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了第二夭衛午,隔離區都很正常,段衡山一直懸著肖平靜。道:“中午到我家去吃飯,家里還有些臘肉和臘魚,是正宗的老山臘肉
侯衛東與段衡山都有相同的感覺。昨天是強撐著有說有笑,今天雖然沒有解除警報,卻輕松了不少。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老公,我被隔離了卜佳的聲音帶著哭腔。
侯衛東猛地站了起來,道:“新月樓也被隔離了?”
小佳哭著道:“也算吧,但不是整體隔離,而只是將我們那個單元隔離了,昨天我來看你,回家的路上,恰好看到了一輛大客車翻車,我去幫忙轉移傷者,誰知里面有一個疑似病人。”
“是疑似,還是確診?你現在有什么癥狀嗎?”
“現在還是疑似,我沒有癥狀。”
侯衛東在屋里轉來轉去,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利益楊來,你沒有回家里吧,家里被隔離沒有?”
“昨天回家很累了,直接回家了,沒有同其他人接觸過小田田沒事。爸媽也沒事。”
侯衛東心急如焚,不過此時他也是身不由已,強自鎮定下來,安慰道:“家里什么都有,你也別太著急了,就當成一次休假,一定不會有事的,西區隔離區有六例疑似。現在一千五百人都過得好好的他恨不得馬上長翅膀飛回沙州,可是他亦在隔離區里,只能心里著急,無法采取任何行動。
直到電話發熱,侯衛東這才放下了電話,段衡山已經聽出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夫妻倆在不同地方幾乎同時被隔離的情況,實在是沒有聽說過,他只能寬慰道:“衛東,吉人自有天相,你們夫妻倆都會沒事
自己被隔離,侯衛東并沒有太過著急,可是小佳被隔離,他便覺得急火攻心。隔離是鐵的政策,他縱然著急,也無計可施。
郭蘭從廣播室回來,進門就見到了侯衛東正陰著臉在抽煙,而很少抽煙的段校長手里也夾著一枝煙。郭蘭用手扇了扇空中的煙霧,開了一句玩笑:“好大的煙,沒有聽說抽煙可以防啊。”
侯衛東沒有心情開玩笑,只是苦笑了笑。
“這事說來巧了,我確實聽說抽煙的人很少得,抽煙的人的心肺都成了臘肉,臘肉當然不會得。”段衡山手里拿著煙,吸了一口。故意說些輕松的話來調節氣氛。
侯衛東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小佳的電話,他拿著電話,站到了窗邊。
段衡山看了侯衛東的背影,低聲對郭蘭解釋道:“侯衛東的愛人在沙州也被隔離了,她為了幫助翻車的旅客,與疑似病人接觸過。”
郭蘭吃了一驚,道:“張小佳也被隔離了,他家里人也被隔離了嗎?”段衡山將煙摁滅,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家里人被隔離了,衛東的心情肯定不太好。”
聽到了這個消息,郭蘭心被攪亂了,和侯衛東組成家庭,攜手共渡人生,是人生的一大美事,聽到了小佳與疑似接觸,腦中禁不住浮現那個情景。
她馬上暗自自責:“我怎么能這樣想,太不道德了,怎么能有這么骯臟的想法。
被困于西區以后,除了最初的驚慌以后,郭蘭很快就沉浸于與侯衛東的共同生活之中,她甚至希望隔離生活能無限期的延長下去。
侯衛東站在窗邊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郭蘭偶爾能聽到支言片語,她的情緒越來越低沉,比聽到西區被隔離的消息更加沮喪。美麗的肥皂泡,被張小佳被隔離的消息輕易地擊碎。
打完電話,侯衛東拿著略有些發燙的手機走了過來,坐下來,順手又抽出一枝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中午,段衡山道:“郭蘭就別做飯了,你和衛東都到我家里來吃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我和你們兩家在一幢樓住了也有好多年了,這幾年見面的時間還沒有這幾天的時間多,可以這樣說,沒有這一場,根本不可能讓我們三人聚在一起喝酒吃飯。”
他有些感慨地道:“我和郭教授前后做鄰居好多年,老郭還沒有到我家去吃過飯。”
郭蘭鼻子酸酸的,臉上表情多了一絲憂愁。
到了段家,郭蘭進廚房去當幫手。侯衛東與段衡山坐在客廳里聊天,她一邊與段夫人聊天,一邊偷眼看著坐在客廳里的侯衛東,心思卻是漸漸復雜了起來。
吃完午飯,下樓之時,侯衛東和郭蘭各自來到了門口,兩人對視一眼。郭蘭打開了防盜門,溫言道:“你也別多想,張小佳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侯衛東心里牽掛著小佳的安危。心情不太好,就點了點頭,道:“學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午就別出去了,隔離期間,還是盡量不要出去,小心駛得萬年船。”
