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風流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家事國事,無一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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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暗流涌第三百六十一章家事國事,無一省心

年的時間對春風得意的人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對朝人來說卻是度日如年。然而,大多數人都只是經歷了隆冬和盛夏又迎來了八月金秋,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年份,僅此而已。北京城六月里才發生了一次小小的地震,眼下已經全然恢復了正常,該修建的城墻照建,該遷入的富民照遷,官府甚至在城中的不少地方蓋起了廊房,卻是租給百姓的。

張府北院上房之中,東方氏正滿臉堆笑地稱贊著這一條仁政:“皇上天下富戶充填北京,自然是要有房子住。聽說這廊房中的大房都在宣武門和鐘鼓樓附近,大房每間的房租是每季四十五貫寶鈔,九十文錢,卻是比置產便宜多了。最近咱們家里添了好些人口,雇的人也比往日多,我聽說咱們家附近也有不少大房,索性去租上十間八間,也好讓家里寬敞些。”

顧氏如今已經年近七旬,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壽。然而即便如此,她如今無論是眼力還是耳力都大大不如從前,平日頂多在白芳攙扶下在院子里走兩步,連門都很少出,閑的時候便抱抱小孫子和重孫子重孫女,僅此而已。這會兒聽到東方氏算起了管家帳,她便懶懶地皺了皺眉,隨即淡淡說道:“如今既是你管家,你覺著妥當就去辦吧。”

“既然老太太這么說,我便讓人去天財庫交錢租房子了。”

東方氏滿面笑容,正要站起身退出,卻只見那厚厚的黃褐色夾門簾忽地一動,緊跟著就一前一后進來了兩個人,竟是她地兩個媳婦。前頭地趙芬一身亮閃閃的遍地金時樣衣裳,滿臉的盛氣;后頭的李蕓則是一身藕荷色衣裙,面上頗為不安。兩人進來之后,李蕓先向兩位尊長行過禮,趙芬卻是徑直上前,在顧氏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老太太,您得還我一個公道!”不等顧氏發話,趙芬便是重重磕了三個頭下去,旋即方才挺起了腰,原本那梳得紋絲不亂的發髻頓時有些散“我進門之后從來都是依著規矩照著禮儀,誰知道竟是這樣還有人看我不順眼!我房中四個丫頭都是小時候舅母送給我的,跟隨我多年,我從來都不曾苛待過她們,如今怎么忽然要裁她們的用度?還有我院子里那四位媽媽,兩位我地奶娘,兩位是服侍過我母親的舊人,好好的為什么要她們搬出去住?”

顧氏原以為是張起和趙芬小夫妻之間有什么過不去,一聽這話頓時大吃一驚,忍不住瞟了東方氏一眼。既惱怒老二媳婦的小家子氣,又討厭趙芬竟然不知為尊者諱,當面把事情揭了出來。然而,就在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預備訓斥地時候,不想趙芬竟是回頭將李蕓也拉了過來,又撂下了更重的一番話。

“老太太,媳婦侍奉尊長是應當地,可您問問大嫂,她這日子過得如何?她在家里乃是伯府千金,論身份比我更尊貴得多,又是長媳,您親自讓她學著管家的,可她什么大事務都插不上手,更不用說管什么用度了。她就是賢惠地將貼身丫頭給了丈夫,那丫頭又養下了頭一個重孫子,結果還不是被人甩臉子看?我當初過門才三個月,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里頭添人,還暗示我說不收就是不賢,如今更是連我的人都要一個個弄走!”

因之前玲瓏的事情在李蕓那邊碰了釘子,東方氏見趙芬入門之后并沒有露出什么彪悍潑辣的本性,早就忘了那些傳言,便一點點拿出婆婆的威風來。她哪里料到,這二媳婦分明是一步步退讓到了墻角處,卻忽然亮出了這樣地尖牙利齒,這時候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竟一時之間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夠了!”

自從打張越那兒聽說張攸回來之后極可能要封伯爵。忖度長子張信如今地光景。顧氏也知道長房如今已經是沒法去爭沒處去爭。因此她早早地就吩咐馮氏借病不要再管家務事。即便東方氏借著杜綰年輕地緣故不讓其插手。她也一并忍了。然而。如今孫媳婦跑到這里來這樣直言不諱告婆婆地狀。她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際。

張攸還不是她地嫡親兒子。想當初東方氏進門地時候她也不曾這樣刻意刁難。頂多是分個親疏遠近。這個不省心地二媳婦難道就不知道李趙芬后頭地娘家都還顯貴么?

