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間

第九十九章 彩頭(中)

黃雪琪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綾衣,但外套的褙子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干,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一直延伸到腰際,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謝玉裳則是身穿粉紅色縷金百蝶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使那充滿英氣的小臉多了份嬌媚可愛,淡抹胭脂,兩腮潤色得就像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

總之看得出來,每個人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突出自己特色的同時,又中和了各自的短處。

晚宴是在御花園中舉行的,顧雅妍她們四人到的時候還比較早,那里只來了幾個位份相對而言較低的妃子。有女官指引她們來到實現定好的席位,居然是很靠近主位的地方,看來今天果然不是一場壽宴那么簡單。

“這么大的排場,貴妃娘娘真是圣寵不衰啊!”

“可不是,皇后娘娘去年的誕辰都沒這樣氣派呢!”

“你們小聲點,真是不要命啦,敢背后議論皇后和貴妃娘娘!”

“就只有咱們幾人,怕什么!再說了,我就已經混到這個份了,還能怎樣不成!”

“看見那邊了嗎?”

“噓……”

那邊幾個位份低的妃子還有幾個體面的女官低聲議論著,慢慢的,陸陸續續又到了些嬪妃,滿園姹紫嫣紅,環肥燕瘦,瑰姿艷逸,光艷逼人。

“今個兒,太后姑奶和皇上都會親自來呢!”張云燕發揮她身份的優勢,又給她們幾人說起了小道消息。

園子里基本上已經坐滿了,只剩下最上面的還前后空著四個位子,大約應該是太后,皇帝,皇后,貴妃的了。然后她們對面還空著一桌,淑、德、賢三妃也已經到了,在她們旁邊,那這一桌是……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今年怎的這樣重視!”謝玉裳看了也不禁低聲的喃喃自語。

黃雪琪笑得從容,“可不是!今年好些事情都和往年不一樣呢!”說完,特意看了顧雅妍一眼。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二皇子殿下到!三皇子殿下到!四皇子殿下到!”就有內侍尖銳而洪亮的聲音響起。

眾人皆離座行禮,齊聲道:“恭迎皇上!恭迎太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恭迎貴妃娘娘!”

“都起來吧!”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即使說得很溫和隨意的樣子,還是讓人感覺很有威嚴。

大家行完禮,回到座位上,顧雅妍就瞧見對面的一桌坐上了四個人,除了顧雅妍已經認識的趙佑珉,那穿著明黃色五團祥云皇子服,看上去比較成熟儒雅的大約就是皇二子趙佑瑜了,一邊那個云淡風輕,頗有幾分書生氣息的,顧雅妍猜想應該是皇三子趙佑玨。

顧雅妍沒想到的是,許勵涵居然也在,還和幾位皇子坐在一起。大半年沒有見過了,好像瘦了些,俊美的臉上,似乎也更成熟陽剛了,更加的有男子氣概。下顎還有青青的胡渣,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樣子,剛從軍中歷練回來嗎?

“勵涵哥哥!”張云燕已經驚呼出來,“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不知道?玉裳,他不是和你爺爺去了軍中嗎?”

“是啊!怎么這個時候突然回來了?我爹和爺爺都沒有傳消息回來呀!”謝玉裳也很是疑惑的樣子。

顧雅妍就見黃雪琪的眼底若有所思。又無意瞟到怡妃娘娘臉上的擔憂,還有看許勵涵那欣喜和關愛的眼神。

“今個兒是愛妃的生辰,也難得大家一起聚聚!”乾光帝也算是個中年美男子了,只是渾濁的眼神,烏青的眼袋,頗有些被酒色掏空的樣子。

就在顧雅妍暗自觀察乾光帝時,他卻突然看向了顧雅妍,正好對上了顧雅妍探究的雙眸,長期帝王的威嚴氣勢,還是讓顧雅妍渾身一顫,低下頭去。

“你就是狀元家的小丫頭,出來讓朕瞧瞧!”語氣很親切隨和,就像一般長輩的樣子。

“是!臣女顧雅妍參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顧雅妍嚇了一跳,敢忙走出來,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聽說怡妃那里的一首一至七言詩,是你做的?”乾光帝的雙目雖然有些渾濁不清,但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還是像探照燈一般,讓人不自覺的緊張不安。

“是!做的不好,讓皇上見笑了!”顧雅妍躬身而立,謙遜的答道。心中卻已經是波濤洶涌了,這,就是完全改變她們家命運的那個人了!可是,她又能怎樣了!

