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夫臨門

第201章:貓哭耗子

第201章:貓哭耗子

就在她準備上前時,忽然肩膀被人輕拍,頓時讓她汗毛豎起,回眸轉看,竟是琢玉

她十分驚訝他的出現,這時便聽老鴇引客入廳的聲音,承淺回頭一看,那大腹便便的男人已經進了花樓,機會丟了。

琢玉的到來讓她失去了一個賺錢的好機會,可無奈看著琢玉的小臉卻怎么都發不出火來。她凝眸將琢玉上下看了一眼,發現他穿著的是很普通的棉衣,與這里百姓穿的衣服大致相同,頭發梳的有些亂,像是故意而為的。

抓住他纖細的手腕,感覺衣袖里的手腕好像又瘦了一圈,以為他最近吃的不好,也沒多想,直接把他往陰暗的小箱子里拽去,到了墻角,承淺一推琢玉的胸口,冷聲問他。“跟我很長時間了吧?”

琢玉帶著怯意地看著承淺,緩緩點頭,仍舊不說話。

看到琢玉這張臉,承淺莫名其妙地想到他那個凌厲的母后,結合著琢玉剛才斷了她的財路,于是承淺十分不悅地道:“穿成這樣,偷偷跑出來的吧?你母后要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非宰了你不可。”

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承淺,他又搖搖頭。住戶家的燈籠光越過青墻只能模糊地照著倆人的臉龐,琢玉覺得四周的空氣忽然冷冽起來,猜到承淺生氣,忙解釋起來。“母后不知道我出來找你,不過她應該能猜到。”

“也是。”她點頭,又借著微弱的光亮看了眼琢玉的小臉,心里有些莫名的心疼,于是伸手去撫摸他消瘦的臉頰。“怎么瘦成這樣?你母后不給你飯吃不成?”

聞言,琢玉卻是輕笑了下,一帶而過地道:“我吃不胖。”

滑嫩嫩的臉頰比從前凹陷了不少,若非是他母后心疼琢玉,她鐵定以為那婆娘是個后媽。琢玉的目光閃爍著,如深海里的黑珍珠,晶瑩的目光盯著你看,讓你移不開眼睛。

這里不是就留之地,于是承淺又隔著衣袖抓住琢玉的瘦的只剩骨頭的手腕,帶他往外走,邊走邊問。“你有錢嗎?”

琢玉點頭。“有點。”另一手掏出個錦囊,遞給承淺。“這一路我都是花錢走來的,沒用法術。”

承淺接過,掂量一下重量,知道里面定有不少錢,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省事了,直接找家客棧住下吧。”

琢玉在路口指著一左邊的一條街。“我在那便的平安客棧入住了。”

平安客棧?來的時候路過那里,是家不錯的客棧呢,臨著寒江,景色一定很不錯。

抓著琢玉到了客棧,她卻沒從客棧進去,而是潛入后院,直接跳上了琢玉住著的房間窗口,偷偷摸摸地進去了,現在胸口還有一條血痕,可不要打草驚蛇,擾了官府。

琢玉交代了小二送水上來以便承淺沐浴更衣,又自己出門買了套衣服回來給她先穿著,等她從浴桶里出來時,琢玉正坐在床榻往這邊看,她頭發濕淋淋的,正拿著布巾擦頭發。

承淺晃晃悠悠地坐到琢玉身邊,眼角余光掃到琢玉縮成一團的小身體,不禁覺得好笑,怕什么,她又不是餓狼?

時辰還早,頭發不干就睡覺的話,第二天會頭疼。

頭發擦的半干時,承淺把自己的衍流裙拿出來,洗掉了上面的血污,然后晾曬好,準備先收起來,日后能用咒術時再把那條破了洞的地方修復好。

在回到軟塌邊坐下時,琢玉還是縮著肩膀,目光緊盯著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

她微笑著攬過琢玉的肩膀,吹氣兒般地問他。“小琢玉今天這么乖,怎么回事?”

他立刻有點害羞似的躲著她吹來的熱氣,一手撐在兩人中間,企圖阻隔一下,這樣他才能好好的呼吸。

手下的小人兒身體有點熱,承淺看著琢玉有些害怕的樣子,不由地想,小琢玉總是這樣,對陌生人都帶著一些警惕,可他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他怎么還是在害怕自己呢?承淺慢慢收回手臂,雙手撐著床沿,趁著脖子看向別處,慢慢道:“從哪跟上我的?”

“我在這住了有幾天了,聽聞海外仙山祖洲上空驚咤惡斗,心里猜想是你,于是就在金陵等著,我想,如果你中途需要休息的話,應該會在金陵落腳。”

“為什么?”承淺好奇。“為什么會覺得我在金陵落腳?”