眼見老太太滿面陰霾。二太太氣得直打哆嗦。兩位少奶奶都是跪在地上。一個仰著腦袋梗著脖子。另一個則是揉搓著衣角不作聲。屋子里地丫頭們不由得面面相覷。最后全都看向了白芳。然而。即便是頂了靈犀地位子。真正遇上了這樣地事情。白芳仍然是心里發怵。猶豫了老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吭聲。也不知道這僵硬地氣氛維持了多久。外頭終于傳來了聲音。

“老太太。外頭剛剛快馬送來了訊息。咱家二老爺和大少爺已經到了通州碼頭。如今正往北京趕呢!二老爺還讓人傳話說。如今必定是先行面圣。大約要晚些回來。”

聽到這么一番話。一張張原本死硬死硬地臉頓時漸漸舒展了開來。想到張攸父子這一回出海就是大半年。掃

諸島。在東番島上平倭寇殺海盜。也不知道遇過什么若是一回來就家中鬧家務。傳揚出去無是笑話。因此顧氏立刻就打定了主意。

“都聽到了?老二和超哥兒都要回來了,不論有什么不痛快或是不高興的,眼下都給我放下!二太太剛剛說什么出去租房子,我看就不必了,家里頭空地還有的是,若你連給兒子媳婦用的人蓋幾間房的錢都沒有,我這里還有私房!起哥媳婦,縱使你家太太急脾氣什么事情做得不妥當,你大可悄悄提醒,也可以悄悄對我說,這樣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你沒出閣地時候再如何尊貴,如今出了閣就是張家地媳婦,就要記得尊卑長幼!”

氣惱上頭的顧氏一口一個的二太太堵住了東方氏,隨即又重重訓斥了趙芬,三言兩語平息了剛剛那番鬧騰,她就索性把人全都攆了出去,這才長長噓了一口氣。

瞥了一眼旁邊不敢作聲的幾個丫頭,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她已經六十有八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如今能看到次子封爵便算是應了一樁心愿,可若是要完成另一樁,誰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粒粒轉動著左手腕上的佛珠,她只覺心煩意亂:“白芳,越哥媳婦出去多久了?”

白芳這時候才緩過神來,忙答道:“三少奶奶早上辰時就出了門,若是按照以往,英國公夫人多半是要留飯的,大約至少得午飯之后才會回來。”頓了一頓,她又低聲添了一句話,“三少爺如今天天都撲在京營,早出晚歸的,至少得晚上亥時才能到家。”

顧氏輕哼了一聲:“問你一個你倒是答兩個,你怎么不說起哥兒和哥兒?”

“老太太,二少爺一向都是準時出門準時回來,再規矩也沒有了,四少爺不是還在國子監,除了過節每三個月才有一次假么?”

然而,白芳自以為滴水不漏地回答今天卻出了錯誤,連續半年忙得腳不沾地的張越這會兒卻并不在城外的京營,而是正在英國公府。

因晚年得子,再加上兒子一開始先天不足,王夫人特意給兒子起小名天賜,又去佛寺寄名。此時,眼見張越正端詳著還在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小堂弟天賜,王夫人不禁笑著提醒了一句:“越哥兒,你都已經盯著他看一刻鐘了!”

“看大伯娘您說地,我只是瞧著天賜一天一個樣,十天大變樣,這幾天不見又壯實了一圈,和小牛犢似的!不說別地,哪個孩子不滿一歲有那么壯?”

張越一面說一面看著杜,心里說不出的感激。不說別的,只憑張輔和王夫人這幾年來對他的關心愛護,他自然希望保住夫妻倆這唯一的子嗣。二十年之后他這位堂弟就能繼承張輔的衣缽,那時還愁什么?

盡管先前顧氏下令所有人不許胡說,但王夫人也知道自己這一胎生得艱難,那會兒家里幾乎就沒有斷過大夫。直到杜綰將這位馮大夫帶上門之后,用各種藥材為孩子泡澡,又為乳母額外開方子調理,孩子地身體方才漸漸好了,近兩個月竟是沒生過病。她老來得子本就是患得患失,聽到張越說這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還不是你媳婦的功勞?幾乎天天都要跟來走一趟,以后若是我媳婦有她一半地好,我就放心了。話說回來,聽說你還常常住在京營里頭?不是我說你,雖說皇上吩咐的事情要盡心竭力,但也不用急在一時,這天底下地事情做不完,更不用你一個人做完。皇上一會使喚你做這個,一會使喚你做那個,這心思實在難猜。你大堂伯又不在,否則還能參詳參詳。”

到這里,王夫人的口氣又鄭重了幾分:“剛剛惜玉也說了你二伯父回來了,這一趟他是立了軍功,眼看就要封爵,你也要為你自己想想。我并不是阻你當文官,但武官畢竟是世襲,若是有個爵位便一輩子不用愁……昨日我還聽說孟賢先頭在山東海豐服喪時恰遇倭寇從海上過來,知縣沒了方寸,倒是他組織丁壯殺了好幾十,結果被山東布政司報了上來。皇上終究念著老孟善昔日地功勞,他如今一年喪期滿了回來,大約就會復職了。好好一個人這么起起落落,如今好容易再起,還不是為了眼睛看著那爵位鬧的?”

聽到這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張越只覺眼皮子一跳。盡管知道孟賢必定不會一輩子這么閑置著,但服喪一年剛剛期滿就這么順利地復出,是不是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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