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歡奴

第三十一章 被擒

“公主!”一踏進見箏的氈房,立刻有兩名侍女迎上來行禮。

“你們先出去。”見箏冷著臉,命令道。手傷不重面子重,若是讓人知道她無理找茬被人修理了可還了得。

“公主?這個稱呼太大了吧……”月月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斟了碗奶茶,一面津津有味的品著,一面悠然自語道。

“哼,傲天之所以能控制這里,全是因為赤臻懦弱無能。等我哥哥取代了赤臻,墨云海就是我們的天下,到時候他是這里的王,我自然就是這里的公主。”見箏在說這話的時候雙瞳里閃爍著興奮的華彩,言語里的豪氣更是仿若男子一般。

想是那個燁亥覬覦墨云海很久了吧。月月瞥著見箏得意的臉,那滿滿的自信與期待跟初見燁亥時的簡直一模一樣。

“在我哥哥面前你最好別耍花樣,他可不是三腳貓。赫連獄打的什么主意我們也都清楚,你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就老老實實的當一枚棋子好了,事情順利的話沒準我哥哥真的會娶了你,與他共享墨云海的美好。”一提到燁亥見箏頓時有了底氣,她也不知道她的威脅管不管用,反正她偷偷地瞄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臉色,竟然沒有一絲驚訝與慌張,依舊那樣恬靜自然。

“他們誰輸誰贏都與我沒有關系。”月月懶懶地說完,放下茶碗,大步流星地朝著見箏的床榻走去,今天晚上多半要自救了,先補個午覺再說。至于那兩個男人是拼個你死我活,還是爾虞我詐都可以,只是千萬別牽連到她。萬一赫連獄命大沒死成,她還要留著性命繼續跟他斗到底呢。

“你是誰?”見箏問得很無力,月月的沉著淡定完全不似一個青樓女子;她也知道月月不會搭理自己,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神秘氣息讓她感覺心中隱隱不安。

就這樣,一個悠哉睡覺,一個忐忑不安,直到夕陽西下,氈房里亮起了草油燈,月月才被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吵起來。

“王妃請起床更衣吧。”一個侍女打扮的青衣女子垂著臉在月月的頭頂上輕聲喚道。

“你叫我什么?”月月躺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她沒聽錯吧,她怎么又成王妃了。

“王妃……”青衣侍女帶著迷惑又喚了一聲。

“停!我起來就是了。”月月騰地從床上坐起,這個稱呼太刺耳了,讓她聯想到嫁進王府的情景,簡直就是做了一場噩夢。

見箏的氈房里突然多了好幾個侍女,她們有條不紊地幫月月更衣梳妝,畫眉描紅,見箏則坐在一旁,時不時地講一些婚禮的瑣事,當看到鏡中的女子越來越清晰的美麗時,見箏徹底閉上了嘴巴。

“我出去一下,你們留心伺候著。”見箏站起身,嫉妒地望了一眼鏡中女子的花顏月貌,轉身離開了氈房。

見箏今年二十有二,這個年紀的女子本該已經嫁做人婦了,可是早在三年前赫連獄的身影就已隨著草原上的風飄進了她的心懷,從此無法再對任何人敞開。她恨赫連獄,可是當恨越來越多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愛那個男人愛得更多,竟然將自己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瘋狂境地。看著月月年輕的臉,她妒忌得要死;看著月月可以偎在他的懷中,她痛不欲生,她得不到的東西寧愿看著它在眼前毀滅,然后在她想像出來的幸福中沉淪一生……

草原的夜空被喜慶的篝火渲染得異常瑰麗。見箏的氈房里陸續有年輕的姑娘送來祝福,她們托著花環跪在月月的腳前,說著月月聽不懂的語言,然后從花環上摘下一只最美的花兒放在月月的長裙下,最后微笑著起身離開。

剛開始月月覺得挺新鮮,可是人一多,時間一久,她就有些不耐煩了。好不容易送走了大批前來祝福的女子,月月終于送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活動起挺得酸疼的腰。剩下的兩個侍女站在門口時不時地伸出頭去張望迎接的隊伍,但是每次回過頭來瞧月月的眼神都帶著歉意的失望。