琢玉想了片刻,如實答道:“這里距離炎洲有一段距離,而且金陵城大,有益于藏匿,最重要的是,這里是你的家。”

承淺看了他片刻,最后點頭。“沒錯,這里曾經是我家。”

人么,總是有著點戀家的情節,來金陵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原來的承家老宅去看,可那里現在已經建了其它建筑物,金陵老宅早已不見。

別說金陵老宅了,就說那蜜桃園,開天門。

哪個不是滿目瘡痍?遍布廢墟?

不過是轉世而來的魂魄罷了,物非人亦非,真有點蒼涼的感覺。

“可惜現在已經不是了。”她悠悠地道。

兩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承淺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本書和夜明珠,就此拖鞋上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書。

這本書是曾經借給邱菲菲的那本,菲菲看完之后還找她來討論,劇情弄的小丫頭十分傷情,她真想看看,結局是怎樣的。

琢玉僵直著身子,站在那里不動,不知想著什么。

承淺也不問話,只顧著看書。

她看書的速度很快,而且古文都是以精髓為著,不像白話文這么拖沓,所以看了沒半個時辰就看完了,伴隨著嘆息聲看完了結局,心中猛地抽痛起來。

原來...死了啊...

公子宇被自己的哥哥送去了敵國,后來被敵國皇帝性虐死在了后宮之中,連衣冠冢都沒有,骨灰直接揚在了茫茫江海之中。

十年后,太子做了皇帝,養精蓄銳,臥薪嘗膽,終于一舉打下敵國。

榮辱皆是過去,剩下的只有翻江倒海辦的回憶。

太子很后悔,沒幾年,也病去駕崩了。

承淺想著,原來這就是理智的代價。

有時候糊涂點也好,也不會像她現在這樣,越清醒,越痛。

眼睛有些濕潤地把書收回乾坤袋里,看著琢玉仍舊僵硬的背影,她慢慢道:“琢玉...”

琢玉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回過頭來看她。“你不睡嗎?我可是困壞了。”

他回頭,看著承淺的臉。“你先睡吧,一會我便睡。”

不知為何,承淺覺得這次琢玉來的很突然,而且他太過于沉默,越想越覺得可以,心里不免去想,夢貘族投誠暗影了?

如果這樣,那琢玉就是來監視她了。

心里有懷疑,但她面上沒表露出來,只靜靜地躺了回去,把乾坤袋里的東西收好,闔著眼假寐。

可困意襲來的太過于突然,怎么堅持都是枉然,不知不覺中,沉睡過去。

凌晨,冬月高掛之時,琢玉的身體終于動了動,回頭看著熟睡的女子,他蹙著眉,變回了獸態之身,墊著腳尖躺在她的身邊,呼吸著沾染了她呼吸空氣,緩緩入睡。

與從前的夢不同的事,她的夢持續往下做了,以前都是蒙著鬼權把劍刺入她胸口,或是瑤紅死在她懷里的樣子。

這次她的夢在向下進行著,她夢到了自己的手穿過瀟瀟的身體,以及瀟瀟絕望的眼神,死亡,仍舊是無邊無際的死亡。

讓她的心劇烈地抽搐著,緊接著,便有液體從嘴角一縷縷地滑下,沒入脖頸,枕下濕了一大片。

那只手反反復復地穿過瀟瀟的身體,她渾身都顫抖起來,那仿佛是一種強迫似的承受,讓她重復經歷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夢中的她是清醒的,她強行在夢中的自己用咒術打醒,醒來的那一刻,口中滿是腥甜,順著嘴角流,流的像水,濕了褥子。

天已經大亮,這次使用咒術是不得已而位置,因為承淺知道,若夢境之外的自己這樣嘔血,定然大傷元神,危險的話,連身體里正在修復中的魂魄也...

強撐著身體坐起身,看著已經變成獸態的琢玉,雪白的毛發,刺得她眼睛疼。

她把最后一口血用力地吐在地上,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想去清洗一下。

手腳無力,沒走幾步,她就摔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琢玉聽到聲響,抬起小腦袋,看著地上的承淺。

地上還有一攤血,而她的頭發也被血打濕,一綹綹地散在地上。他忙跳下床,變回人形,把地上的承淺抱起來,神色緊張地問。“怎么樣?挺得住嗎?”

忽然之間,承淺好像明白了什么。

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卻發現手腕的觸感不再是皮包骨一樣的瘦弱了,而是有了一點肉,嫩滑的肉感。她嘲笑著撇開琢玉的手,往屏風后面的浴桶爬去。

“我抱你去”琢玉說完又過來去抱承淺。

而承淺卻用力地推開她,邊笑邊道:“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行嗎?”

琢玉的身體忽然僵住,看著她幽藍色的眼睛,淡淡道:“你猜到了?”

坐起身子,又跌跌撞撞地走到浴桶旁邊,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跳入冷水浴桶里,水花四濺,緊接著便是放松了似的長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