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之前狂傲得沒邊的茅玉嫦一合之下就被放飛,無不大跌眼鏡,阮紅菱和紫苑剛剛還在夸贊茅玉嫦,這下頓時啞口無言,面面相覷。
阮紅菱干巴巴的說道:“師姐,這,這是怎么回事?這茅玉嫦不會這么菜吧?”
紫苑沉著臉,稍微一思索,便猛的反應過來,脫口道:“我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便見場上一個人影一陣風似的又返回到了場,正是被轟飛出去的茅玉嫦。
茅玉嫦畢竟是金身高手,又是茅山派嫡系傳人,打從娘胎開始就在修法修道,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敗的。
她怒目瞪著賀茂雨村,雙手捏著指訣,手指按在自己額頭,疾聲念誦著咒語:“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現,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開天眼!急急如律令!”
茅玉嫦一聲厲喝,眉心頓時嘶啦一聲裂開一道口子,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第三只眼。
紫苑眼見她這一只眼睛與李云東的明王豎瞳有所不同,茅玉嫦的天眼和正常人的眼睛一樣,是橫著的,而且外觀看起來與常人沒什么兩樣,只是多出了一只眼睛。
她暗自點了點頭,說道:“茅玉嫦果然聰明,一下就看出來這個賀茂雨村召喚出來的鬼神是隱形的!她這一下打開陰陽法眼,反應極快,不愧是名門正派的內室弟子!”
阮紅菱奇道:“堂堂召喚下凡的三界伏魔大帝難道還看不見一個隱形的怪物么?不會這么齪吧?”
紫苑嘿的一聲笑:“關圣帝君雖然說起來厲害,但論品階他只是道教四大元帥之一,四大元帥平日里在九霄殿里面干什么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阮紅菱恍然道:“啊,想起來了,四大元帥里面的溫瓊是看南天門的,想必關二爺也差不多!搞了半天,關二爺在天宮……也只是個小保安哪!”
說完,她對關二爺的敬畏之心一下減弱了許多,她憂心忡忡的說道:“不會這關二爺真的齪到打不贏這個小日本吧?”
紫苑說道:“請神下凡雖然威力不凡,但是這尊真神是與施法者心意相通的,施法者愈強,他就愈強,茅玉嫦之前不開天眼,所以關圣帝君也看不見這隱形的怪物,現在她開了天眼,相信關圣帝君也應該能看得見了。”
阮紅菱撇了撇嘴:“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這關二爺無所不能呢……”
她們兩個人在場邊說話,聲音雖然輕微,可不遠處的茅玉嫦還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她心又怒又恨,又羞又惱,她開了天眼后,心意與召喚下凡的關二爺相通,這關二爺一眼瞧見眼前立著一尊兩米多高,青面獠牙的式神后,他頓時手青龍偃月刀一擺,猛的一刀便劈了過去。
這一刀,一下劈得四周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刀勢暴烈剛猛,猶如席卷烈火,令人窒息!
日本修行界的眾人也不禁露出震驚之色,日本人好讀三國,對忠義雙全的武圣關羽也是極其推崇,他們眼見這關二爺雖然之前吃了個小虧,但隨后一刀劈來,氣勢洶洶,果然有武圣的神威,一時間許多人都心生畏懼。
場上的賀茂雨村也眼閃過一抹畏懼,他一怕,與他心意相通的式神也頓時膽怯了起來,
但他這式神剛一退,賀茂家族的賀茂鏡前用日語忽然一聲厲喝:“蠢貨,大敵當前,怎能后退!”
賀茂雨村渾身一震,他猛一咬牙,指揮著式神繞過了這直撲過來的關圣帝君,朝著茅玉嫦撲了過去。
賀茂雨村見茅玉嫦開了天眼看見自己的式鬼后,便一直保持著開天眼的指訣和姿勢,他便暗自猜測這個開天眼的法術是不是要一直保持,因此他這一下正是在賭這一點!
茅玉嫦如果閃開,那她不僅失了銳氣,而且天眼術也有可能會隨之消失,那時候自己又將占得上風!
而茅玉嫦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眼見對方的式神朝著自己撲來,如何不知道對方打的什么算盤,如果在平時,她說不得要暫避其鋒,可眼下心高氣傲的她聽到紫苑和阮紅菱的私下對話,又哪里能忍受得了?
茅玉嫦一咬牙,仗著自己有金身護體,對這撲過來的式神視而不見,反而凝神怒目的瞪著賀茂雨村,一心操控著關圣帝君揮刀朝著賀茂雨村劈去!
他們兩人這心念轉動只是一瞬,場上局勢也是瞬間變化,關圣帝君雖然在天界地位不算高,但總算是天將元帥,他眨眼間便撲到賀茂雨村跟前,一刀便當頭劈落!
賀茂雨村見這一刀眨眼便撲到面前,雖然還未加身,但是刀勢已經激得他渾身雞皮疙瘩都炸起一層,他心不禁驚駭到了極點,下意識的便一個縱身想要躲閃!
可他這一閃哪里及得上關圣帝君一刀劈落的度!