赫連獄在搞什么鬼?難不成真要把我送給那個克布燁亥。月月嘟著紅唇,偷偷地從枕頭底下摸出捋順好的銀鞭纏在腰際。銀亮的在薄紗下不是很顯眼,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樣別致的裝飾品。

月月這邊剛收拾妥當,門口又有幾位姑娘來拜訪了,只好耐著性子一個一個的接待,笑得嘴角都麻木了。

“這是靖王的徽記。”跪在身前的女子突然揚起臉,低聲說道,接著硬把一樣東西塞進了月月的手中。

“什么意思?”月月微微探下身子小聲問道,這時她才注意到這名女子分明是個瘦小的男人假扮的。

“徽記……”男子說完這兩個字就捧著花環起身離開了。

這鬼畫符的東西是徽記?月月打開掌心的紙團偷偷地瞄了一眼,白紙上畫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好像是只鷹,又好像是只鴿子,反正是有翅膀的就對了。

赫連獄不會讓我畫這種東西吧。月月看得直皺眉頭。四方樓也有自己的徽記,是執行任務時遇到危險留下的指引圖案,多半用于警告樓中的兄弟此處有危險,如果留下連續幾處的話就是行動路線有變化,指引同伴到新的地點重新部署。

看來今晚的婚禮不簡單啊。月月默默地記下圖案,然后把紙團揉爛從領口塞進了褻衣。

又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突然房門被人推開,然后刷拉拉地進來十幾個侍女,其中一個年紀相對較大的侍女攙起月月躲進了床后的紗帳。

調虎離山計。透過青紗月月看得明白,一個與自己同樣穿著打扮的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然后幾名侍女飛快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花朵塞進了她的裙子里,再然后等了好久都不來的接親隊伍突然降臨,新娘被遮上了鮮紅的蓋頭簇擁著出了房門。這一切快得像是事先走過好幾遍場一樣的熟練。

“呃——,這個……”月月轉頭問向架著她的侍女,不想一回頭卻嗅到一絲異樣的芳香。

不好,是迷煙!月月精通此道,味道一出,立刻屏住呼吸,然后運起內力就將不慎吸入的氣體強行控制住。精神緊張,手下也沒放松,月月右臂橫打擺脫了侍女的控制,左手做鉗直取侍女的咽喉。

“啊嗚——”沒想到月月中了迷煙還能反擊,那名侍女只能眼瞅著月月的手鉗制住了自己的脖頸,本以為就此丟了命,卻不想腦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在驚恐中失去了知覺。

最后關頭月月心軟了,沒有掐斷侍女的脖子而是用右掌擊暈了她。

“好本事!”克布燁亥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月月沒有扭頭去看,而是抽出腰間銀鞭直接朝著聲音招呼了過去。先下手為強,月月招招陰狠,不敢有絲毫怠慢,長鞭好似一條銀蛇被她舞得密不透風。

燁亥看著直撲而來的銀光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唇角一彎,褪下外衫,旋著手腕避開銀鞭的鋒芒,一邊護著身體,一邊伺機尋找月月鞭下的弱點。

月月手中銀鞭,冷輝四溢,圍護住她仿佛舞蹈般曼妙的身法,看上去眼花繚亂,美不勝收。比起月月,燁亥沒有那些花哨的招式,他沉著老練,小心翼翼,總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化險為夷。

月月手下的銀鞭又準又狠,招招致命,但是卻怎樣也近不了燁亥的身,她有些心急,一個猶豫,被燁亥逮了個漏洞,擰起的長衫宛如游龍直奔月月緊握銀鞭的手背……

“呀——”手背上火辣辣的抽痛,讓月月忍不住驚呼一聲,銀鞭隨著她的聲音詭異的脫手飛起,砸在銅鏡上,伴著火花發出一串尖銳的金屬摩擦聲。

“難怪靖王對你如此特別了,你還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啊!”燁亥手腕一送,長衫裹上月月的雙肩,再使力一帶,美人嗔惱入懷。

見箏沒有危言聳聽,月月的確不是燁亥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