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三十四章兩條路
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三十四章兩條路
機關堡壘威力如何,不經過實戰檢驗,對它的了解總是停留在表面。這絕對不符趙婠的意愿,所以它要上戰場。
在國公府被改造的同時,越樂也對機關堡壘做了全面的檢查,能用的機關設置重新保養,不能用的拆除再安裝新的。
譬如第一波“疾風”,那些管狀孔洞是原裝貨,但內里裝填的箭支則是后來打造的。箭支是易損耗物,趙婠便沒有用最好的材料去制作。
第二波“驟雨”,投擲皮袋的自然也是原先堡壘內的機關,皮袋和里面紫色的超強腐蝕液為國公府出品。
第三波的“流星飛刃”,很顯然當初制造機關堡壘之時就采用了極奇珍稀的材料。那些雖薄如紙、卻極為鋒銳的刀刃以及柔韌性極強的獸筋都是原裝貨。越樂拆開它們一一檢視時,很欣喜地發現它們沒有受到分毫歲月的摧殘,完好無損。
最后由機關堡壘頂端發射的圓筒,是機關堡壘內殺傷力最強的機關變形軍械套裝“七星破軍”。它的原裝配備只有一套,早就拆下來只做研究和仿造之用,剛才發射出去的那套就是仿制品。據越樂說,因為很多材料都只能使用替代之物,所以仿制品的威力最多只有原裝配備的六成。
但就是這六成品質,也在戰場之上造就了令趙婠也心驚肉跳的恐怖殺傷力。難怪越樂宣稱,他的機關堡壘座駕在先古時代也是縱橫沙場、睥睨天下的機關利器。
趙婠抹抹額角滴下的汗,活動了一番僵硬的脖子,這才咬著后槽牙問魯班:“魯師父,您知道‘七星破軍’一共有幾套嗎?”
魯班也同樣擦了把汗,嘿嘿怪笑數聲,老眼心虛地四處亂瞟,哼哼著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它的威力和它該在什么時候發揮什么作用?反正不是最早裝在機關堡壘里的那套,你也甭心疼”
魯班方才一直在機關堡壘頂層的指揮室中過癮,他眼饞“七星破軍”許久,在青原時一直沒能用得上。就因趙婠臨走前囑咐過,除非陷入必死之境,否則造價昂貴又艱難的“七星破軍”絕對不許使用。
這回,魯班沒忍住,居然干出了假傳趙婠命令的破事兒,并且樂顛顛地親手將這具戰場絞肉機給釋放出去。
“什么什么?”趙婠氣得跳腳,哇哇大叫:“三套啊只有三套在堡壘里‘七星破軍’只裝備了三套花了越樂幾乎五個月的時間,累得他人都瘦了一大圈才做得了。您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用去一套還是在這么不值的地方?哪怕是青原殺狼用掉了我也甘心啊魯師父魯師父”趙婠的聲音高亢尖銳,瞪著魯班怒吼,“我要跟您拼命”
魯班見趙婠心疼得眼睛都泛了紅光,趕緊撒腳丫跑走。在二人身旁,同樣親眼目睹了“七星破軍”發威的包子、有癡和孔真人都陷入呆滯狀態,根本就沒能從方才的慘烈場景中醒過神來。
不行,越樂的心血不能白白浪費。趙婠挽起袖子,命人打開機關堡壘的門,跳到最前面的一匹機關馬背上,氣勢洶洶地咆哮:“雷霍,你要是沒死,趕緊給本姑娘滾出來”
趙婠的聲音打雷一樣,震得整個戰場竟似搖了幾搖。那些幸存的兵士吃她一嚇,驚惶四顧,瞟見機關馬上這窈窕身影,個個臉上的表情都活像見了鬼,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少頃,雷霍虛弱至極的聲音在趙婠左側響起:“小姐,我在這兒。”
趙婠扭頭一瞧,只見從雪地里歪東倒西站起巨大的冰霜狼王,從銀白色的毛發往下滴滴答答淌著鮮血。原本在狼背上的轎輿也被射了幾十個窟窿,兩具青衣小童的尸體從轎輿中滑落在地。
雷霍艱難地從狼腹下面的兜帶里探出身體,他好歹也有九品下的武道修為,卻硬是笨手拙腳地跳到地上,差點摔個瓷實。七拐八拐,快步走到趙婠面前,他哭喪著臉說:“小姐,這回我可慘了”
雷霍心有余悸,飛快地瞥了一眼慘不忍睹的戰場,嘴角直抽搐,心疼得差點碎成兩半。原本有近七千人吶,現在還能站著的怎么就少得讓人想大哭一場?要不是后齊軍那些精銳騎士也遭了無妄之災損傷過半,主事的西曇夫人甚至重傷不醒被救回城里,雷霍非得當真嚎出聲來不可。
趙婠似笑非笑,說道:“有什么慘的?本王把那個鬼監軍給送回閻王殿,你應該開心才對”
雷霍愁眉苦臉地嘆道:“古監軍是古太后的親侄兒,皇帝的表兄弟,他就這么死了,我回去以后要怎么向太后和皇帝交待?”他小心地瞄了眼趙婠的神色,大著膽子道,“小姐,還求您在皇帝面前給我作證,是古監軍膽大妄為才自取了滅亡。”說來說去,他還是想把趙婠給弄到前燕去。
趙婠心情極糟,皺眉喝道:“雷霍,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三言兩語就想借本王之勢,令后齊朝堂忌憚本王的爺爺大人,進而掣肘甚至猜忌于他?”
