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立刻撥通了李云東的電話,幸運的是,自從蘇蟬和紫苑在哈里斯堡遇險的經驗教訓,李云東這些天都選擇把手機帶在了身邊,盡管依舊是調成了無聲的模式,但好歹是震動,李云東很快便接通了電話。()
程程跟李云東說了這番話后,便掛了電話,對馮娜點了點頭,示意李云東一會便來。
馮娜這才放下心來,懸在胸口的心臟總算是落了回去。
眼下地三仙蒸蒸日上,若是因為這樣的問題把生意又弄得一蹶不振,那即便是李云東不責怪自己,馮娜也不會原諒自己,更沒有臉面再繼續留下來了。
這位圓臉美女眼見外面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亂哄哄的,跟著瞎起哄,她心中一緊,暗自咬了咬牙。
中日問題是這個民族最脆弱的一根神經,哪怕只是最小的一件事情,都有可能迅速釀成滔天大禍。
馮娜頭一歪,看向招待包租婆的服務員,臉色很是難看的問道:“她是你招待的?”
這句話言下之意便是要問責這位服務員,做餐飲業以及服務類行業便有這點苦處,有時候盡管問題在客人那邊,可出了問題,還是服務員和大堂經理一塊兒出來道歉。
有錢便是爺不是?
馮娜本意是想讓這位服務員跟自己一塊兒出去道歉,可沒想到這服務員頓時嚇得俏臉發白,以為馮娜要開除自己,她很看重這份工作,現在上哪找這樣豐厚的工作去?再說了,這是天南市,三線城市有幾份能給她這樣三流大學尚未畢業的臨時工開出月薪過五千的工作的?除非是搞慈善的!
之前來的女孩兒見自己的朋友嚇得眼淚水都在眼眶里面打轉,她們也都暗自懊悔,尤其是主動邀請包租婆來喝茶的那位女孩兒,更是心里面恨得直磨牙:你這個死老太婆,請你和免費茶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這樣撒潑,你不是誠心搗亂么?
女孩兒倒是仗義,主動將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邀請她來的,她是我們房東,我原本只是想……”
她話沒說完,馮娜便伸出手,止住了她,輕輕搖頭道:“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現在是要如何解決這樣的事情。”
山口組的小頭目一直在聽翻譯小聲給他翻譯馮娜等人的話,此時聽她一說,立刻一咬牙,一聲發喊,便要用瓷片割斷自己小手指,他一用力,立刻手指上血流如注。
旁邊的客人和馮娜等人都嚇壞了,瓷片那才多鋒利,居然拿來割小手指頭,那得多疼?
馮娜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勸道:“快住手,快住手!”
可這小頭目倒也硬氣,另一只手高高一抬,便要往瓷片上一拍,想拍斷自己的手指。
他手正往下落,卻忽然間拍到了一條胳膊上,他一愣之下,還以為是自己手下阻攔自己,心中一怒,正要扭頭訓斥,可他回頭一看,卻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手輕輕托著自己的胳膊。
馮娜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位小頭目的身上,哪里留意到旁邊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她目光一挪,定睛一看,頓時大喜:“李云東?你來了!”
“李云東?”這小頭目不懂中國話,可這三個字還是聽得懂的,他大驚之下,連忙仔細打量了李云東起來。
原本這小頭目對于切手指這件事情心中頗有怨念,好端端來一趟中國,無緣無故丟跟手指頭,換在誰身上都要不高興,可眼下他卻是心中狂喜,覺得自己這根手指頭丟得太劃算了。
小頭目當下便匍匐在地,嘰里呱啦的說了起來,他身后的組員們也都紛紛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當真跟見到了山口組的組長一樣。
茶樓中的客人們從茶客搖身一變,變成了看客,都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李云東看去,他們有些人或多或少的知道這個茶樓的老板身份非常的神秘詭異,甚至許多日本人不遠千里來到這里只是為了生祭一下這位大活人!
這樣的事情放在中國邊遠一點的城市或者農村都是極少的,更何況是在這樣現代化的城市,眾人只覺得一陣新鮮,眼看著年輕得過分的李云東嘖嘖而嘆,小聲的指指點點。
李云東之前正在外面跟蘇蟬、紫苑她們準備年貨,好好的過一個年,沒想到這當口遇到了這樣的惡心事情,他心中暗自不悅,臉上卻顯得頗為風輕云淡,他制止了這位小組長的自殘行為后,扭頭對馮娜看去,說道:“到底什么事情,先跟我說說。”
馮娜口才頗佳,只兩三句話便將事情的經過說得清清楚楚,李云東聽完后向外面一看,頓時氣得笑了出來。
好嘛,這個包租婆自己不蹦出來,我都差點忘記她了!行,不自己躲得遠遠的,跑這里來撒野,年都不讓我好好過!有你的!