咔嚓一聲,他的一條胳膊便被劈斷,斷臂在空翻滾飛舞,鮮血狂飆!
而另外一邊,幾乎同一時候,賀茂雨村召喚的式神已經撲到了茅玉嫦跟前,這個式神五指尖銳如同鐵鉤,猛的一下朝著茅玉嫦的腹部插去!
茅玉嫦平日里不在世俗走動,極少與人斗法,尤其是像眼前這樣扎眼便見生死的斗法,那更是從來沒有過。
她一時意氣,想硬接這一下,可她又哪里知道這式神乃是賀茂家族一千多年來世代飼養的鬼神,遠遠不是尋常小鬼可以相提并論的,而且賀茂雨村自己也是金身級別的高手,這式神五指鋒利如刀,指尖處更是透出金色的鋒芒,專破護體金身!
茅玉嫦只見對方式神五指往自己腹部一插,她頓時渾身一陣劇痛,體內五行破碎,護體金身剎那崩潰,她整個人都被式神高高的挑了起來,然后像扔破布袋一樣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茅玉嫦出一聲慘叫,狂噴一口鮮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團。
場上眾人眼見此景,無不頓時大呼。
日本修行人連忙搶上前來,扶住被斬斷一臂的賀茂雨村,紛紛對華修行人破口大罵起來。
華修行界也是一陣聳然,虛陽子一聲怒喝,搶上前來,飛快伏身在茅玉嫦跟前,手指在她腹部飛快點了幾下,紫苑也快步近前,從懷取出一個玉瓶,沉聲道:“虛陽子真人,這是九轉玉露丸,你看有沒有用?”
虛陽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心頗為感激,他正要伸手接過,卻聽見茅玉嫦呻吟了一聲,掙扎著說道:“不要她的藥,我們茅山派自己有!”
虛陽子面色一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倔強的侄女,他暗嘆了一口氣,歉意的對紫苑笑了笑,然后從自己懷取出一個小藥瓶來,飛快在茅玉嫦口倒了幾枚藥丸進去。
一旁的阮紅菱看不過眼,低聲道:“好心當作驢肝肺,哼,師姐,你……”
紫苑卻抬斷了她的話,她低聲道:“大敵當前,不要說這種話!玉嫦真人和這個賀茂雨村這一下對拼,只怕已經打出問題來了!”
的確如同紫苑所言,之前兩邊斗法一直還有些顧忌,怕惹出什么事情來,尤其是紫苑之前與小野持長的一場斗法別開生面,又和和氣氣,兩邊一時都沒有什么火氣。
可這一下,茅玉嫦和賀茂雨村一個斷臂殘疾,一個被打得重傷吐血,場上各派的修行人眼睛都紅了,一下對峙起來,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虛陽子見茅玉嫦服用了丹藥后閉上眼睛昏昏睡去,他暫時放下心來,站起身目光仇恨的向日本修行人瞪去,他正要上前,卻聽見紫苑在一旁低聲說道:“虛陽子真人,各派只能派出一個人,你忘記了么?”
虛陽子頓時止步,雙拳握得嘎巴直響。
而憤怒的不僅是他一個人,在日本修行界,與賀茂雨村交好的并不只是一人,很快他們當便跳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僧人。
這個僧人大約三十余歲,正是賀茂雨村的至交好友,兩人雖然一個是修習佛道的,一個是修習陰陽道的,雖然道不同,但兩人卻志氣相投,經常一起飲酒作樂,談論修行道法,他眼見自己的好友被劈斷了一條胳膊,頓時忍耐不住,拎著一把禪刀跳到場,兩道粗眉倒豎而起,怒不可遏的用并不流暢的怒吼道:“我是凈土宗的高橋正太,你們傷我的至交好友,我要為他報仇!”
他話音剛落,當下便有一名年輕道士跳進了場,憤怒的指著他,怒喝道:“呸,就你們的人受傷了么?”
高橋正太相貌粗獷,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你是誰?”
這年輕道士仰慕茅玉嫦的美貌,想為她說兩句話,他大聲道:“我是金山派周存山,你……”可他話沒說完,便見高橋正太一聲怒喝,手禪刀高高舉起,劈頭蓋臉便朝著周存山劈來!
周存山見他這一刀劈落還差了十幾米遠,他嗤笑了一聲,正要奚落,卻猛然間現自己身子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緊接著他便現自己躺在了地上,而原地則還有自己的下半身站在場,半截身子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狂飆!
周存山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高橋正太劈成了兩截,他驚駭欲絕之下,正要陽神脫逃,卻見高橋正太上前一步,又是一刀朝著自己的陽神劈來!
轟的一聲,高橋正太這一刀劈得周存山陽神剎那粉碎!
高橋正太滿臉猙獰的怒視著場上華各派修行人,獰聲道:“下一個誰來送死!!”
一時間場上陷入了極為短暫極為可怕的安靜,各派修行人都知道,這一下兩邊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剛才那還有幾分溫情縮手的局面已經不復存在了,一場極為可怕的血腥廝殺不可避免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