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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五十八章風雨欲來
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五十八章風雨欲來
朝陽門,乃東魯皇宮正門。因面對東方,每日可迎接初升之旭日而得名。這座宮門在大越朝便存在,當年于戰火中倒塌成了一片廢墟,后來重新建造,更為精致華美。
今日大朝會,東魯正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已經陸續抵達朝陽門外,只等鼓聲響起,宮門開啟。
秀川王與永英公主的婚旨實在來的突然,打了雙方一個措手不及。永英公主固然是背著臨川王私底下去見的孟休戚,后來為了坐實這樁婚事又立馬將會談結果廣為傳揚。秀川王一方也沒有料到孟休戚居然敢向天下人宣布要娶自己的同宗侄女。
其后,栗太后和小皇帝忽然病重,臨川王也聽說舊疾復發。此時雙方主事者就只剩了孟休戚與永英公主。而婚事也在飛快地準備當中。
雖然,永英公主當時說的是讓孟休戚登基之后再成婚,但是孟休戚能不顧朝臣、士子、百姓非議,大膽勇敢地向天下人宣告婚事,永英公主也無甚話好講。再者,她即便沒能達到逼孟休戚篡奪帝位的目的,卻也成功地令皇帝太后與孟休戚離心。
永英公主亦心知肚明,孟休戚此舉也是在報復她擅自將二人商談之事公開的舉動。這賜婚旨意一宣讀,永英公主再無旁的選擇。此時,臨川王與永英公主表面上還是皇帝治下的臣民,如果想抗旨,那就當真要舉旗造反了。
孟休戚這一手棋下的漂亮,因為他知道,永英公主是絕對不會在這時候扯旗造反的。甚至可以說,她甚至沒有造反的心思。她想通過別的途徑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非消耗東魯的有生力量,便宜了旁人。
另外,這婚旨一下,也能讓臨川王與甄家造成隔閡。據可靠消息,甄忞大公子聞聽婚訊之后,氣得指使人連砸了甄家幾間屋子的寶貝。
對甄忞來說,他可以拒絕臨川王一方提出的聯姻。但永英公主瞧不上他,居然密會孟休戚,巴巴要嫁給身為同宗的叔叔,這讓驕傲清高的甄大公子如何能接受?
錦繡書院,甄忞影響力有限,但別的學院他還是能煽動起一大批人。那一波又一波趕往朝陽門靜坐示威的士子,起碼有一多半是被他或以撰文筆伐、或暗地里點火刺激,又或者干脆用錢收賣弄了去的。
這些事兒,孟休戚一清二楚。他前些年專心練武,諸事不理,手頭看似沒什么勢力。但孟大家可不一樣,別說藏龍臥虎的錦繡門,就是東魯內宮外廷都有不少人是孟大家的死忠,如今被孟休戚繼承了去。這些人不同于以往圍繞在孟大家與孟休戚身旁的朝臣,死忠們無論孟休戚干什么,他們只會不問情由地跟隨。
要不是因為此時情勢確實危急,東魯被暗中覬覦著,內斗實在不可取。孟休戚真想調集大軍將甄家這老而不死的朽腐世家給連根拔出。
剛起床就聽說又有一批士子將趕往朝陽門,連甄家大公子也親自出馬,孟休戚心頭終于火起,下決心今天要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頭腦一發熱就不計后果地盲從,再這么鬧下去,誰能保證不會讓他的計劃產生變數?
這兒還在吃早餐,卻見有宮人急匆匆奔來稟報,說是朝陽門外來了一獸三人,自稱是西秦的國使,前來遞送國書。
孟休戚如今居住于宮中,為的當然不是小皇帝腦中想的那些不堪事。說實話,要不是害怕臨川王會遣高手行刺栗太后或者小皇帝,他才不愿意住在這兒。
在宮人的服侍下孟休戚換上王爵命服,戴上朝冠,不急不緩地往朝陽門走去。如今他正經封號是東魯的攝政親王,這王服之上的五爪金龍有八條,只比九五至尊少了一條。以前懸空島甄家還在的時候,火浣布雖珍貴,每年陸上甄家還會進貢給皇家數匹。如今懸空島已成了過去,這件連線頭都用火浣布抽絲捻成的王服就著實成了稀罕物。
還隔得老遠,孟休戚就聽見了鼎沸人聲。他遙遙望去,一頭龐然巨獸用頭頂著朝陽門,也不知道是想試試朝陽門結不結實,還是頭皮發癢了要蹭一蹭。
孟休戚沉聲喝道:“遠來貴客在此,諸位同僚還請恪守禮儀,焉能在朝陽門外大聲喧嘩?”