“倒是謙虛得緊,和你爹一樣,果真是虎父無犬子!那首詩做得不錯!”乾光帝點頭稱贊道。

“哦!什么詩,能得皇帝這樣的贊嘆!”太后娘娘就很感興趣的樣子,對顧雅妍道:“丫頭,念出來哀家聽聽!”

“只是皇上和怡妃娘娘念我年紀小,鼓勵抬愛罷了!既然太后娘娘想聽,雅妍就獻丑了!”顧雅妍輕言細語的念道:“茶,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后豈堪夸。”

“皇上說的果然沒錯,這顧家小姐倒是很有幾分才華!臣妾初見就喜歡得緊!”一向話不太多的皇后娘娘就看著乾光帝說道。

貴妃娘娘就也笑道:“平日里的宴席也就是吃吃喝喝,看些舞戲罷了,我們也倒還好,可今個兒還有這幾個小丫頭,幾位皇子也在,還是這么安排的話,倒是無聊得緊!”

“愛妃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乾光帝一聽,很有興致的樣子。

“不如讓他們幾個表演些節目,誰的最好,臣妾就借花獻佛,將皇上送給臣妾的那對千年溫玉雕的五福童娃作為彩頭獎給他們!”最后一句,貴妃娘娘巧笑著看向乾光帝,眼神就像是征詢他的意見。

皇后見兩人公然的眉目傳情,面上不顯,但她端放在腿上捏著帕子的雙手,明顯緊了緊,“妹妹倒是舍得這樣的好東西,也不知這一對難得的寶貝誰有福氣得了去,聽說可是益子益孫的上古福器!”

“是啊,那樣的好寶貝,母妃怎的沒想到兒子!”趙佑珉突然討巧的說道。

貴妃娘娘就嗔道,“瞧你那點出息,還和幾位妹妹爭個什么!”

“不是有兩個嗎?我和哥哥們還有幾位妹妹那兒一邊一個不就是了!”趙佑珉頂著那張絕美的臉討好道。

沒等貴妃娘娘回話,乾光帝就道:“珉兒倒也說得在理,那你們幾個也拿出點本事來!別在幾個丫頭面前,丟了咱們老趙家的臉!”看著趙佑珉,面色嚴厲,眼底卻很是寵溺。

“皇帝,哀家看這樣好了。正好四個丫頭,哀家那三個孫子加上永寧侯家的小子,讓他們抽簽互相組隊,哪個單獨最好不行,一起好的才有貴妃的那個彩頭拿!”太后娘娘難得的來湊趣,也摻和道。

“母后這主意不錯,珉兒這次別想幾位哥哥讓著你,就想著母妃的好東西!”貴妃娘娘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兒子。

上面他們一家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顧雅妍一個人待在中間,回去也不是,站著也別扭。只能像一棵松樹一樣,低頭垂目,躬身而立,一動不動。但是顧雅妍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目光睿利,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又不好四處尋找那來源。

“難得母后這樣的好興致,不如幾個丫頭一人下去作一首詩,等會兒拿上來,你們幾個小子就各選自己對眼的詩,就算這么分了!”乾光帝最后蓋棺定論。

顧雅妍幾人就被帶到下邊去寫詩,為了公平,由她們幾人口述,同一個內侍執筆。

“你們幾個出去吧,留下這個就行了!”張云燕顯得很是驚喜與興奮,對著一旁服侍的,除了那個執筆的內侍,吩咐道。

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就魚貫而出,等只剩下顧雅妍幾人,“你們可得幫我!”完全沒有一點撒嬌哀求的樣子,命令的口吻,自以為是的語氣。

“什么幫你?”謝玉裳見怪不怪,隨意問道。

“我要和勵涵哥哥一組!”又對著那內侍道:“小德子,知道了嗎?”

小德子,是他嗎?顧雅妍不由多看了那內侍一眼,見他只是躬身低頭,看不清樣子。

黃雪琪的眼神有些不耐,但還是笑著說道:“是了!定如了你的意!”

張云燕就又看著顧雅妍,還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過,你可以問我是如何受傷的啊?”

“我沒有興趣知道得太多,況且我問了,你也不一定說實話,就像我一樣!”

“我告訴你,我去釣魚了,你相不相信?”

“相信!而且那條魚還不小吧!”

幾人都各自在構思,不知怎的,顧雅妍卻想起那日在永寧侯府的喜宴上,在他姐姐的院子里碰到許勵涵的情景,不是喜歡釣魚嗎?顧雅妍嘴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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