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間

第三十八章 娶親(下)

一旁顧雅妍看到李氏臉色慘白,額上冒著冷汗,暗道不好!多胎兒本身就容易早產,李氏情緒再一激動,就更加不妙了!

早產新生兒由于身體器官發育還不成熟,在體重、營養、免疫力、自我調節能力等方面都存在不足,這會導致它們將來在身體和智力發育方面較其他幼兒遲緩,病殘、死亡率也會更高。現代醫療水平發達尚且如此,何況沒有剖腹產,沒有育嬰箱的這里。

顧雅婧讓妹妹好好照顧母親,就立馬跑出去找錢媽媽和顧仲安,錢媽媽一來就被叫到廚房幫忙整治酒席去了。

“娘親,怎么了,是不是弟弟調皮,你先深呼吸幾下!”顧雅妍也顧不了其他,俯身跪在李氏跟前,同她一起吸氣吐氣。

宋氏見此情形,心里有些發憷,面上怔怔的,又一想,自己又沒推她又沒怎樣,李氏要是保不住孩子是她自己沒本事,跟她有什么關系,哼!這就是報應,先把她的兒子騙去,分了家得了家產,讓她一個人伺候老太太不說,自己卻回娘家逍遙,現在還想生出兒子嗎?真是老天開眼,宋氏遂面色坦然道:“弟妹這是怎么了,懷著咱顧家的子嗣怎么這么不小心?今兒可是你侄子的大喜日子,我事兒多著呢,耽擱不了。你先歇歇,要實在不行,我抽空去給你請個大夫!”說罷,卻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李氏越來越難受,已經哼哼唧唧的輕呼起來,這屋里現在就只有顧雅妍和李氏。顧雅妍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不斷寬慰李氏,“娘親,吸氣——,吐氣——,對,就這樣!弟弟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放輕松,錢媽媽和爹爹就要來了!”

李氏只覺得下腹部隔段時間就會收縮一會兒,特別是腹股溝那兒,很是酸疼。她也生過兩個,自然知道這就是要生的跡象了。李氏非常的害怕,她努力想讓自己放松下來,希望這發作只是暫時的。孩子才七個月呢,這時生下來很難養活的,何況還是雙胎,那更是……不!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得了這胎,到現在她受了多少罪!可越這樣想,肚子好像發作得更厲害了,她的眼淚就不知不覺流了滿面。李氏心中十分的愧疚,寶貝兒,對不起,娘親就是聽了什么話都不該情緒那樣波動啊!

錢媽媽很快就趕了過來,仔細查看一番,很沉穩的說道:“夫人不要慌張,小少爺這是等不及要出來了,七活八不活,沒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現在蓄著力氣,待會兒才好生!”

轉身面對顧雅妍姐妹倆時,臉色卻非常嚴峻,這時,顧仲安和顧老太也過來了,聽說李氏馬上就要生了,都是一驚。

錢媽媽又道:“老爺,現在得趕緊準備個干凈的產房,還要燒開水,熬鍋參雞湯,請產婆,好些事兒呢!夫人等不及了,恐怕……可能只有在這兒生了。”

顧仲安臉上擔心,疑惑,氣憤,忽明忽暗,他按捺各種情緒,到李氏旁柔聲安慰,“放心,有我在,我們的孩子會沒事的!”

顧老太便趕緊張羅了起來,不管李氏怎樣,這可是她顧家的香火。看兒子那張陰沉的臉,她的心不由叮咚一下,上次的事兒,小兒子就發了一通火,她也知道是自己魯莽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誤了兒子前程!

這邊這么大動靜,已經驚動了好些來賀喜的鄉親,而正屋那邊正要準備拜堂,就等著顧老太過去。

宋氏過來一看,原來李氏就要在這里生了,大聲叫道:“這怎么行!大喜的日子碰到血光,多不吉利!這可是顧家長房長子娶的長媳,關系到整個顧家運勢呢!”又小聲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挑時候!”

“大嫂,你平日里無論如何,我都是敬你的!可這次這事關我妻兒的性命,恕我無禮!大哥,你怎么說?”顧仲安眼神堅定,不怒自威。

“自然是弟妹和侄子要緊,這婚禮就是再辦又怎樣!你大嫂婦道人家,懂什么!”顧伯平道,又狠狠瞪了宋氏一眼,“你還不趕緊去準備!”

宋氏委委屈屈,這要誤了吉時怎么辦?但也不敢反駁,面上唯唯諾諾下去了,心里恨恨道:我看你能平安生下兒子來!!!

在眾人幫助下,很快就收拾了個干凈的房間出來,鋪上了厚厚的稻草,顧雅妍又用醋熏了熏,棉布剪子之類的也用烈酒消了毒。顧仲安讓人把鎮上最好的產婆請了來,又托人去岳家報了信,把先準備的藥材,小孩衣服等拿過來。

一切準備妥當,李氏已經痛得滿臉大汗,衣服都濕透了,被送入了產房。另一邊顧傳杰和新媳婦也草草拜了堂,大家見這情況都沒有留下來喝喜酒鬧洞房,紛紛回去了。顧伯平和顧仲安都承諾改天一定要再好好請鄉親們喝酒。

男子和未婚女子是不能進入產房的,顧雅妍便只好在外邊等著,雖然把她能想到的都做了,可她還是覺得很不安心。這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走一朝,想來想去,對!顧雅妍又找來紙筆,給華神醫寫了封信,請他親自來一趟,托木匠大叔送了去。雖然不敢肯定華神醫一定會及時趕來,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

“啊……啊……呀……嗯……”屋內不時傳來李氏凄厲的叫聲。

“夫人,使點勁,就快看到頭了,你再用力啊!”穩婆的聲音交替而出。

此時,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顧家這里燈火通明,李氏進產房已經四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只有血水一盆接一盆的端出。

顧仲安面色沉穩,只有緊緊捏著的拳頭顯示他的緊張和擔憂,“你們三個先去睡,我在這里守著就好!”

已經子時了,四處靜悄悄的,李氏已經叫不出聲來,只有穩婆沙啞的“使力!”“別暈啊!”不時傳出。顧老太和顧大伯一家都已經歇下了。楊氏也趕了過來,她年紀大,夜深露重,只好在屋里等著。

“我們等弟弟生出來再去睡!”顧傳康和顧雅妍姐妹倆異口同聲道。

顧仲安便也沒再勉強,繼續全神關注產房的動靜。

終于,黎明的曙光出現時,“哇……哇……”間隔一炷香功夫,兩聲清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天際。

還沒等顧雅妍松口氣,“不好!血崩了!”產婆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