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十五章 頭角(一)

第十五章頭角(一)

圓桌上擺著九碗九碟,這是江湖宴客,雖也壓著吉不似皇宮里的講究,處處壓極,彰顯著極高的身份和極高的規格,這九只有一個意思,那便是久,圖的是江湖里,大家的兄弟長久,情誼長久,也求的是自己的江湖路長久穩當。

白衣坐在大桌對面的茶椅里,端著一杯茶輕以茶蓋抹著葉沫浮萍,看著熱氣在眼前升騰成千絲萬僂,他微微地閉上了眼,運功傾聽起來。

“爹,兒子想過了,您說的萬事求穩,我是認同的,可是萬事也講個先機,若是這消息是真的,咱們不提,他們也不提,難道這消息就當沒聽過?再說了,倘若真的錯過了,那吃虧的是咱們啊,他們又能虧著什么呢?”

“雖然咱們的確需要一個機會來翻身,但是云兒啊,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我們可擔不起再輸啊,你只看到,我們錯失的話,會虧,你也要好生想想,若是我們著了道呢?難道你覺得藍家現在還擔的起再錯嗎?”

“這……可是我不能看著這機會就這樣耽擱了啊,爹啊,機會誠如您所言,那是雙刃,而眼下無論是您的盟主之位,還是咱們藍家的頭家立場,都太需要這個機會了啊!”

“兒啊,不能亂,我們一定要找個萬全之策才可以啊!”

“爹,兒子有個辦法,但是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什么?”

“爹,這消息是白兄弟得來的,為什么我們不能把這個消息得來的方式放出去呢?”

“你什么意思?”

“爹。我是這么想地。現在客棧里住著不少這兩天來興師問罪地頭面人物。為什么我們不能以談事為由請他們來家中做客。在席間。咱們我來向大家介紹我這位白兄弟和我結義地事。順便再把這個消息是他得來并告知地事說出來。而后。由爹您倡議咱們立刻行動。這樣一來。咱們不是藍家一家獨去。也不是只有咱們藍家再做。他們參與其中。也知道因由。倘若消息是真。大家一起剿滅魔教余孽。咱們藍家不但出了口惡氣。也能在江湖上依舊穩住名氣。畢竟是咱們說出了消息。還倡議大家并一同前往剿滅地。怎么也讓藍家得到了好處。而他們也同行分獲了剿魔地美名。我想他們也是樂意為咱們一起歌功頌德啊!”

“那如果是假地呢?”

“是假地。就是大家一起抗。我們藍家吃虧與否。做假與否都看地到。而最關鍵地是。是白兄弟告訴我們消息地這一點是和大家說清楚了地。所以就算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因此我們還可以看看白兄弟地反應。若是他也遭蒙蔽。我們都在劣局中。他倒更好為爹所用。若是他本就是來引我們上當地。那正好撕破臉處之。也能為李家地事換個新地說法!”

“好。好。我兒想地倒很周全嘛。看起來你平時不出聲。但是心思還是夠地嘛。好。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只不過有一點。爹要提醒你。關于這個兄弟地結拜。你要有所準備。萬一將來現真是套。也要準備著被別人怪責。畢竟是你交友不慎啊!”

“我知道地爹。那這么說。就這么辦可好?”

“行。我這就帖子叫人送去。晚上咱們家就設宴。正好可以趁夜出。興許在天明時分就能有個結果。”

白衣將一雙閉著的眼睜開了,此刻那清澈的眼中泛著一些霧氣。

這便是江湖人的心啊,我道我這般做是否違背道義,可聽到了這些才知道,江湖不是在世間而是于心,于每個人地心,就連我那曾溫柔體貼的大哥,原來也是這般算計心腸,我道他善良好欺,以他為口,可現在才知,他與我稱兄道弟之下,不也是借我來尋機,借我來承責?哈哈,我真是太過善良了,我只道他是溫柔地好人,可我怎么就忘了當年,他未見我時,也是輕而易舉就將我讓人的了呢?其實他地溫柔是因為我是他的妹妹不是嗎?若是我是別人,是一個和他無關血緣地人,他,他只會冷漠地看著我被別人于掌吧?

