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110粉紅加更章節,原本要放到明天的,不過今天是元宵,提前放出來博親們一笑!鞠躬致謝親們的訂閱打賞票票以及書評區的熱熱鬧鬧。元宵節哈皮!
高大宮墻遮蓋不了盛放在天空的剎那奇觀,暗紅還不曾走出宮門,便與鎮國公主府的從人以及守衛皇宮的諸多御林一起親眼目睹了九龍盤旋、金龍俯瞰的壯觀景象。
當即便有人跪下叩首不止,御林軍更是聲嘶力竭地高呼“萬歲”。暗紅的心針扎也似,此情此景是多么熟悉啊!可惜,那個手持鎮國神器的人每次都不是他。
走出宮門,暗紅并未與眾人一同離去,他躲在宮墻下方一處偏僻角落里等候消息。此后,他也看見了自清涼山皇陵方向飄來的大瑞慶云。不同于旁人當真以為此乃天地生成的奇景,暗紅有九成的把握能斷定,這大瑞慶云是趙婠弄出來的玄虛。
暗紅心驚肉跳,趙婠假造祥瑞,此舉都不能簡單用欺君妄上來定罪,她簡直在玩弄天下人!若被那些清流士子得知,她的名聲必然會比當年禍亂大越的妖女甄繁錦還要臭,臭不可聞,頂風臭十萬八千里。
暗紅這些天被日漸拖離掌控的十七商棧搞得心力交瘁,但大瑞慶云的出現仿佛打開了一扇光明無比的窗口。他想,我也許能用此事作籌碼和她
好好聊聊,應即刻使人往清涼山一探,看能否找尋到證據。
他等了很久很久,此時前所未有的耐心十足。夜色終于完全籠罩了恒京,宮內燈火四起,暗紅等到了他要找的人。
這人隱在黑暗中,飛快地從懷里摸出一張紙塞進一個破敗的墻洞中,而后被鬼追也似地跑走。
暗紅又等了一會兒,這才從角落中踱出來,摸出那張紙條展開,借著從宮墻上方溢出的微弱光芒仔細觀看。他的手不停顫抖,說不出心中究竟是喜多些還是怨恨更多些。
這張紙條上有數行蠅頭小字,將今日發生之事簡明扼要地概括了一番。最主要的內容便是,鎮國神器當真可以變幻形狀,嬴昭被賜青龍大街今上潛邸開府,趙婠襲爵為女國公。
在南荒時,暗紅與大掌柜便震驚于九龍盛景的綻放,只因他們心里清楚,所謂會變幻形體的鎮國神器根本是子虛烏有。而原本不存在的鎮國神器忽然當真冒了頭,不管是否為有心人故意所為,這件事情都存在極大的可疑之處。
不過,他們并不以為南荒出現的天生異象的“鎮國神器”能如同人們傳聞當中所說可以忽劍忽杖忽棍。大越朝宮廷內數百年來多有皇族不解,開國皇帝陛下縱然要假托名目以證自己乃天命之人,也不必弄這么個明顯不可能出現于世間的所謂仙人遺物吧?
得知趙婠從南荒得到的鎮國神器真的于世人面前由短變長,還幻化出九龍盛景,暗紅心內百味雜陳。他止不住地后悔,若是當初沒有聽從大掌柜的建議,沒有對趙奚遺下的產業動手,沒有在趙婠東魯遇刺一事中冷眼旁觀,沒有聽從寧安的安排入職鎮國公主府……
甚至他暗想,假如我沒有與寧安親近,這鎮國神器會不會就是我的東西?天命所歸啊,這是多么令人熱血沸騰、心不能己的頭銜?!
悔之晚矣。暗紅嘆氣,唯今之計只有見招拆招。好在商業協會那邊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籌碼,若當真無法將趙婠拉到自己這方,就只有祭出那個大殺器了。
他沉思良久,打馬回了自己置下的小院。不知為何,他此時很不愿意回到鎮國公主府。
座落于鴻鵠大街的小院失去了一位女主人,余下五姝數十日勞苦奔波,受了不少罪。最令人心酸的是,無論她們付出多大的努力,那藏于暗中的大手卻總能輕易地將她們的布署攪得一團亂,讓她們的心血付之東流。[燃文]
暗紅與五姝皆無可奈何,他們心知己方所作所為是無用功,卻仍然要用不屈不撓的抗爭來表明態度。暗紅甚至希冀,那些老家伙會看在自己如此堅毅不屈的份上,對自己產生一絲半點好感。
不多,只要一點點他就能獲得些許喘息之機。事實仿佛證明
了這點,他感覺到近日那些爭對十七商棧名下產業的進攻似乎有要停止的跡象。當然,他現在已經恍悟,這是因為趙婠要出手的緣故。他以為,在清涼山弄出如此大手筆的動靜,趙婠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
回到院子里,暗紅將今日之事簡單說了說,五姝靜靜聽完,不發表任何意見。她們早已習慣聽從暗紅的命令去行事,幾乎沒有自己的想法。那個想法最多的人已經離開,五姝知道,緗棋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等人面前,無論死活。
食之無味地與五姝吃過晚飯,暗紅說還要回鎮國公主府去,怕寧安公主那兒有事傳召。在五姝強忍失望的眼神中,他告辭離開。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五姝的心情從來不在他考慮之中。以前在毅貞國公府中是,如今還是。他身上總有旁人看不見,但最親近之人卻能深切體會的驕傲。
——他縱然為仆為奴,也是大越朝唯一的皇嗣。他肩上壓著千斤重擔,又怎么能為兒女情長消耗太多精力?
