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歡奴

第七章 智激苗老爺

古代言情

晌午,苗府門前。

一輛馬車。四周護著五六十人組成的鎧甲侍衛隊,整裝待命。隊伍最前面立著一匹白色駿馬,那雪緞般的鬃毛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奪目的光澤,直晃得人一陣眩暈。此馬名為狐熾,乃西方海國進獻之寶,而它的主人正是傲天國的驃騎將軍苗筠絡。

苗老太爺膝下兩子,一文一武,全部官拜二品大員,尤其是苗二爺,剛剛四十出頭,在京當職多年,護衛皇室天子,正是官運亨通的年紀。這官越做越大,脾氣自然也跟著漲了不少,這不,站在府門外都能聽到他在正廳里發飆的喊聲。

“那個賊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二爺我今天就讓他開開眼,是規矩!是害怕!”苗二爺武行出身,人高馬大,一臉橫肉,胡子拉碴。當差時還收斂,這到了家中得知老父受了欺負。自然不經意間流露了些痞氣,言語中也少了遮掩。

“二弟,玉兒還在他手上呢,你可不能亂來啊。”苗筠卿一看的架勢好像要去拼命似地,連忙從旁提醒。他雖然沒見過那個月傾城,但是聽周管家的描述好像并非惡匪,況且此人出手闊綽,還高價請出了隱世在響水鎮的展云翀,那青云七部本是為皇室修葺宮殿的專門組織,不可能為尋常百姓建園修舍。

“天子腳下竟敢擄人?他也不擦亮眼睛瞧瞧,四處打聽打聽,苗府是他能動的嗎?”無錯不跳字。苗二爺正在氣頭上,任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更別說苗老爺言辭中的擔慮了。

“我與你一起去。”月傾城到底是樣的人恐怕他得親自去瞧瞧了。今天有了二弟帶兵來撐腰,量那個小子膽子再大也不敢與官兵動手。

“大哥,這種小毛賊交給我處理就行了,仗著有幾個錢就當能只手遮天了?黃天之下還有王法呢!”苗筠絡一邊說,一邊氣呼呼地大步邁出正廳,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口走。

“二弟,二弟……”苗老爺喊了幾聲沒喊住,趕忙回頭吩咐周管家備車。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月傾城倘若真是厲害角,苗老2這一魯莽不得被人捉了把柄去。

太陽火辣辣地掛在正當空,燒得半絲兒云彩都瞧不見。山道上兩輛馬車頂著烈日一前一后地使勁兒往上爬,只可惜,馬蹄再快也快不過天上飛的鳥兒,苗府的風吹草動早就化成幾個墨字送進了背月山莊。

“終于來了!”望著大好的荷塘。月月的嘴邊偷偷地溜出一抹興奮的笑容。

“交給我。”慕容云海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卻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

雖然只有堅定的三個字,但是每個字都在月月的心中堆積了一分溫暖。她沒有拒絕,只是淡然一笑,輕輕說道如果他們敢動手的話就交給你。”

“不陪苗二爺過幾招的話,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慕容云海輕輕一嘆,踱步出了涼亭,沒走幾步便有兩名黑衣男子從路旁閃身而出,緊緊地隨在他身后朝著院后走去。

月月沒有回頭,而是將目光放得更遠。向他靠近的第一步就要開始了,邁出這一步她就不可以再有顧慮了,她會越來越接近那個男人。

“赫連獄……”整整十個月了,她終于再次念出了這個名字。一字一頓,死死地咬在唇齒之間,登時胸口疼痛泛濫,她感到已然愈合的傷口下竟然有血液在向外奔涌。身體一晃,月月慌忙扶上亭柱,右手顫抖地從懷里摸出一只香囊,然后放在鼻子狠狠地嗅了一下。

十方草,她留下了一半陪著他,而另一半則隨身不離。新繡的香囊,亦是純白,亦是蓮花,只是彩繩取代了金線,而她的身邊從此以后也不會再有那個人出現了。

“少爺,苗府來人了!”但見院中沒有外人,清和一個燕子翻身飛上了涼亭。

月月收起香囊,定了定了心神,然后回身吩咐道先不要驚動苗,隨我去前院看看。”

清和應了一聲就跟在月月身后下了涼亭。

還未踏進前院,一陣嘈雜之聲就闖進了耳中,是展云翀正在指揮手下工匠趕活兒,他怕饒了莊上,所以安排人將活計都挪到了下人居住的前院。在一片叮當之聲中仿佛還有一個人再喊話,聽語氣好像那人脾氣不好。

