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通酒店,就是這里了。”
繁華的臺北市信義區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旁,一個約莫十七八的年輕人站在人行道上,望著路邊一家古香古色的酒店門臉自言自語。這是一家酒店,很純正的酒店,和住宿沒有一毛錢的關系,純粹吃飯的地方。一個束著頭發的漂亮女孩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從身旁經過的行人。
路邊還停靠著一輛的士,司機的國語很有些臺味:“先生,沒錯的話我走了啊?”
安然回頭笑了笑,揮揮手:“走吧走吧,就是這里了。”
油門輕踩,米黃色的出租車靈活快速的鉆進川流不息的道路,尾燈閃爍幾下消逝在茫茫的車流中。安然看了看敞開的酒店大門兩邊旗袍開衩到了大腿的迎賓,最后確定一下自己沒有來錯地方,這操著手施施然走了進去。
“請問先生幾位?”酒店的服務生神速的出現在安然面前。
“兩位,有沒有包廂?”安然環視一圈大廳答道。現在已經是夜晚八點多鐘了,酒店的食客們大多酒足飯飽已然離開,大廳里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幾桌,看樣子也都是進入了尾聲。
“包廂有的,請跟我來二樓。”服務員熱情的在前面帶路,沒有因為來客人少而有半點懈怠。車船店腳牙都是眼光毒辣之輩,看人看得多了只要一眼便能知道,客人該是怎樣的身份來路。像安然這樣的雖說衣著隨便,可居移性養移氣,發號施令久了自有一番不容辯駁的威嚴,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與眾不同之處。
向后走,到拐角是一處寬敞的木制樓梯,欄桿上雕龍畫鳳算得上富麗堂皇。腳踩上去樓梯有些微微的起伏,加之咚咚的腳步聲別有一番風味。
“先生請進,這一間是我們酒店最好的包廂。”服務生推開9號包廂的門,笑容滿面的介紹著:“外面有專門的包廂小妹,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招呼她們就可以了。”
“哦,看來小姐是個主管?”安然笑道,能直接帶著他們上樓然后交給服務員招呼的,肯定不是平常的員工。
“呵呵,先生見笑了,我是一樓的主管,希望先生在我們酒店用餐愉快。”那個主管公式般的笑笑,交待一下包廂小妹,便不再多說什么要轉身出去。不料將將走到門口,卻聽見背后安然對包廂的小妹說道:“菜不用點了,你們隨便挑拿手的上吧,另外叫你們老板過來,我有事情找他。”
“什么?”主管奇怪的轉回頭:“先生,你對我們酒店有什么不滿意的嗎?”
“你還沒走啊。”安然露齒一笑:“沒什么不滿意,就是要見見他,你如果方便的話就請他來一趟吧。”
“抱歉,我們老板不在,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對我說,我可以轉告一聲。”主管的臉上忽的沒有了笑容,只是職業習慣讓她還依舊保持著幾分禮貌的語氣。
“不用了,我知道他在,你只需要上去和他說一聲,就說老朋友來了他自然會來見我。”安然不改笑容慢悠悠的說道。對于這個年輕漂亮的主管是什么表情,他壓根不可能放在心上,大象是不會和螞蟻計較的。
“那么……”主管猶豫一下,這位客人說話間能夠如此鎮定,自然是有他的依仗。這個世界可沒有真正的瘋子,起碼能走進這家酒店來吃飯的,不可能是神智不清的人。整個臺北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這家酒店幕后老板是誰,她不覺得會有人單槍匹馬前來鬧事。“先生,能告知一下您的姓名嗎,如果老板在的話,我可以去通報。”
好吧,站在安然身后的樂凌,被她華麗麗的無視了。這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像樂凌這般美貌可人的女子,一般不會有人能想到她的身份是保鏢的。讓這么美麗的女孩做保鏢,是件極其暴殄天物的事,如果在大街上喊上一聲,定會有無數滿腔熱血的男人沖出來把安然暴揍一頓。
“姓名?”安然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抱歉,這個不能告訴你。你和他說一聲老朋友來了,他自然會明白我是誰。”
主管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她忽然感覺到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位真的是一個白癡或者低能,亦或者是來找茬的?在福通酒店找老板連名字都不肯報,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囂張可以比擬的。“很抱歉,先生。如果你現在要用餐可以點單,如果不是那就請離開吧。”
安然一愣,他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激怒對方的地方,發號施令慣了的人如何會覺得自己的話又錯失,何況他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俯視的味道,如果是一般的酒店的確不算什么,只不過這家酒店的老板在臺北地位顯赫,下屬的員工自然也隨之腰桿格外的直一些罷了。
樂凌雙手一緊,抬頭看著對方,主管禁不住退后一步,這時她才發覺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眼神是如此凌厲。
安然干笑兩聲:“你按我說的去做,你們老板不會怪你的。”
主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可在樂凌的眼神注視下卻怎也無法說出口,兩邊正僵持間,外面忽然有人喊道:“小河哥。”主管神情一松,轉身奔了出去,嘰嘰喳喳又急又快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子出現在門前。
“閣下是?”那個男子年紀看起來也不大,穿著件紅色的T恤,脖子上掛著一條又粗又壯的金項鏈,嘴上叼著一只香煙,眼睛瞇著直勾勾的盯著樂凌。無數次在刀光血影中度過的歷練告訴他,那個漂亮的動人心弦的女子的威脅要比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男人大得多。
“你是小河?”安然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挺直腰正色的問道。他見過小河,只是已經過去了幾年時間,他很難記起對方的模樣。
“我是。”小河點點頭,安然的普通話非常標準,一聽便知道是從大陸過來的。“你是?”
“我是阿虎的朋友,你應當知道我是誰吧。”安然松了口氣,和那個主管僵持的感覺是很不爽的,現在正主來了,終于不需要頭疼了。
“阿虎哥?你是……”小河張了張嘴,連忙收回呼之欲出的話,臉上的神情立時恭敬許多。
“嗯,我來了,叫他下來。”安然微笑著說道。
小河一個激靈,像如夢初醒般:“好,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
包廂里的服務員木呆呆的看著她的偶像,竹聯幫里號稱最能打的雙花紅棍,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小河這么慌張。美女主管吃驚的站在一旁,這個結果她真的沒有想到。小河匆匆出門,才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轉了回來:“你們好好招待這位先生,他是任哥的客人,誰也不準怠慢。”
“是。”美女主管連聲應道,等到小河消失在門外這才轉過身勉強擠出幾分勉強的笑容:“先生,您需要點什么?”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給安然臉色看,只是實在是笑不出來。能讓臺北兇名赫赫的小河這么緊張的人物,能是什么良善之輩?她滿腦子都在拼命的回憶著剛才的對話,思索著自己有沒有得罪面前的這位大爺。
“隨便吧,弄一點冷盤,花生米也行,來兩瓶啤酒。”安然隨意的說道,世界巨富照樣只有小市民的口味,家常小菜是他的最愛。他自不可能記著剛才的那點小事,要是受了點氣就一定要報復,估計下半生他永遠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