目送暗紅的身影消失于夜幕中,最為心直口快的黛茶忍不住喃喃道:“緗棋姐姐說,再拖下去,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給公子生孩子。那些藥……不能吃久了。”
綠琴厲聲喝道:“黛兒住口!緗棋背叛了公子,你莫非也想步她的后塵?雷霆雨lou皆是君恩,就算公子不想讓我們姐妹懷上
皇嗣,我們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黛茶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綠琴姐姐惱什么?公子最疼你,你每次喝的藥份量都比咱們少,自然沒有怨言。可是黛兒每次看見在街上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心里都很難受,黛兒只不過說說心里話而已,背叛公子的心思半分也不敢有。綠琴姐姐若是對黛兒起了疑心,盡管稟明公子就是!”
說罷,黛兒當先轉身回了小院。綠琴勉強笑道:“素日黛兒與緗棋走得最近,只怕聽多了緗棋的怨懟之言,咱們還得多勸勸她才是。”
其余三姝沉默著,沒有回話,只是轉身之時瞥向綠琴小腹的眼光是如此令人心寒。綠琴暗咬牙,眉目間漸有了冷厲。
暗紅不知道五姝心中的內傷,他一心記掛著寧安。在還未與趙婠達成協議之前,寧安是他的護身符,絕不容有失。
打馬回到鎮國公主府,卻見府中大管事正在門口焦急張望,見他策馬過來,一把搶上去,叫苦不迭:“小爺,我的小爺唉,您這是上哪兒去了?”
暗紅的心猛然跳到嗓子眼里,他真怕大管事有什么噩耗要告訴自己。可是一瞅大管事的神情,不但沒有悲色反倒有幾分喜氣,便問道:“大管事,發生何事了?”
大管事這才喜形于色,道:“元英殿派了陳公公來宣旨于您,小人打探了一番,似乎是皇帝陛下賜
婚的旨意。您趕緊的換上官服去接旨吧,人家陳公公可等了好一會兒。”
暗紅大喜,趕緊翻鞍下馬,飛快地跑去鎮國公主府里自己的院子中換了詹事官服,急匆匆地前往供詹事長史等屬官見客的福延廳。
一面趕路,暗紅一面思忖。陳公公并非皇帝陛下御用的宣旨太監,乃元英殿少監,論身份在元英殿眾監中也是高于人上的。只是皇家公主賜婚,向來由宣旨太監親自上門,難道……不是寧安與自己的婚旨?
不不不,暗紅隨即否認了這個猜測,皇帝要當真這么干了,寧安非得把元英殿給周過來不可。再者說,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還沒到能讓皇帝親自賜婚的地步。那么……這是皇帝在隱晦得表示不滿?
當暗紅看見前來宣旨的一眾人等時,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想當初給靈敬公主賜婚,宣旨于丁秋原,那排場簡直趕得上皇子娶正妃。不但出動了品級最高的宣旨太監,而且還跟著十六位宣旨宮人陪侍,雖然并非最隆重的規模,也足以排得上前三。這十六位宣旨宮人可不是白來的,不僅帶來了駙馬喜服,還有皇帝對未來駙馬的各種賞賜。當年寶敬公主與蘇偃成婚,也有十二位宣旨宮人陪同宣旨太監到蘇府。
而如今來到鎮國公主府的這行人,除了面沉似水的陳公公,就只有四個宮人手托全套駙馬裳服
與冠帽鞋履。那什么賞賜,別說珍奇寶物了,就連最普通的金玉如意也看不見。雖說公主下嫁最終看的還是皇家陪送的嫁妝,但如此不得皇帝之意的駙馬還當真是少見。
暗紅心中苦澀,卻又怪得了誰?他與寧安情濃,卿卿我我之際終究忍不住偷吃了禁果,卻哪里想得到寧安竟然一舉懷胎。現在明顯惹了皇帝真怒,只怕自己日后要入朝為官困難重重,對復國大業非常的不利。他忽然想,寧安那日竟一反羞澀之態曲意迎合,莫非事先已有成算?
暗紅剛滿臉堆笑要向那陳公公告幾句罪,陳公公卻根本不讓他說話,直接站起身,大吼一聲:“嬴暗紅接旨。”
暗紅愣住,訥訥道:“陳公公,本官姓暗……”
陳公公怪眼一翻,陰陽怪氣道:“不管你以前姓什么,既然入贅寧安公主府,自然姓了嬴。駙馬爺,這可是皇姓!”
熱血沖頂,暗紅幾乎把持不住體內真氣的沸騰翻涌,真想一掌斃了這該死的死太監。然則,他硬生生咽下這天大的屈辱,撩袍襟跪于地面,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微臣領旨。”
——宣文帝,今日之恥,我越鴻漸必百倍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