白衣的臉上漾起了一抹苦笑,一滴淚便落了下來。

那滾燙的淚出眼眶而滑下,轉眼便是冰涼,他伸手才把那淚滴抹去,卻驚覺門口有呼吸聲,他立刻轉頭看去,卻看到君心手捧著一個漆盒站在廳口雙眸直直地看著自己。

白衣的心猛的一跳而后微慌,但是他卻臉上掛上了笑,放了茶,對著君心起身行禮:“嫂子來了啊!怎么您過來,我竟沒察覺……”

“你在想事吧?那么專心致志

在門口站了許久,你都不曾理會。”月君心禮貌的算是回了禮,然后一邊放漆盒與白衣的面前一邊說到:“但愿我沒打擾到你。”

“嫂子太客氣了,說來我是客,叨擾的是我,您何來的打擾?”白衣忙解釋到:“嫂子也不要見笑,適才看著這么一桌子飯菜,便想起小時家人團聚于桌前用餐的事,一時感觸便追憶去了,就連您來了都不知道,還望嫂子體諒。”

月君心聽到此話,便出言安慰:“白兄弟你與我夫君已結為兄弟,日后藍家便也是你的家。過去的事想想是可以,但不要總是沉于過去,活在悲傷里,以后這里有你大哥,還有我們整個藍家陪著你,你會找到家的溫暖,也會遠離那些憂傷的。”

白衣笑著點點頭:“嫂子不虧是嫂子呢,和大哥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都是叫我不要活在悲傷里呢!”

月君心聞言有些害羞的一笑:“我和你大哥是兩口子的嘛。來,這個是給你的。”說著把那漆盒打開往白衣的面前一送:“看看,可喜歡?”

白衣低頭一看,就見那漆盒之中竟是些小竹條串起的皮影,他急忙拿起來在手中擺弄:“傀儡皮影?”

“恩,那日我與你在滄州相遇時,你正在看傀儡戲,我當時并不在意,后來與夫君提起當時,夫君卻告訴我,你們董家當年追隨在蕭家公的身后,頗得威名,在外看來你們董家似乎只是蕭家的追隨,但是董家卻實際上掌握著‘長春會’,所以你家中常有這些戲班,也小時常看。夫君告訴我的時候,我便想,也許你想著曾經的記憶,這京城里少有滄州那種布偶或是面人的傀儡戲。我找不來那些人偶送你,只好將早年別人送我的這盒傀儡皮影送你,就當是你與我夫君結拜,我這嫂子送于你的禮物吧!”月君心說著動手拿出了漆盒里的另一個,在手中輕輕擺弄了下:“這個其實比那些面人布偶的可要好玩許多。”

白衣點點頭,伸手擺弄著說到:“謝謝嫂子,這傀儡皮影連著竹條可比那些扯線的要容易許多,只不過,小時我的記憶里,爹娘卻很少讓藝人表演這個給我看的,至于您說的‘長春會’這個嘛,我卻有些不明白了,那是什么?”

月君心一愣,而后問到:“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長春會嗎?小時沒聽過,是什么唱戲的班子嗎?”白衣繼續問著,但卻雙手擺弄著皮影,渾然的不上心。

“長春會怎么會是戲班子呢,想不到你竟不知,看來是多話了。”月君心說著,便把手里的皮影放回了盒子里:“看來我這禮物,你是瞧不上了。”

“哎!”白衣伸手將盒子按住:“嫂子,您別氣,這禮物我很喜歡,我可收了不還了,只不過我確實不知道長春會,既然您說不是戲班子,難道是什么商會嗎?當年只記得爹來往的人比較多,走戲,雜耍的倒也常常有,可爹說那都是忙著招呼的,難道我爹當年還接管著什么商會或是分舵之類的?”此時白衣也終于有些上心說事的樣子了。

月君心搖搖頭:“看來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月君心便起身出去迎看,而白衣也就將手里的漆盒蓋上,手中則拿著先前的那個皮影,在手里輕輕地搖晃了下。

藍蒼楓在藍云的陪同下進了飯廳,一打眼就看到白衣手里的皮影,當即轉頭看向月君心:“哈,你把這個當作禮物送給白賢侄了?會不會輕慢了人家?”

月君心聞言垂了頭。

“藍盟主,您言重了,在下不是那種不知情誼的人,這禮物看似簡單卻不簡單,一個傀儡皮影卻承載著我幼年的記憶,讓我在追憶中可以忘卻傷悲而記歡笑,大哥與嫂子的這份心意我懂。所以這禮物我很喜歡,也就不客氣的收了哦。”白衣說著將漆盒一抱,似是要立刻抱走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喜歡就好,先放那里我們用餐吧,難道你擔心一頓飯吃后,我還不讓你拿走了嗎?”藍蒼楓笑著往飯桌前一走,邀請白衣入席。

幾人客氣一番后便就做了,再飲了兩杯酒,藍蒼楓正要找個話來來引入正題的時候,白衣倒先開口了,他歪著腦袋一臉好奇地問到:“大哥,嫂子剛才說我董家當年是掌握了長春會的,可長春會是什么會?商會還是什么?”

(關于長春會,下章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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