郭蘭回到了寢室,見到保姆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打了招呼,進了里屋,站在床邊,問道:“媽,感覺好些了嗎
郭夫人道:“我沒事,就是把你連累了。”她見到女兒,忍不住又當了一回祥林嫂。然后朝門外望了一眼,道:“這個保姆也太不象話了,你去上班以后,她就把電視打開。而且聲音特別大,吵得煩死,了。”
郭教授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安靜的環境,在他的熏陶之下,家里總是一片和風細雨,除了鋼琴聲稍大以后,基本上沒有特別大的聲音。
此時,屋外的電視正在放連續劇。連續劇里的人都不太正常,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大吼一會大鬧,將郭家的安靜祥和氣氛徹底顛覆,輕易地完成了對郭家的解構主義。
當郭蘭沉著臉要出到客廳之時,郭夫人拉住了她,道:“你好好給她說,別吵架。”
郭蘭原本就不是吵架的人,她到了客廳,盡管有意見,仍然對保姆客客氣氣地道:“陸大姐,你把電視聲音關小一些,我媽要睡午覺。”
保拇不情不愿地拿起遙控器。將聲音調小了幾格,但是按照郭家的習慣,這個聲音還是吵鬧了一些。
“我媽睡眠不太好,聲音還要小一些。”
保姆這下就不太高興了,拿著遙控器就把聲音關小了幾格,等到郭蘭離開,暗自嘀咕道:“保妖也是人。看電視都要來管,知識分子就是尖酸刻薄。”
郭蘭裝作沒有聽見保姆的話,走回房間時無意看了廚房一眼,只見廚房里放了不少未洗的碗,亂成一團糟。她楞了楞。回頭看了保媽一眼。忍住氣,走回了房間。
此時,她下定決心在隔離結束以à①⑥χsоМ后就解雇這位好吃懶做的保姆,同時也下定決心說服母親跟隨自己到上海去養病。
在第三天上午,侯衛東強打著精神在刃公室商量事情,手機又響了起來,接通以后,傳來了縣委書記蔡恒興奮的聲音,道:“侯市長,報告一個好消息,送醫院接受檢查治療的幾位同學體溫迅速恢復了正常,身體無其他不適,市防疲部門宣布解除了北三公寓的隔離,我和高縣長馬上過來,給你壓驚。”
幾乎在與此同時,段衡山也接到了電話。
兩人同時放下電話,異口同聲地道:“解除隔離了。”
很快,廣播室里傳來了郭蘭的聲音,隨后西區的師生就涌向了校園。侯衛東站在辦公室窗口看見了在校園內聚集的人群,取出手機,給郭蘭打了電話。
“雖然隔離解除了,但是癮情仍然存在,你在廣播里告知同學們,不要在操場上聚集,要依然做好防疫工作,要慶賀,等到了結束以后。”
郭蘭稍稍組織了語言,將侯衛東的意思播放了出去。
侯衛東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就給省委辦公廳趙東副主任打了電話,匯報了西區解除隔離,隨后又給省政丶府鄭秘書長打了電話,然后給朱民生、周昌全、祝焱等領導分別打了電話。
縣委書記蔡恒坐著車直奔西區,這一段時間,由于西區被隔離,侯衛東陷在了里面,他天天接到沙州市級領導的電話,這些電話是關心、鼓勵,同時也是壓力,此時得到解除隔離的消息以后,便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親自到學校來接侯衛東。
“感謝蔡書記,沒有縣委縣政丶府的關心,隔離區的日子就不太好過。”段衡山所說是實,每天縣政丶府采取了果斷措施,保證的隔離區的生活。
客氣了幾句,蔡恒又侯衛東道:“侯市長,縣委要開常務會,毒題研究抗非之事,請你過去作指示。”
侯衛東轉身與段衡止。握了手,道:“段校長,在沙州大學被隔離的三天,讓我終生難忘。”段衡山同樣帶著感情,道:“衛東,你在隔離區幫得很好,作為沙大的校長。我為有你這樣的學生而驕傲。”
兩輛小車馳離了校園,在電梯里,蔡恒道:“侯市長,聽說張局長也被隔離了,她是為了搶救車禍傷員才與疑似病人接觸,讓人敬佩。”侯衛東搖了搖頭,道:“早知會遇上這事,還不如讓她到校園來,大家一起隔離算了。”蔡恒安慰道:“侯市長,沒有事的,隔離就是一種預防。”
進了會議室,全體常委都站在門口,同時鼓掌,歡迎著侯衛東,會場上還掛著兩幅標語:“熱烈歡迎侯市長歸來向侯市長學習,打贏抗非戰役。”
在沙州小佳接到了侯衛東電話。得知沙州大學解除了隔離,心具一塊石頭落了地,晚上,沙州電視臺播出了對沙州大學隔離區的專訪。郭蘭在專題上以沙州大學組織部長身份講了話。
看著相貌端莊、氣質高雅的郭蘭面對著鏡頭侃侃而談小佳想起一件事:“郭蘭和侯衛東是鄰居,在整個隔離其間,他們兩人就是在一起的。”
女人的直覺有些奇特,通過電視畫面小佳的心情突然有些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