李云東心中冷笑,對馮娜、還有與包租婆一起來的女孩兒點了點頭,臉上卻頗為和善的說道:“沒事,出來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我就不信還沒人講理了。”
李云東帶頭往外走,外面不明真相的群眾聽到包租婆一鼓動,此時都紛紛大聲聒噪,那架勢像是恨不得把地三仙給拆了。
李云東看了哭笑不得,心道:諸位大哥大姐,你們別亂撒氣啊,我還指望著宰日本人發財呢,人都讓你們趕跑了,我宰誰去?是,現在的確有很多背祖忘宗的家伙抱著日本人含痰吮痔,但那是他們求著日本人去投資啊,我招誰惹誰了,是日本人哭著喊著要來送錢啊,我總不能把錢往外推吧?愛國而已不是這樣愛的啊!
想到這里,李云東目光極為不善的落在了包租婆身上,兩人之間的恩怨算不上多大,但由來已久,天下誰沒個落魄的時候,而人記性最好的時候便是在落魄之時,誰得罪過自己,誰幫助過自己,那真是刻骨銘心!
看到包租婆,李云東便想起自己和蘇蟬當初被這個家伙趕出去的情形,他心中便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想到之前跟她打的賭約,雖然自己不指望這個老太婆真的自插雙眼,但你也不能這樣拆我的臺啊,泥人都有三分火性呢!
李云東眼中隱藏怒火,臉色陰沉,不怒自威的往眾人跟前一站。
他修行時間雖然不長,但跟人斗法的次數簡直比修行了一輩子的許多修行人加在一起還要多,這一場場生死斗法歷練下來,他身上早就具有一股非比尋常的氣勢,平日里他收斂著氣息,常人倒還感覺不出來,此時他氣息一放,當真是一股無形無質的威壓便瞬間籠罩全場,如同佛祖一翻手腕,壓了一座五行山下來,一群調皮的孫猴子都被壓在了山下。
這一剎那,空氣都變得凝固了,原本鼓噪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只覺得這個年輕得過分的男生身上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包租婆原本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撒潑,她陡然間聽見四周安靜了下來,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立刻便認出當初那個自己瞧不起的小屁孩子正站在自己眼前,居高臨下,目光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包租婆被李云東這目光看得渾身一涼,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她從來沒見過如此威嚴的一雙眼睛!
按理說,這樣的一雙眼睛應該出現在一個人入中年的上位者身上,這個人手握重權,掌握著許許多多人的生死,養移體,居移氣,慢慢的便能培養出這樣的威嚴。
可它怎么可能會出現在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生的身上呢?這不可能!
包租婆覺得自己心臟都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死死的捏住了,別說想事兒,就是連呼吸都有點呼吸不過來!她原本想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來了。
李云東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一掃,然后轉頭對身后跟著來的女孩兒點了點頭,示意讓她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女孩兒也膽大,當著眾人的面把事情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后,眾人這才恍然。
民眾固然仇日,可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把事情一說清楚,自然眾人便消停了,尤其是山口組的這位小組長很識大體的快步來到眾人跟前,當眾跪下跟眾人道歉,眾人更是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包租婆眼見李云東一出現,立刻以無比強大的氣場震懾得眾人不敢鼓噪,此時更是蓋棺定論的將事情麻溜的解決了,自己便是有心想要胡攪蠻纏一下,卻是自知理虧,心虛之下話到了嘴邊,無論如何都有些不敢說出口。
她坐在地上,傻傻的看了看眾人,又傻傻的看了看李云東,悄悄的便想趁亂溜走。
可李云東一直瞧著她呢,哪里能讓她這樣輕易的就走了,他立刻一把按住了包租婆的肩膀,笑吟吟的說道:“何阿姨,好久不見,你最近可好哇?”
包租婆越是見他笑得親熱,心中越是發顫,連這樣的黑幫人士都能對眼前這個男生敬若神明,說一句話壞便大打出手把自己扔了出來,自己以前曾經那樣對過他,那這李云東要如何報復自己?
包租婆將心比心,怕得差點大小便失禁,她腿一軟,便雙膝便要往地上跪去,想要求饒。
可李云東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肩窩,笑道:“何阿姨看來最近身體不好啊,來來,到我們茶店來喝喝茶,包你身體健康,身心安泰!”說著,他仰頭一嗓子沖著店里面的服務員喊道:“來啊,好好招待招待我這位何阿姨!”
包租婆心里面這叫一個欲哭無淚啊,她想扭頭就跑,可胳膊被李云東拽著,一股莫名的力量便拉扯著她讓她動彈不得,更叫嚷不得,她只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地三仙里面走去,仿佛要步入魔窟,深入地獄一般。
她扭著頭,看著身后茶店的大門轟隆關上,包租婆心中一聲哀嚎:老娘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