雷霍腦門冒汗,連連搖頭道:“雷霍不敢。”
趙婠冷笑數聲,寒聲道:“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雷霍趕緊躬身行禮,恭聲道:“請小姐吩咐。”他迫于誓言,對趙婠的話不能不聽,但不代表他就真心想聽。此時形勢比人強,暫時的隱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雷霍數年間在北燕朝堂之上打滾,也學了不少東西。趨利避害,已成本能。
趙婠的目光遠遠投向那些圍觀的前燕后齊幸存者,淡然說道:“縱你舌燦蓮花也沒有用本王這個做人晚輩的不可能和爺爺他老人家唱反調。看在趙伯和昔日小涼與本王還算有點兒交情的份上,”她笑吟吟道,“本王指給你的第一條路是,回去之后,你勸說前燕向大秦稱臣。如此,這世間不再有燕國,本王的爺爺大人了了心愿,自然會離開后齊。到那時隨便你們怎么收拾后齊,本王和大秦一概不管,說不定還會相助于你們。”
雷霍身體一顫,澀聲問:“第二條路呢?”
趙婠嘴角勾起詭異甜笑,她聚氣成音,直接傳音入密于雷霍耳中:“第二條路就有點對不住小涼了。你,雷霍,盡可以篡奪慕容涼的皇位,自己稱帝。如此,這世間同樣不再有燕國,我爺爺也不會再管后齊之事。你知道我與容九之間多有仇怨,我也許會助你一臂之力將后齊給干掉你們雷家自己人當皇帝,難道還比不上向別人俯首稱臣?我相信,你必定有重回雷家的那天不過,到時你與大秦該如何相處,嘿嘿,自不必我多說了吧?”
雷霍猛地抬頭,目光中滿是驚恐,正見趙婠對他笑得意味深長。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在趙婠面前是透明的。無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什么秘密——渝蓮帝姬或者是自己的野心,都無法瞞過面前這有著一雙慧眼的女子。
趙婠又說道:“你巴巴跑到這兒等我,還當真是為了前燕?雷霍,從你獲得了新生的那一刻起,你的眼底就寫著欲望和野心。”
雷霍沉默了良久,再次跪下,端端正正地向趙婠磕了個頭,沉聲道:“請小姐助我”不用說出口,二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趙婠縱聲長笑,她的墨發在風中飛舞,是這天地間最為濃郁厚重的色彩。她大聲對雷霍說:“跟我進來詳談。”抬頭看了眼嵩慶城,她眼里掠過冷意,喃喃道,“我不喜歡這座裝滿了大秦鐵器的燕地城市。”說罷,她重重地剜了數眼城頭之上反射著陰冷陽光的守城器械,率先回轉。
雷霍爬起身,招呼過來騎乘于冰霜王狼之上的心腹,令他們把殘余的兵士整頓好,收殮完袍澤的尸體后整軍撤退三里,等候命令。他自己則正衣冠,進入機關堡壘。
早有人等在門旁,指引雷霍一路來到位于二層的堡壘正廳。趙婠已經落座,正小口小口啜飲茶水。她抬頭,放下手中茶杯,對雷霍笑得親切,道:“來來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貴客,他們可都是大宗師。”
雷霍的心狂跳一氣。前燕與后齊之間的戰事,多有畏手畏腳之舉,譬如最厲害的機關攻城床弩就不敢盡情使用。其忌憚之處便在于沒有能壓住陣腳的大宗師,唯恐床弩這樣的準大宗器一旦拿出來,惹得后齊國師不顧身份親自向北穆城出手。
雷霍無比渴望有大宗師級別的巔峰武者相助,趙婠是絕對指望不上的,但眼前這二位是否可以引為援手?不等趙婠出言說明都是誰人,雷霍搶先對有癡和孔真人躬身為禮,客客氣氣地問好:“燕國雷霍見過二位大宗師。”
趙婠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以為意,一一介紹道:“孔真人乃秦山派吳真人的大弟子,未來的秦山派掌門人。”
孔真人微笑著對雷霍頷首,他以往性情倨傲,自從上了趙婠的賊船,卻越來越有高人風范,對人和藹可親、彬彬有禮。雷霍心中一喜,江湖人么,有的是辦法打動,端看出不出得起價碼。
趙婠又道:“這位大德乃青原大悲寺的有癡大師,別看他如此年輕,卻是大宗師巔峰境界的至強者”
這位有癡大師看面相估計連三十歲也不到罷?雷霍失態地張大嘴緊緊盯了有癡數下,又莫名飛快地掃了趙婠一眼。趙婠這種舉世難見的妖孽就罷了,她的人生簡直充滿了奇妙。為何世上還會有與她年紀相差無幾的絕世天才?這還讓自認為武道天賦不差的雷霍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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