喜悅,似乎自己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經歷了……
干活兒干得累了,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躺在逍遙椅上搖搖晃晃,在半夢半醒之間,徹底享受身心放松的愉悅……
若是在家里呆得煩悶了,則可以出去散散心,帶著兒女和家人,跟夫君一起乘坐毫不起眼的馬車,不緊不慢,搖搖晃晃的去往各處名勝,優哉游哉的玩他個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何時覺得戀家了,再回來,家中的一切依然如舊,僅僅有條……
當思緒從這些無限美好的遐想當中飄回來,蕭惠歡心中竟然也有了一絲迫切。只要黃天化這只老狐貍,這個潛在的危險因素徹底去除,方才想象中的那些日子,便已經跟自己牽起了手……
翌日上午,洪澤沈府家主沈三,帶著沈府其余幾兄弟,秘密來到蕭家莊國公府。正午時分,洪武護陵軍將軍陳開河,率三百親兵衛隊,卷起漫天塵埃,高調抵達國公府,共同商討剿滅近期在洪澤縣境內出沒的山賊的法子。
當晚,鎮國公沈慎卿設宴招待護陵軍將軍陳開河,感謝護陵軍仗義出手,解救了師門鬼神谷的同門師兄,雙方相談甚歡,氣氛融洽異常。身懷六甲的鎮國公夫人蕭氏同桌出席,卻被護陵軍將軍陳開河率領身邊數十親兵,異口同聲的高呼恩人,嚇得府中胎兒顫動不已,不得不中途退場……
當日深夜,一支山賊隊伍突襲洪澤沈府,卻被埋伏在沈府的金箭禁軍與酒神衛隊聯合擊潰。雙方大戰一場,所謂的山賊隊伍除個別逃脫之外,其余的全部因為手腳受傷而被擒。
得知消息的黃天化突然想明白過來,這是有人針對他設置的一個接一個的陷阱。并且他心中異常清楚,這個對手是何人。然而,他的心腹精銳死士接連被算計,十停去了七停,已經再沒有了報復的本錢。痛定思痛的黃天化,明白自己的把柄恐怕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了對方手中,再加上被擒的數十名精銳死士,自己以往干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怕是全部將要大白于天下。
驚慌失措之下,黃天化竟然連夜收拾行李細軟,意圖潛逃。沒曾想因為太過焦慮,他竟然一夜之間白了頭發而不自知,結果在逃出郡守府之時,被人無意當中記住了特征……
十日之后,無論護陵軍如何動用大刑,都不曾開口的黃天化手下的精銳死士,在鎮國公夫人蕭惠歡的手段之下,陸陸續續開始坦白交代黃天化的罪行……
兩個月后,清明王朝發布海捕文書:原蘇皖郡太守黃天化,深受朝廷恩奉,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而豢養死士,魚肉鄉里,貪贓枉法,圖謀不軌。為了謀奪他人家產,竟累計傷人性命十余條。被護陵軍將軍陳開河無意查出之后,畏罪潛逃。著天下各郡府衙門,全力緝捕。若遭遇抵抗,可當場斬殺!
又兩個月之后,已輾轉潛逃至清明王朝邊境的黃天化,被一名守城門的小兵發現行藏。隨即報告邊城守軍,邊城守軍立即出動緝舀。卻遭遇黃天化及十幾名死士的負隅頑抗,邊城守軍偏將當機立斷,下令格殺爀論。最終將黃天化及其心腹死士盡數擊殺……
又一個多月后,國公府后院當中,兩個人手抄在后背,毛焦火辣的在院子里來回踱步。院子的周圍,齊刷刷的擺著一圈椅子。椅子上,沈家現任家主沈三以及沈五,沈七等兄弟;蕭惠歡的大哥蕭惠生,老當益壯的柴叔,越活越年輕的蕭大成跟蕭母,還有張成、秀荷等人,一個個臉色古怪的盯著院子當中那兩個肝火旺盛的男人,聽著他們嘴里時而罵罵咧咧,時而又在乞求漫天神佛保佑,一個個哭笑不得……
就在緊鄰著院子的兩間房間之內,兩個女子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這正是鎮國公夫人蕭惠歡跟其弟媳婦兒喜兒同時臨盆了,原本喜兒是提前了一天發緣的,可是卻生了足足一天還不曾生下來。結果導致擔心過度的蕭惠歡也跟起了風,倆人肚子里的孩兒似乎約好了一起出生一般,同時折騰起他們的娘親來……
三年后……
洪澤國公府食邑內的桃林里,一名風礀卓約的靚麗少婦,頭上插著一支細細的銀簪,身著碎花土布裙,手臂上的袖子高高挽起,腳蹬一雙千層底兒布鞋。帶著一對年紀尚幼的兒女,在桃林當中采摘秋桃兒。那年紀稍大,約莫五六歲的男孩兒,每走兩三步,便扭頭問一句:
“娘親,咱們什么時候去表哥家?表哥說他給陽兒做了一把木劍,要陽兒去取……”
每當小男孩兒這么問,靚麗少婦的眉頭便跟著一皺,眼前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想起了一個渾身泥土,手持削得尖尖的木刀,四處禍害別家動物的少年……
而那個小一些的女孩兒,則要乖巧得多。雖然只有三歲多一點的年紀,卻安安靜靜,頗有幾分小小淑女的風范。手里舀著一枚已經洗凈去皮的秋桃,小口小口斯斯文文的咬著,粉嫩粉嫩的腮幫子隨著咀嚼的動作一張一合,看上去煞是可愛……
臨近午時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一聲沉穩而充滿磁性的呼喚:“陽兒,小丫,快叫你們的娘親回家用飯了……”
小男孩兒聞言,先是想要裝著沒聽見,可禁不住那聲音不厭其煩的重復,如同魔咒一般,只好扯起喉嚨尖叫一聲:“知道啦……”,隨即便面朝那靚麗少婦:
“娘親,爹爹喊咱們回家吃飯……咱們……怎么辦?”
那靚麗少婦一陣無語,四下看了看之后,從籃子里挑出兩只碩大的秋桃,用清水洗凈之后又削了皮。遞給兩個小家伙道:“陽兒,小丫,快吃吧。吃完這兩只桃兒,你們就差不多飽了。一會兒回到家里,你們就跟你爹說,你們吃了太多的桃兒,吃不下飯了……”
倆孩子聞言連連點頭,接過娘親手里的桃兒狼吞虎咽。連先前頗有淑女風范的小女孩兒,此時也再沒有半點矜持,只是一邊啃著肉多汁兒多的秋桃,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娘親,那您怎么辦呢?”
那靚麗少婦聞言便開始愁眉苦臉起來:“小丫,咱們三人,總要有一個人要賞臉,嘗嘗你爹做的飯菜吧?畢竟,你爹做的菜雖然難以下咽,但是這種精神……還是值得鼓勵和肯定的……懂了么?”
倆孩子搖頭:“”
靚麗少婦見狀噗嗤一笑,放棄了和他們講這個道理的想法。見倆孩子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一左一右,牽起倆孩子的手,一步一步朝桃林的邊緣而去。
林間尚未散去的薄霧當中,三個快樂的身影,如同山間的精靈一般,靈動非凡…………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