他已有九品上的武道修為,清朗語聲由真氣遠遠傳送開來,不但朝陽門外諸人,就連已至附近的甄忞等士子都聽得真切。
正假模假式勸說暴風彪別再與門洞過不去的嬴晌微瞇了瞇眼,臉上飛掠過紅潮。他身旁的任沁陽與尚迅皆悶哼一聲,三人體內的真氣因孟休戚這聲大喝居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震蕩。
九品上強者威儀可見一斑。不過呢,嬴晌三人見識不凡。別說九品上,那段時日,在恒京出沒的大宗師就不下五指之數,更別說還有兩個倒霉仙人混在清水園。
孟休戚大袖飄飄,氣度雍容清雅,行云流水一般,眨眨眼就來到了眾人面前。掃了面色不一的朝臣們一眼,他看向暴風彪與嬴晌三人,溫和說道:“本王東魯攝政秀川王孟休戚,不知閣下是?”
嬴晌便將方才路遇士子們報過的頭銜又重說了一遍,他早就聽聞這位秀川王的名頭,眼神中便不免帶了幾分探究。一番不著痕跡的打量之后,嬴晌不得不承認,除了他家師父的男人不予參評,這位秀川王是他見過的風度最佳、儀表最為親和之人。溫潤君子如美玉,寧和清逸、高貴蘊藉,不外如是。
孟休戚聞聽來者皆是趙婠的徒弟,眼神又柔和了幾分。不管如今西秦是否為東魯潛在的敵人,他對那人不能忘情這是無可爭辨的事實。
孟休戚微笑道:“既有國書要遞交,便請世子與任公子、尚小姐殿內敘話。”說罷,他側身伸手虛引,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嬴晌拱手為禮,同樣笑道:“多謝攝政王,我等遵命。對了,不知這國書可要當面遞交給貴國皇帝陛下?”
這小子卻是在打探如今東魯局勢,是不是如同自己得到的情報所稱,現今東魯朝堂由身為攝政王的秀川王與擔任丞相的臨川王作主。
孟休戚毫不含糊地說:“皇帝陛下偶感風寒,今日大朝會將由本王主持,國書交予本王即可。”
嬴晌轉了轉眼珠子,又說道:“話雖如此,但臨川王殿下為貴國丞相,又有永英公主執掌軍權,國書遞交時不用通知這二位到場嗎?”
孟休戚一愣,隨即便醒悟,面前這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對東魯局勢如此了解。他就連臨川王與永英公主不在眾朝臣當中都知道得清楚明白。可見大秦對東魯下了不少功夫,而這些事前功課絕不是白做的。
不待孟休戚回話,旁邊有一名紫袍大臣陰陽怪氣地說道:“世子還不知道嗎?后天,攝政王就將迎娶永英公主為妻。所以啊,國書給攝政王就行了,人家馬上是一家人了嘿”
嬴晌吃了一驚,扭頭看向那發話之人,從他的面目分辨出此人乃栗太后的哥哥,當朝栗國舅。
任沁陽亦知東魯諸位皇室重臣關系,一聽也傻了眼,嘟噥道:“叔叔娶侄女?這不么?”卻被嬴晌狠狠瞪了一一眼,立馬緊緊閉住嘴巴,還扯了扯也欲發言的尚小妹一把。
嬴晌趕緊對孟休戚說道:“原來攝政王的大喜之日就在眼前,真是恭喜恭喜只是我等來得匆忙,不曾攜帶禮物,稍后便去置辦一份,以賀殿下大婚”
孟休戚對任沁陽方才的話置若罔聞,再難聽的言論他也聽過,不在乎這么一言半語。聽嬴晌說的客氣,他淺淺一笑,道:“世子言重了,本王大喜之時能得世子光臨已甚感榮幸,何談禮物?世子,請隨本王入金殿一敘罷。”
嬴晌不再多說,領了任沁陽與尚迅跟在孟休戚身后。大臣們議論紛紛,此時大朝會舉行的時辰已到,但方才孟休戚并未開口說什么,鼓聲也未曾聽聞,眾人便知今日的朝會只怕要延時。
到了朝陽宮配殿之中,孟休戚請嬴晌三人落坐,令人奉上香茶點心,并詢問三人是否用過早餐。
嬴晌回答隨便吃了點兒,拒絕了孟休戚再用早餐的提議,把國書從懷里掏出來,鄭得其事地雙手捧著交到孟休戚手上。他嘴角微勾,淡笑道:“也不知道我家師父能否趕上攝政王殿下的婚期。”
這壞家伙,明知道面前這人對趙婠有心思,還故意說這話來刺人家。見孟休戚接過國書的手果然顫了一顫,嬴晌在心里壞笑。
孟休戚苦笑道:“本王哪有那個福份能得她親臨。”
說罷,他展開國書仔細觀看,目光在那個名字之上膠著了片刻,神色再沒有絲毫異變。他不再是當街搶人扇子胡亂描畫的一根筋二愣子,喜怒不形于色已經成了他的本能,再也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自從孟大家中途崩殂于回東魯的路上,孟休戚眨眼間便變了個人。老師臨終遺言,他牢記在心。那時候,孟大家就已經斷言,只要趙婠活在世上,大秦就必定會兵發北燕東魯,一統天下。
一目十行地看完這封國書,孟休戚知道老師所預言的事即將要發生。這不同于永英公主由情報而推知的事宜,國書之上寫得清楚,大秦會用最隆重的儀式來迎接它的護國睿武親王回家。
最隆重的儀式?只怕是一支精銳大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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