“快停下,吵死人了,等我們走了再干!聽沒聽到?管事兒的人呢?找個管事兒的出來回話!著,都是聾子啞巴呀!”這大呼小叫之人正是氣得滿臉通紅的苗二爺。

月月站在院門口,掃了一圈正在忙活手底下活兒的工匠,卻不見展的身影。于是叫過清和,說道這里是太吵了些,你去叫他們停一停,休息一會兒,說是莊主讓的,耽誤進度算我的。”

清和點點頭,瞧準了一個臨時管事的熟面孔就跑了。不大一會兒,嘈雜的院子里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

苗筠卿沒一直冷眼看著,自打月月出現的一剎那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月月身體半寸。

這男子好俊哪!青衫之上一塵不染,眉目清朗。溫文爾雅,眉宇間頗有些與眾不同的氣質,渾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股飄然出世的氣息。

“月傾城在哪兒?”苗二爺指著清和的鼻子突然質問道。心想這個小子有本事讓這些工人停下來,就一定是個管事兒的。

清和從來沒被人指著鼻子吆喝過,頓時心中一惱,狠狠地白了苗筠絡兩眼,然后二話沒說,頭也不回地奔著月月的方向走。

“呵,好狂妄的小子……”苗二爺冷哼一聲,身形一晃,眨眼間就到了清和的身邊,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動上手了。

清和自然不會等著挨打,感覺身后風勁兒不對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抵擋的準備。一個經驗老道,一個年輕好勝,而且都各懷心氣兒,自然交上手時不會為對方留有余地,你來我往幾次下來,招式已愈見狠辣。

想來這位應該就是苗二爺了吧。月月悠然而立,隨開折扇,竟然列出一副閑看熱鬧的神情。她一點也不擔心清和,那小子天分高。聽說跟在慕容云海身邊沒幾年就已經鍛煉出一副老江湖的身手了,但看目前這架勢他顯然不會輸給對手。

月月這方不急,苗老爺那邊耗不住了,說他二人也是官家老爺,明明是自家有理興師問罪來了,不想卻搶先出了手,而且出手對象竟是個乳臭未干的少年小子,這要是沒教訓成反被對方贏了把柄去,豈不是要成了朝堂上的笑話。

“月傾城!你羞辱家父在先,擄走玉兒在后,到底是何緣故?倘若你今天不能給我個清清楚楚的交代。我就奏請皇上查封你的背月山莊,將你逐出傲天國界。”苗老爺故意說的很大聲,很憤怒,一邊說,一邊還偷偷溜眼瞧瞧苗筠絡。

嗯?他就是月傾城?!苗二爺逮個空隙瞄了一眼站在院門口的翩翩佳,心中不免一片訝然,虛晃一掌,跳出了清和的糾纏。

“苗老爺這么說可有憑證?是誰看到在下擄走苗府了,還是誰瞧見在下碰苗老太爺一根手指頭了?”月月不緊不慢地搖起手中的白面紙扇,幽幽說道。

“苗府上下不準靠近響玲瓏的規矩難道不是你定的?為尋常百姓都可以去泉中取水,偏偏我們苗府中人不可靠近,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無錯不跳字。苗老爺不愧是文官,幾句話說得好像他苗府真受了委屈一般。

月月輕蔑一笑,說道訂此約定時,苗老太爺也在場,他老人家不僅親口同意還簽了字畫了押,現在又反悔了呢?”

苗老爺聞聽此言,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還簽字畫押了?”他沒聽到這一出,一揮手招呼周世同,低聲詢問周管家,可有此事?”

汗水刷地一下就沖濕了額頭,周管家支吾了半天,不敢再有隱瞞嗯,這個,這個,是簽了一個字據,但是上面只說苗府中人不得靠近,可沒提尋常百姓能隨意取水啊。”

“這么重要的事你不說?”苗老爺眼珠一瞪,頓時把周管家瞪矮了半截。

“老奴,老奴……”真是冤枉啊,這不能怪他,是老太爺不許說的。

眼瞅著苗老爺失了氣勢,月月冷哼一聲,繼續落井下石道這泉水是在下花真金白銀從苗老太爺手里買的,自然想怎樣就怎樣,王法再大也管不到我樂意。”

聽了這話,苗老爺頓時恨得心里直癢。這不是明擺著他家老太爺掉到人家下好的套里了嗎。

“好好,你能買,我們也能買,你開個價,我們再買便是。”苗老爺壓下怒火,仰臉挺胸,擺出了官架子。這個俊俏男子到底想做?苗老爺面色未變,心里卻犯起了嘀咕。

“千金難買心頭好,抱歉了苗老爺,這泉,不賣!”絲毫沒有猶豫,月月一句話就拆了苗老爺的臺階。

臉面,啪嘰一聲就摔在了地上,那個響啊,震得周管家差點沒癱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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